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人見司馬集朝自己劈來,也是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火螭劍,迎了上去。紅衣人知道司馬集此時心中悲憤無比,出招必定是全力以赴,當下也是不敢托大,武意凝練,火螭劍紅光閃耀,也是高高躍起,化作一抹虹霓,飛刺向司馬集。
司馬集此時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淚水,有得只是決然,所謂哀兵必勝,哀之極致,其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可謂驚天泣鬼!
“轟!”槍劍相撞,所發(fā)出的聲音,完全不似金鐵交擊,紅衣人被司馬集的這一槍狠狠地砸落在地,震起了一片塵土,司馬集卻也是被遠遠得擊飛了出去,直向遠處的王夫人等一眾家眷落下。眼見就要落地,司馬集一穩(wěn)身形,緊了緊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在落地的一瞬間,又是一踏地面,朝著紅衣人再次奔來,期間,竟是連看都未曾看王夫人等人一眼,要知道,司馬集落地的地方,離王夫人也就只有三步的距離。然而,紅衣人的身后,卻有一道身影,眼神突得一亮,他慢慢得退后了數(shù)步,悄悄地躲開了司馬集等人的視線,一轉(zhuǎn)身便是消失不見。
震飛的煙塵尚未散去,卻見一抹紅影疾射出煙塵,帶起一片尾煙,猶如一只貼地滑翔的鷹隼,此時正張開一邊的翅膀,抽殺向司馬集。
司馬集此刻雙手持槍,前指,腳塌地面,一步一步朝前急沖,強健有力,眼見紅影極速接近,司馬集心中大喝,“破軍·軍突”!攜帶沖擊之勢,司馬集身化一片殘影,與飛馳而來的紅色鷹隼猛然撞在了一起,此次卻是沒有之前的轟鳴聲,反而是“叮叮?!钡那宕嘀?,猶如雨打芭蕉,只三息之間,就似交手了數(shù)十下。
三息一過,兩人又迅速分開,此時,司馬集的手臂上又多了一個細洞,而反觀紅衣人,卻依舊氣定神閑。司馬集不禁屏息凝神,剛才瞬間的交手,其實占據(jù)上風(fēng)的并不是紅衣人,反而是司馬集,他有兩槍都是刺在了紅衣人的身上,可是,卻全都被紅衣人的衣甲給擋了下來,那衣甲上也只是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凹痕,卻沒有對紅衣人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可見紅衣人的這件衣甲,竟然是一件世間少有的寶物。
能抵擋武圣境以上的攻擊,這樣的甲胄,世間不是沒有,但是卻絕對是鳳毛麟角一樣的存在,比如三百多年前的,遼帝,蠻王蕭凈天的那一件“神武戰(zhàn)甲”,那就是一件逆天般的寶物,別說是如司馬集這樣武圣境一重的人物,就是當時的漢帝,后來被逐英塔定義為武圣三重巔峰的吳昊,都很難突破他的防御,所以才會有“解衣斗戰(zhàn)”這樣的佳話傳頌至今!
面對境界高于自己,還有神兵寶甲的紅衣人,司馬集此時此刻,心中卻并沒有任何的泄氣,更不會有任何的退縮,他此時的心中,唯有那個慘死的身影,他心中至愛的女兒,掌上明珠!司馬集看著紅衣人,眼神凝重,正在苦思對策之時,突然間,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卻是突兀得從自己的身后傳來,“司馬集,你若是再敢動一下,我就先將你的發(fā)妻給宰了!”
