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沒敢回家,就住在了錦衣衛(wèi)大院內(nèi),正在半寐半醒之間有人來報陸云浩回來了,急忙起身穿衣趕到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房間。
房內(nèi)的地上擺著兩個乞丐打扮的人,其中一個看上去已經(jīng)死了,另一個好像還有氣息,只是遍體鱗傷,胸口微微的起伏。
“大人,你回來了”
“嗯”
陸云浩正在換著衣服,身邊的地上丟棄著他換下的乞丐衣物,錦衣衛(wèi)大院內(nèi)無女子當差,因此絲毫沒有避諱。
“徐氏父子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陸云浩系著扣子問,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回大人,無面衛(wèi)回報,徐府昨夜失竊,盜賊是個砂金族人,今晚早些時候徐揚在府上宴請刑部侍郎索極爾克吃酒,沒想到索極爾克死在了府中,我提前派人盯住了徐府,運尸體的篷車一出府邸就被我扣下了,只是徐氏父子連夜進宮稟告了皇帝,也不知說了些什么,剛剛京師府衙派人來以圣旨提走了索極爾克的尸體”
陸云浩換好了衣服走到屋中央的圓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給邱震倒了一杯,開始消化他剛剛說的話,
“竊賊偷走了什么東西?”
“這個探聽不到,竊賊是從徐揚書房中偷走了東西,徐揚的書房除了管家徐歡之外無人能進入,因此……”
“索極爾克的死因是什么?”
“回大人,我們沒來得及細驗尸體就被提走了,從初步的觀察來看沒有外傷,像是吃酒氣血上涌暴斃而亡”
“這絕不可能”,陸云浩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下官也覺得奇怪,只是確實沒時間仔細查驗,要不我去京師府衙把尸體再要回來”
“不了”,陸云浩擺擺手,“既然是手持圣旨,我們怎么可能抗旨將尸體要回呢,皇帝這一招是給了徐氏父子臺階下,也反手拿了他倆一下,徐氏父子這段時間會老實一陣了”
說罷陸云浩起身,指著地上的兩個人,“安公公的尸體放入冰房保存起來,等待皇帝的旨意,另一個關(guān)進詔獄,別讓他死了”
邱震應(yīng)聲下去安排了。
陸云浩踱步坐回了案桌前,吃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安公公所說,碑圖是在逃命途中丟失的,若刀疤臉是徐氏父子安排的,說明有人私下給他們報了信,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趙真所說的彭展。如此一來徐氏父子私自調(diào)動三大營接管京城城門也就說得通了,目的就是攔下安旭兩人,在京城中追殺趙真的行為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就是為了先于皇帝拿到碑圖并且斷掉皇帝的信息來源,而那份碑圖也很可能被刀疤臉找到遞給了徐氏父子”
“可這跟索極爾克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為什么徐揚要殺他呢?碑圖到手趙真被殺安旭遲遲沒有回宮,他們應(yīng)該全力在城內(nèi)搜尋安旭才是,為何去殺索極爾克呢?還有,彭展現(xiàn)在何處,那個砂金族人去徐揚府上又是偷什么東西呢?”
想著想著,邱震回來了。陸云浩將自己剛剛捋順的線索鏈與其分享,讓邱震一起出謀劃策。
“大人,徐氏父子真有這么大的膽子嗎?真的敢直接對趙真下手嗎?”
陸云浩回到圓桌前又倒了一杯茶水,“皇帝得知石碑之事并沒有大張旗鼓的調(diào)動朝廷官員,而是秘密派出安旭,說明皇帝想低調(diào)處理,不想將這件影響民心動搖朝廷的事情公之于眾,徐氏父子應(yīng)該就是利用了皇帝的這個心理:既然皇帝不想大張旗鼓,干脆自己下黑手。安旭趙真死在了路上皇帝也只能自己吃啞巴虧,他身為天子總不能昭告天下自己秘密處理鐵玉木的寶藏石碑吧?”
