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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浮生

第三十八章 年宴

荏苒浮生 顧眄 3112 2018-04-10 12:01:00

    不得不說,接下來的時日里,自己每日的生活過的可謂甚是規(guī)律,

  每日清晨而起后,自己都會去往殿前的藤蔓梅花樁前處,修習(xí)一個時辰左右的流云身法,而待到修習(xí)完畢,用過早膳后,便又會于桌前繪制一個時辰左右的符隸,另外,每日,自己可謂還會修習(xí)二至三個時辰的易經(jīng)以及涅槃訣。

  不過當(dāng)然了,除此之外,這些時日里,每日其余的所有可供修行的時間,自己可謂無一例外的都會盡數(shù)用于修煉之上,以鞏固境界,增進修為,為接下來的進階做準備。

  當(dāng)然話說回來,最初之時,我還有些許好奇,為何這些時日以來,無論是蕭祁,江沐煙,亦或是這宮中其余之人,這些時日以來,可謂竟無一人前來棲梧宮,但緊接著,不過細細一想,自己便已然明白了,

  想來那江沐煙,此時定是正忙著修復(fù)其于蕭祁心中那氤氳如煙,柔善若水的完美形象,因而此時自是無暇顧及我。

  而至于這宮中的其余之人……

  于其中,那些個奴婢侍護,依照先前出殿時所遇的情形來看,便可知曉,其可謂無一例外地都畏我萬分,因而也就自是不敢輕易來我棲梧宮挑釁鬧事,

  而至于這宮中其余的鶯鶯燕燕,宮嬪妃子們,即便我現(xiàn)如今比起先前懦弱可欺的蘇慕而言,存在感要稍強些許,然而明眼人自然還是能分明看得出來,現(xiàn)如今的我于她們并無威脅,也自是不會把我放在眼里。

  因為即便蕭祁先前真是對我有些許愧疚,然而,卻也僅僅只是些許愧疚而已,并無其他,而她們真正的敵人,自然還是那幾乎占據(jù)了她們陛下所有視線的,蕭祁所真正在乎之人——也即是位處四妃之首的,江沐煙……

  而如這般,自己可謂頗為規(guī)律地于這棲梧宮中度過了好一段時日之后,

  于天陵歷永安三年的臘月二十五,這可謂已然平靜了許久的棲梧宮中,如今,卻忽地迎來了一道口諭……

  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此番,入殿的不再是一乳臭未干、年歲尚淺的小宦官,而是那蕭祁身邊,從小便于其身側(cè)服侍的宦官總管——高公公。

  不得不說,能坐到此等位置的,也自然不是普通之人,想來這高公公便是如此人物。

  即便是先前那可謂人人可欺,懦弱無為的蘇慕,然而這高公公每每對其之時,卻依舊還是恪守宮規(guī),以帝后之禮恭謹待之,不露一絲欺辱之意,因而,也正是由于如此緣故,此番這高公公入殿傳旨,自己也定是得投桃報李,以禮待之。

  而正于寢殿之內(nèi)繪制符隸之時,我便已然聞得外間隱約動靜,

  由此,我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將手中符筆放下,從桌前撫袍起身,隨即,將桌上那已然成符的符隸、符紙、符筆以及繪制符隸所用的朱砂血給一并置入那一方神秘空間之后,便緩步行至正殿之內(nèi),手端一盞清香茗茶,坐于殿內(nèi)以靜候來人。

  果不其然,不出多時,那挽月便已然是恭謹領(lǐng)著高公公,以及身后的那一列肅穆莊嚴的御林軍于遠方殿前處浩蕩行來……

  隨即,待到輕聲踏入正殿后,便聞見挽月福身輕喚了一句小姐后,便恭謹退至于我身后,

  而后,便見那高公公此時躬身幾步邁上前來,垂眸恭謹行禮道:“老奴參見皇后娘娘。”

  “高公公不必多禮,”眼見著此番來人竟是高公公,我不由得于稍許驚訝之余,忙放下手中茶盞,溫聲開口道。

  “皇后娘娘客氣了,老奴此番前來,乃是為陛下傳一口諭……”那高公公此刻可謂仍躬著身,一如既往地垂眸恭謹答道。

  “恩,請說……”我微頷首,淡然道。

  “傳陛下口諭,年節(jié)將至,為賀新歲,特于除夕之夜,于端陽宮正殿設(shè)宴,邀帝后宮妃,皇親國戚以及各位肱骨大臣,于當(dāng)日酉時準時赴宴,欽此?!?p>  “年宴?”我挑了挑眉,問道。

  “是,”

  高公公躬身頷首,依舊恭謹?shù)?,但緊接著,卻見其似是有些躊躇地沉默了稍許,而后又躬了躬身,垂眸接著道,

  “實則此番,陛下于口諭后還有一句話——陛下說,若是此番皇后娘娘您仍覺著‘身體不適’,以致今年缺席年宴,也亦可……”

  “缺席年宴?”我微挑眉,而后驟然想起每年蘇慕以身體不適為緣由推辭赴宴,每每缺席之事,不由得有些許好笑地撇了撇嘴,隨即,我忽地緩緩勾起唇角,笑道:

  “哦?那此次,倒是陛下多慮了,我此番可謂身體好得很,并未有一絲一毫的‘身體不適’,因而,高公公大可轉(zhuǎn)告殿下放心,此次年宴,我蘇慕自是不會缺席?!?p>  而聽聞我此言,那高公公此時可謂萬年難得地,竟是有些許驚異,因而不由得稍稍抬起眼來,悄然瞥了我一眼,而后似是發(fā)覺此舉頗有些許冒犯般,便即刻又極其迅速地垂下眼去,

  而后接著躬了躬身,將頭垂的愈發(fā)低了,隨即恭謹開口答道:“是,老奴,知曉了……”

  ……

  眼見著高公公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于殿前,身側(cè)挽月此時不由得略略走上前來,黛眉微蹙,輕聲問道:“小姐,你此番,真要去參加年宴嗎?”