司馬集緩緩轉(zhuǎn)過頭,卻是看到,王夫人等人正被一群士卒圍在了中央,鋼刀都已經(jīng)掛在了他們的脖子上,而抓著王夫人的那人,正是剛才鬼鬼祟祟,消失不見的高純!司馬集此刻卻是依舊平靜,他看了看高純,又轉(zhuǎn)頭看了看紅衣人,然后淡淡得說道:“無恥!”之后竟是再無話語。
劉勇看著高純,眉頭也是不自覺緊緊皺了起來,剛才紅衣人將司馬凝丟出來之時,他就已經(jīng)心中憤怒無比,但卻死命壓了下來,現(xiàn)在又看到高純?nèi)绱诵袕剑豢啥?,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他想要動手,可是又該如何動手,而且一旦動手,那“司馬沖”必定是會直接暴露。劉勇死命的握著自己的虎頭湛金大環(huán)刀,捏得吱吱作響。良久,心中一嘆,握緊的雙手又是慢慢松開,他終究還是無奈得放棄了。
局面一時間也是僵持了起來,司馬集投鼠忌器,不敢動手,紅衣人卻也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司馬集,也不著急,現(xiàn)在主要的人物司馬集都已經(jīng)在自己眼前了,插翅難飛,也沒有什么好擔憂得了。兩邊都不動手,就那么干站著,高純卻是個急性子,再看不下去,大吼道:“司馬集,趕緊把你手中的槍給我丟了,不然,我先砍斷你夫人的手,若再遲疑,我連她得腳也一齊砍了!”
司馬集沒有說話,手上的槍也依然捏得緊緊得,他平靜得看著高純,像是一頭擇人而噬得猛獸,如果此時眼神能夠殺人,那司馬集的眼神,絕對可以將高純切成肉泥。
王夫人頭發(fā)被高純揪著,頭微微揚起,她其實一直都在注視著司馬集,不是想看司馬集接下來會怎么做,因為她早已經(jīng)知曉了他的心意,而是想要將司馬集深深的印在腦海里,即使是到了下一世,她也能夠記起他,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這個英雄蓋世的男人!王夫人已經(jīng)注視了司馬集許久,心滿意足,她忽然狠狠的將自己得脖子在面前的鋼刀上一抹,沒有痛呼,也沒有話語,只有血液噴灑出來的嘶嘶聲。
司馬集緩緩地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倒地的王夫人,他的心猛烈抽搐,雖然早就已經(jīng)與妻子達成了默契,但是真正親眼目睹,還是讓他感覺彷如世界末日,王夫人將她得一生都奉獻給了司馬家,可是自己卻沒有能力保護好她,司馬集眼前突然一黑,他將自己手中的長槍狠狠得在地上一跺,勉力不讓自己倒下,眼睛緊閉,猛吸了數(shù)次,良久,他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銳利的,仇恨的眼神又是再次盯向了高純,身上的武意蓬勃而出,全都匯聚到了他的槍桿之上,整桿槍突然紅光耀眼,那紅卻不是火紅,而是血色的那種暗紅,滿是血腥之氣!
“司馬集居然在看到王夫人自盡的剎那,突破了武圣一重的桎梏,到達了武圣二重,不僅如此,武意竟然好像也是變異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如同雄霸天下的氣勢,倒像是一個殺戮的死神一般,這卻是出人意料!”紅衣人看著此時的司馬集,心中也是疑惑起來,同時也是有了一點擔憂,畢竟,司馬集此刻也跟他處在了同一境界,雖說司馬集幾乎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而且紅衣人對自己的實力也是有著絕對的信心,可是他也不想陰溝里翻船,想想之前的皇甫重,如果司馬集也來一個“絕地反擊”,那紅衣人就真得要吐血三升了。
司馬集雙目此時卻是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黑色,這卻并不是因為他突然失明了,而是因為他武意變異,噴薄全身,整個瞳孔也是被武意充斥,高度濃縮之下,絳紅色變成了黑色。他這一雙黑色得瞳孔,直直的看著高純,看得本已經(jīng)因為王夫人的自盡而弄得手足無措的高純,更是心驚膽顫,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如墜冰窖,他之前全力一擊都被司馬集給劈翻在地,此時更是沒有了一點反抗之心,只是色厲內(nèi)荏的說道:“司馬集,你不要過來,我手中還有你這一群女眷的性命,你若是敢來,他們?nèi)家涝谀愕拿媲?!?p> 司馬集卻像沒有聽到他得話語一般,手持血光閃閃得長槍,一步一步的朝高純走去,眼神依舊淡漠,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司馬集前進一步,高純就不自主的后退一步,司馬集走得慢,可高純卻退得快,一不注意,高純卻是被腳下的一人給絆了一下,摔倒在地,原來竟是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昏迷在地得許琴兒!高純看到許琴兒,似乎又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拿出鋼刀,抵著許琴兒的脖子,喝到:“你不要再動,再走一步,我就直接結(jié)果了這個女子!”心中卻是同時在想,“這回是個暈倒的人,總不會再自盡了吧!”然而,司馬集卻依舊恍若未聞,步伐均勻,沒有一點要停下的意思。高純抬著刀得手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不停得喝到:“別……你別……你別過來!”
