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晏靜秋在中途就下了車,并沒有到達目的地。說來也是怪我,途徑一個小鎮(zhèn)子的時候,我非常文藝的被這個鎮(zhèn)子下的雪吸引了目光,說想看雪,他欣然同意,我們倆裹著棉衣高高興興的下車,等我在所謂“處女雪地”上留下的我爪印后,火車已經(jīng)開走了,晏靜秋安靜的站在站臺上看著我,凍的有些發(fā)紅的臉上一派安然。
我趕緊跑過去,但是火車不是公交,賣個慘就能停下。站臺上一個賣紅薯老大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我嘿嘿一笑。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晏靜秋,低頭從鐵桶改造的爐膛中掏出一只烤紅薯。
“吶,你吃,”他說:“小伙子不容易啊,凍壞了吧。”
我心下有些緊張。因為據(jù)我所知,晏靜秋是從來不吃這些東西的,而且是陌生人給的。但我看出這老大爺是很善良的人,如果晏靜秋拒絕……這也很是他的風(fēng)格……我看著老大爺通紅的,龜裂的手背,一時不知道怎么辦。
晏靜秋一聲不吭的接過紅薯。我睜大了眼睛。
他掰開,吹了吹。
“阿暮,你吃吧,熱的?!彼⌒牡倪f給我一半大的,然后拿著小的,低頭啃了一口,對老大爺點點頭:“謝謝你,但是我沒有帶錢。”
大爺哈哈一笑。
“這個還是請得起的嘛,”他說:“給你吃的,不要錢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唔,這個紅薯甜是甜,就是太燙了,嘖嘖。
“小伙子啊,”他拍拍晏靜秋的胳膊,指了指正在狼吞虎咽的我:“你媳婦?”
晏靜秋點點頭。
老大爺瞇著眼看看我,笑了起來。
“模樣是好,就是有點傻?!彼f:“像我家那老婆子,哈哈。”
晏靜秋也微微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擦了擦我的臉。
“吃到臉上去了,阿暮。”他說:“真可愛。”
“……你的萌點真和別人的不一樣?!蔽夜緡伭艘痪?。
老大爺看著我們,臉上帶著很溫和的笑容。
“吶,小伙子,”他說:“天要黑了,你們?nèi)ツ??這里一般就一趟車啊?!?p> 我抬頭看了看天,雪停了,天發(fā)灰。晏靜秋已經(jīng)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正在擦手。聞言他也看了看天,然后從兜里掏出電話,我瞄了一眼,是給邱晨的。
嘖嘖,他的助理真的好慘。
晏靜秋面無表情的打完電話,回頭看著我,有些抱歉的說:“阿暮,這邊太遠了,邱晨說最快明天下午他就能過來,”我“啊”了一聲,他接著說:“我們今晚只能呆在這里了?!?p> 我呆呆的看著他,他摸了摸我的頭,說:“你不要擔(dān)心,這里有站臺,我們今天在里面呆一個晚上,我的衣服給你。好不好?”說著就要脫,我趕忙拉住他。開玩笑,他里面就穿了一件衛(wèi)衣,我可不想讓他凍死在這里。
“站臺冷得很,我看你倆都得凍死?!崩洗鬆斒帐爸约旱臄傋?,抬眼同情的看著我們:“年輕人哪,浪漫是浪漫,就是不帶頭出門啊。”
我和晏靜秋都是尷尬的一笑。晏靜秋可能從來沒有被說過沒有頭腦,表情有些……難以接受。
“哎,不嫌棄的話,跟我回家吧?!崩洗鬆斦f:“我家離這里不遠,還有間倉庫,環(huán)境不太好,但比這站臺好的多。”
我看著他,我這人看人很準(zhǔn),我知道他絕不是個不安好心的人。何況還有晏靜秋,他的身手應(yīng)該不錯,最起碼那身肌肉還能唬人。
晏靜秋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我有些吃驚,這個有潔癖的人,今天忽然沒有原則起來。
“貧窮使人腰折,”我低聲說:“全是因為沒錢啊?!?p> “不是,”他也低聲說:“我怕你凍著,”想了想很傲嬌的加了一句:“我不會沒錢的。”
我摸了摸兜里,可能就有個一百來塊,我趕緊把它遞給老大爺。
“大爺,謝謝啊,”我說:“這錢就——”
老大爺看了一眼,很嫌棄的樣子。
“收回去,”他說:“我不是為了錢收留你們?!?p> 我看了眼晏靜秋,了然的點點頭。
“啊,”我說:“因為這個小伙子帥?!?p> “……”老大爺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變態(tài)?!?p> 老大爺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說美色的力量是無窮的!你是不想看這么一個美人香消玉殞!
我心里狂喊,晏靜秋平淡的看了我一眼。
“阿暮,”他說:“首先我很感謝你看得起我的外表,但其次,”他指了指他的腦袋:“我的內(nèi)在比皮相更有價值,你的注意力可以往我深層挖掘一下?!?p> “沒有吸引人的皮相,誰愿意了解你的內(nèi)心啊,”我低聲嘟囔:“人都是視覺動物好不好?!?p> “我的表象的確具有迷惑性,”他說:“但我還是希望阿暮你具有深度?!?p> 我張大嘴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我很淺顯?!”我提高聲音,灌了一口冷風(fēng),咳嗽了起來。
晏靜秋趕忙拍了拍我。
“阿暮,”他說:“我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減少對你的喜歡?!闭f著他還體貼的給我緊了緊衣服。
我真想拍死他。
老大爺哈哈大笑,他顯然聽到了我們的所有對話。
“小姑娘你傻是傻,但是很有福氣啊?!彼f:“這個小伙子對你很好啊。”
“她是我妻子,先生?!标天o秋說:“男人對自己的女人好是天經(jīng)地義,不是什么運氣的?!?p> ……晏靜秋就有這種本事,在忽然間給你的心重重來一下,說不感動是假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是一派正經(jīng)的摟著我,好像自己只是在討論天氣。
“唔,對啊,對?!崩洗鬆旤c點頭,“男人對自己的女人好,天經(jīng)地義啊?!彼浦囎油白撸液完天o秋幫著他往前推,他走的很慢,風(fēng)也很大,他好像又說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老大爺?shù)募艺娴牟贿h,我們走了二十分鐘后到了一處院落前。他家燈是黑的,只門口一盞小路燈,他推開門,招呼我們進去。
小小的院子只有兩間房子,他把車推到門邊,指了指比較大的那間。
“先進去,”他說:“我給你們做飯吃。”
我妻子很喜歡這個,我也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