  “自然,難道還有假不成?”我不由得挑了挑眉,勾唇回眸,答道。

  “可小姐,您先前都極為不愿參加此等年宴的,此番,若是小姐您不愿,也大可不必勉強的?!甭勎掖搜裕峭煸麓丝滩唤陨詢A身上前,有些擔(dān)憂地開口道。

  聞此,我不由得緩緩加深了唇邊笑意,可謂覺著先前的蘇慕頗有些許好笑,因而良久,方才是淡然開口道:

  “放心,你家小姐我,自是不會勉強自己做不愿做之事,此番,實則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年宴而已,并不可懼,先前我不愿赴宴,不過是因為對那蕭祁仍有執(zhí)念,不愿見著其二人而已,而現(xiàn)如今,他們二人早于我無關(guān),我又何需要在意如此,而兢兢懦懦地不愿參加年宴呢?而更何況……”

  說著,我眸光不禁驟然厲了厲,身周寒意驀地彌漫四散而開,而后于心中暗自接道——

  更何況,此等年宴,不僅能見著那江沐煙,而且,還能夠見著那現(xiàn)如今回京述職,所謂的護國大將軍——護國公江昭臨!而想來像此等“了不起”的人物,我也自是萬分迫切地,想要拜見的!

  “小姐,您是想說,更何況什么?”

  那挽月見我此番說到一半,便驟然眸光鋒銳地陷入沉思,因而不由得抬起眼來,有些惑然地開口問道。

  “哦,”聞此,我不由得回過神來,隨即斂下眸中神色,重新勾起唇角,帶過話題笑道,“恩,更何況,這般宴會,美食佳肴甚多啊……”

  說著,我微微挑了挑眉,望向挽月開口打趣道:“哦,對了,挽月,可要記得到時候可得多吃一些,反正這宮中事務(wù)向來都由她江沐煙掌管,想來我倆在宴上多吃些,也是不會吃窮她與蕭祁的?!?p>  然而,正當(dāng)我與挽月于棲梧宮殿中開口打趣,談笑風(fēng)生之時,這宮中的有那么些個人,就可謂并不是那么的開心了,

  此番,當(dāng)我前無僅有地準備參加年宴的消息就此傳入煙霞宮之時,于殿中正手拿金剪,修剪梅枝的江沐煙江貴妃,此時不由得驟然間,手驀地一抖,恰巧便剪掉了那置于長頸梅瓶中,頂端開的最艷的那枝梅。

  而后,便見其頓時黛眉倒豎,隨即驟然便將手中金剪,往地下猛地一擲,可謂瞬間便扎穿了身側(cè)正靜立于一旁的婢女足下的繡花鞋,

  緊接著,便見殷紅的鮮血,驟然于那金剪所扎之處倏地涌出,只剎那間,便染紅了那婢女足下淺青色的繡花鞋……

  然而,那婢女此時此刻卻絲毫不敢呼痛,只強忍著眼淚,撲通一聲猛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蘇慕那個廢物,賤人!”

  原本那恍若三月江南水鄉(xiāng)般氤氳朦朧,美好的一如初春時分偶然邂逅的,一縷恍若驚世幻影般的溫雅女子,此時此刻,卻可謂雙目通紅,面目猙獰,就恍若那九重?zé)挭z里驟然爬出來的厲鬼般,駭人可怖,滲人至極,只見其萬般憤怒地,厲聲吼道:

  “原想著她這些天閉門不出,不在宮中四處晃蕩以勾引陛下,本宮原本還想著,便暫且先放過她,日后再一并算賬!”

  “卻不曾想,這賤人竟如此的不消停,以前無論如何,都死活不肯參加年宴,現(xiàn)如今,眼見著陛下似是對其態(tài)度有所緩和,便忙不迭地忍不住出來蹦跶了!真是其心可誅!其狼子野心,可謂是路人皆知!也不用她那蠢腦子想想,陛下又怎么可能會看上她這樣的賤人廢物!看來……”

  正說著,那江沐煙此刻卻忽地瞇了瞇眼眸,一雙氤氳眼眸里此時此刻盡顯殺戮與血腥之意,

  然而良久,卻見其忽地勾起唇來,恍若又變成了那三月江南里如煙氤氳的女子,然而若是細細望去,卻能望見此時此刻,那一雙氤氳墨眸里卻可謂分明滿帶著無盡的血腥與暗意,

  而后,便見其忽地一字一句,緩緩開口道:“看來現(xiàn)如今,也該是時候,動手除去這廢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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