紅衣人此刻也是看出了端倪,這個司馬集,好似魔癥了,已經(jīng)不能以常理來判斷他了,然而,他也不能讓高純就此死在司馬集的槍下,此時,在場能夠阻止司馬集的,也唯有他一人而已,即使劉勇,也不行!
司馬集一步一步走得穩(wěn)健,紅衣人卻是不會如他這般,抽出火螭劍,化成一抹紅光,疾刺向司馬集,此時,火螭劍上也是密布了武意,劍芒吞吐,顯然紅衣人對此時的司馬集也是有所忌憚,再不敢托大。
司馬集心中此刻反而是一片平靜,就猶如處在無風(fēng)帶的海面,沒有一點點的波瀾,哀莫大于心死,就是他此時的真實寫照。他之前其實只是無意識得在往前走,他的目標并不是要去殺了高純,否則也不會是一步一步的慢慢前進,他是想要走到王夫人的面前,再好好看看她。
此時司馬集感覺到了身后傳來的強烈的危急感,卻是讓他瞬間回過神來,返身,直接一式“破軍·軍突”,不似之前,每次發(fā)動都要稍微蓄力,現(xiàn)在的司馬集使用出來,毫無停頓,一轉(zhuǎn)身,人就已經(jīng)飛馳了出去,后發(fā)先至,以遠超紅衣人的速度,疾刺而至。
兩人同樣都是刺擊,一個是劍,一個是槍,如果按照正常的判斷,槍的力道,絕對是要強過劍的力道,更何況,這把火螭劍還是一柄極細長的劍,但聽“叮”得一聲,清脆悅耳,結(jié)果卻是司馬集猛退數(shù)步,紅衣人卻是穩(wěn)穩(wěn)站定。
“火螭劍神兵榜第九”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反觀司馬集手中的,僅僅只是一把普通的長槍,只是因為跟隨了司馬集時間已久,所以司馬集一直都沒有跟換,此時的戰(zhàn)局中,卻是看出了神兵的威能。司馬集雖說只是剛剛踏入武圣二重,武意沒有紅衣人那么凝練,但是他的“軍突”本來就要比紅衣人的疾刺厲害數(shù)籌,若是紅衣人手中也僅僅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那兩人絕對可以戰(zhàn)個旗鼓相當。然而,紅衣人的武器,卻是大陸排名第九的神兵利器,司馬集又被狠狠地壓制了下去。
紅衣人也是看出了這一點,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邪笑,武器裝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他并不以為恥,他有神兵寶甲,本身就已經(jīng)是立于不敗之地了,此時見自己一擊擊退司馬集,心中也是一定,知道司馬集雖然僥幸突破,但仍舊不是自己的對手。
紅衣人再不給司馬集喘息得機會,身化數(shù)道流光,全都射向了司馬集,司馬集知道紅衣人殺招已到,心中沉凝,以靜制動,“破軍·御”,武意凝結(jié)長槍,在周身舞動成了一個光罩。紅衣人所化流光,同時砸在了這一個光罩之上,“砰砰砰……”司馬集又是被硬生生的砸出了數(shù)米,嘴角竟也是隱隱得流出了鮮血。司馬集此前實在是精疲力竭,就算是突破到了武圣二重,但自己本身所剩的武意,就只剩下大約一成而已,現(xiàn)在又是被紅衣人一波接一波疾如暴風(fēng)驟雨的攻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直至此時,司馬集心中也是清楚,最后一擊的時候到了,再拖延下去,連出最后一招的機會都沒有了。
