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南安國內,天氣回暖,正是南安花開的時節(jié)。如若再伴著綿綿細雨,喝著茶,賞著南安花,豈不妙哉。
這個時節(jié),就連南安邊境的雯州都是熱鬧的,平時安靜的小城鎮(zhèn),在這個時候倒是多出了不少生意。
城尾的“客來”客棧最是好生意,老板是個人精,不知從哪里請來了一位厲害的茶道高手,居然能將南安花烹成香茶,不知吸引了多少茶客。
這日恰巧下雨,不便登山賞花,但可在此品花茶。
“老板,一壺香茶,再來碟你們的招牌點心?!眮砣四贸鏊殂y子放在柜臺上,環(huán)顧四周道,“老板,你們這生意不錯啊?!?p> 伙計立刻端上香茶,“上好的香茶一壺,花糕一碟?!?p> 老板一邊打著算盤,一邊閑聊,“客人是外地來的吧,你是有所不知。”
老板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前幾年大理來犯,我們這雯州又正處大理、東夜和南安三國的交界處,自是首當其沖,片刻不得安寧。幸得我南安有姝公主出謀劃策,去年年底才將南蠻子趕出雯州。
這些年,南安花開得甚好,這雯州啊,才又熱鬧起來,也能多幾樁生意。老頭兒也是看中這處各國商人來往頻繁,今年才開了此店,生意談不上,也就攢下點棺材本罷了?!?p> 一聽在說南安的姝公主,茶客都來了興趣。
“你們說的可是僅用一人,就攻破大理黑騎兵的那個姝公主?”
“我南安還能有哪個姝公主?去年和大理的一仗打得痛快啊,我表哥當時就在營里當差?!?p> “那你給說說,都怎么個痛快法?!?p> “雖說黑騎兵驍勇善戰(zhàn),來勢洶洶又準備齊全,但是此次前鋒有勇無謀,急功好利。于是公主心生一計,打算派一支軍隊夜襲敵營,一支軍隊躲在去敵營必經之路旁的密林之中,截殺逃脫者。是夜,整個敵營打殺聲不斷。到了黎明時分,黑騎兵滿以為大勝而歸,這一看,不得了啦,滿地鮮血,死的居然全是黑騎兵,沒有一個是南安人,也就前鋒和幾個參將活了下來?!?p> 他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前鋒仔細一琢磨,頓時就絕望了,原來是掉進公主的陷阱了,公主故意走漏要夜襲的消息,給躲在我軍的奸細,那奸細以為得逞。
黑騎兵自是好好部署了一番,提前借著夜色埋伏在密林首尾兩處,對營地又能形成合圍之勢,一切都已就位。
這個時候,公主安排在敵軍里的一名將士看準時機,大喊南安來襲,黑騎兵開始攻擊,結果卻是密林首尾兩處的黑騎兵,向中間襲來,黑暗中目不能視,不分敵我,自相殘殺,幸存者,所剩無兩。”
眾茶客一陣大贊,“妙計,妙計啊。”
“聽說南安皇上只得姝公主一女,很是疼愛?!?p> “那是自然。姝公主與太子奕是龍鳳雙生子,可惜公主胎里不足,生下來便體弱多病,皇上心疼不已,為此還親上國安寺為公主祈福。”
“那后來呢?”眾人皆聽得緊張。
“后來啊,遇上了萬靈山掌門司徒空,你們聽說過吧?!?p> 老板撥著算盤珠子,抬起頭來問道:“就那個深諳岐黃之術、武功高強,單憑個人喜好治病人的江湖怪老頭?”
“嗨呀,說的可不就是他嘛!”那人匆匆喝過一口茶,接著說道:“聽說他呀,那日正在國安寺與住持論經講禪,聽聞公主之事,愿為公主醫(yī)治,但必須收公主為徒。所以公主剛滿周歲,就隨那司徒空上了萬靈山。嘖嘖嘖,你們是不知道啊,皇上剛送走公主,就臥病不起了?!?p> “既然如此,公主又怎會在軍中呢?”
“那盤城守軍穆大將軍是太子伴讀,和公主自小相識,大理攻城時,軍中曾派人求助于公主?!?p> “姝公主的智勇才華,當今天下,沒有女子可以相提并論,論起心懷天下來,就是男子中也是少有如此的佼佼者?!?p> “那是自然?!?p> 一富商模樣的老人,捋著胡須感嘆道:“公主年方十七,卻巾幗不讓須眉,當真是讓小老兒佩服啊?!?p> 客棧里吃茶的客人一陣應和,接著有人好奇的問道:“公主如此詠絮之才,何人當配?”
方才還熱鬧的客棧,霎時間靜下來,眾人當真認真思考起來。
正是時,罵罵咧咧的,進來幾個穿著鎧甲的軍人。走在最前邊的男人,身材魁梧,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
他往柜臺上丟了一錠銀子,“老板,給哥幾個打壺酒來。”
“哎哎?!崩习妩c著頭,放下算盤,打酒去了。
幾個軍人尋了一處靠里的桌子,坐定后,都搶著給那疤痕臉倒茶,“李哥,來來來,喝茶?!?p> “呸,是個男人,都給老子喝酒,喝什么茶,那都是娘們喝的?!卑毯勰槗]開茶杯,催著老板快些上酒。
老板打好了酒,交于小二端給幾個軍官,又去撥著算盤珠子。
疤痕臉接過酒,給幾人皆是滿上,“都喝,痛痛快快的喝,免得上了戰(zhàn)場留下遺憾?!?p> 客棧里的人俱是一驚,雯州才安定下來,又要開戰(zhàn)了?
老板也是滿心疑慮,端了一盤下酒菜過去,“幾位官爺辛苦,這盤豬頭肉給權當贈送,不算銀子?!?p> 疤痕臉毫不客氣的接過,“沒看出來,你老頭還挺會做生意。”
老板嘿嘿干笑著,搓著手,措辭幾番,才將心底的問題問出口,“官爺……這是又要上戰(zhàn)場?”
疤痕臉大口吃肉,大碗著喝酒,老板一問戰(zhàn)爭的事,疤痕臉放下了筷子,啐了一口,“說起這個,老子就來氣。”
客棧里的眾人,皆是豎起耳朵,等著疤痕臉的下文。
“大理,我南安是志在必得,奈何那東夜小兒,愣是想要分得一杯羹,你們說氣人不氣人?!卑毯勰樥f道激動處,站了起來,詢問眾人。
有人問:“那怕什么,我們南安不是還有姝公主坐鎮(zhèn)嗎?”
說到這個,疤痕臉更是來氣,“你們都知道個屁,穆將軍已經把公主送走了,不然,那東夜怎敢如此猖狂?!?p> 那人還要問些什么,疤痕臉似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趕緊揮手給制止了,“你們喝茶歸喝茶,軍務可不是你們能打聽的。”遂坐下,也不再繼續(xù)喝酒,招呼了幾個弟兄收拾收拾,冒雨離開了客棧。
眾人不敢再多看多問,只低下頭,私下里咬著耳朵。
老板也識趣的回到柜臺邊,繼續(xù)打著算盤,指揮著小二招呼客人,只當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