“破軍·風(fēng)止”依舊是這一招,司馬集一生使用了無數(shù)次,也是他們司馬破軍槍之中威力最強的一招,司馬集高高躍起,嗖得一下,直接是來到了紅衣人的頭頂上方,狠狠地劈落了下來。
紅衣人沒想到司馬集到了此時還能有這么犀利的進攻,倉促迎上,火螭劍狂舞,舞成了一張火紅的劍網(wǎng),朝司馬集罩去,這一招,他在之前與皇甫重交戰(zhàn)之時就已經(jīng)用出過,也是他的一式殺招,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劍網(wǎng),卻是由劍芒組成,紅光亮得耀眼,刺人雙目,“蹦”司馬集匯聚全身之力的最后一擊,竟然被這紅芒劍網(wǎng)生生得阻在天空之中,然而卻聽哧得一聲,一絲槍芒從司馬集的長槍上猛然刺出,猶如劍氣,突兀得刺在了紅衣人的肩頭,刺破了他的寶甲!
司馬集憤恨,努力得想要再擠出身體中的任何一點點武意,哪怕是讓那一縷槍芒再大一絲也好,但是一切都是徒勞,只見紅光劍網(wǎng)一閃,竟然真得猶如一張大網(wǎng),直接將司馬集捆縛了起來,摔落在地。
司馬集全身的武意散去,身體也仿佛是垮了下來,此刻全身被縛,也是沒有一絲抗爭的意義,他沒有說話,只是兩眼無神得看著血泊之中的王夫人,他今日已經(jīng)拼盡全力,殺了無數(shù)的敵人,但終究是沒有將紅衣人也一并斬殺!
忽然,中了一縷槍芒的紅衣人猛然暴起,拿起手中的火螭劍,雙眼通紅,如同瘋魔了一般,口中大喊著:“殺,殺,殺!”直奔向了司馬集,司馬集此時還被捆縛在地,動彈不得。管武見狀,立刻提槍沖上前去,擋在了司馬集的面前,其余武營士卒也趕忙跟上。
紅衣人此時只顧大喊:“殺!”只要是有人擋在他的面前,他全都是一劍刺去,面對眼前的這一群武營將士,猶如虎入羊群,一路砍瓜切菜,招招奪命,一劍刺出,必定殺死一人,有的實力弱得,甚至直接全身焚燒了起來,竟是被紅衣人散發(fā)出來的熾熱武意直接給點燃了。
“噗哧”紅衣人的最后一劍,直接刺入了管武的胸膛,管武卻是反手死死得拉住了紅衣人,將他留在了原地,不讓他靠近司馬集,鮮血汩汩從管武的口中流出,但是他的手一動不動,紅衣人的口中也是在不斷得噴著熱氣,“呼呼呼”。
過了良久,紅衣人才像是脫力了一般,頹然倒地,他竟是單膝跪了下來,一只手還握著插在管武胸膛之中的火螭劍,而此時的管武卻早已經(jīng)斷氣。
“司馬集,沒想到你變異之后的武意竟然是如此厲害,我只是被侵入體內(nèi)一絲,就差點走火入魔,若是你在全盛時期,我還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奔t衣人依舊是單膝跪在司馬集的面前說道。
司馬集卻是不言語,一切已成定局,再多說又有什么意義呢,再厲害的武意,沒有殺了他,那又有什么好值得留戀的呢!
至此,司馬府,還站著的,就只有一個武功盡廢得司馬詡了,他默默得站在了司馬集的身后,不發(fā)一言,成王敗寇,他見得實在是太多了。紅衣人此時也是站了起來,看向司馬詡,說道:“先生之名,我早已經(jīng)是如雷貫耳,不知先生能否棄暗投明,輔佐在下,成就王霸之業(y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