“這對狗賊”,邱震憤恨的捶了下桌子。
“現(xiàn)在安旭已死,碑圖很可能在徐揚手里,前面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可以完整的串成線索鏈了”
邱震沒有聽到安旭給陸云浩講的前因后果,一張愿聞其詳?shù)哪槣惲诉^來。
“正月初四夜,石碑被找到,趙真和彭展都在場,兩人當夜同時向京師送出密奏,只是趙真的密奏送給的是皇帝,彭展的是給徐氏父子。正月初五夜皇帝和徐氏父子同時接到了密報,皇帝要求安旭去開封拓圖毀碑帶回趙真,徐氏父子料到皇帝有所動作,派出人手在野外截殺趙真和皇帝的密使,正月初六晚安旭到達開封,辦完事返回遇到截殺,不想刺殺失敗、趙春犧牲,趙真和安旭只能徒步來京,很可能是正月初八,徐成祖接到了刺殺失敗的消息并拿到了碑圖,因此正月初九在朝堂上建議皇帝花燈夜調(diào)動軍隊維持秩序,實則立刻調(diào)兵接管京城城門,制作趙真的畫像,直到這里他依然不知道皇帝派出的是安旭”
說到這里陸云浩抿了一口茶,邱震聚精會神的聽著。
“正月十五夜,安旭和趙真被守門的三千營左前將軍認出,他忌憚于安旭的身份不敢擅專,派人跟蹤的同時立刻稟報了徐氏父子,徐氏父子決心壞事做到底,要求幾人必須立刻殺死趙真,此時安旭錯誤的甩尾巴安排助了他們一臂之力,花燈夜血案發(fā)生,安旭意外被京城丐幫京師十八羅漢控制。正月十七,安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砂金族人,跟丟,正月十九也就是昨天,安旭再次發(fā)現(xiàn)了他,跟到城北被發(fā)現(xiàn),不得已放棄,當夜發(fā)生了砂金人進徐揚府盜竊一事。今夜徐揚請索極爾克吃酒,索極爾克死,我?guī)Щ亓税补?p> 說完陸云浩將茶一飲而盡。
“石碑案的鏈條確實完整,可這個新冒出來的砂金人和徐府失竊案以及索極爾克的死似乎有點連不上”,邱震疑惑連連
“你說的沒錯,所以”,陸云浩看向了邱震,“接下來的重點就是排查安旭發(fā)現(xiàn)的砂金人和徐府失竊案以及索極爾克的死,我預感這里面一定與石碑案有所關(guān)聯(lián)”
“是,卑職這就去辦!”,邱震起身就要走,卻被陸云浩伸手攔下
此時已經(jīng)是正月二十一的丑時,窗外一片漆黑寂靜,正是整個京城沉睡的時候。
“你別急了,此事天亮再辦也不遲,再說我們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太后正月二十二就要回宮了”
邱震這才緩過神來,自己跟隨陸云浩以來一直都直沖沖的,對于陸云浩安排的事情恨不得立刻辦完,卻忘了這最大的接駕事宜。
“卑職天亮清點一下二十二日當天的保護護送隊伍,清點后再派無面衛(wèi)入徐府和京師府衙打探消息”
陸云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
“大人,索極爾克死亡前的行蹤應(yīng)該可以留下線索,卑職也會去查”
“此事我親自去查”,陸云浩看了看邱震,“記得讓無面衛(wèi)向京北也滲透滲透,查一下安旭發(fā)現(xiàn)的那個砂金族人蹤跡”
邱震應(yīng)聲點頭。
“邱震吶,此時就你我二人,不妨大膽的推測一下吧”,陸云浩認真的看著邱震,“安旭發(fā)現(xiàn)的砂金人和徐府失竊案以及索極爾克的死會有什么關(guān)系”
邱震沉思片刻,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卑職大膽懷疑安公公發(fā)現(xiàn)的砂金族人與入徐府盜竊的是同一人”
陸云浩點點頭,“說下去,他偷了什么?”
“卑職懷疑,若是碑圖早早的就到了徐氏父子之手,他去偷的,只怕也是此物”
“不錯,與我推理一致,那么砂金族人是如何得知黃河石碑之事的呢?”
邱震語塞,總覺得此事要是順著想下去會變的更加龐雜恐怖,如果軒轅國這個時候也進來橫插一手,石碑之事只怕會攪得天翻地覆。
“所以說,索極爾克的死很重要”,陸云浩補上了這最后一句
“大人,你是說?”
陸云浩點點頭,“索極爾克是砂金族人,此事若是說與他無關(guān)只怕很難說服自己,而且究竟他犯了什么樣的錯誤,要引得徐揚對一個朝廷三品大員直接下手呢?”
邱震似乎被點通了什么,連連點頭,
“而且我們都忽略了一個更加重要的人物”,說著陸云浩看了一眼邱震,“從正月初六到現(xiàn)在,彭展去了那里?這個徐氏父子最大功臣的告密者被藏在了哪?”
邱震的腦子不夠用了,一邊是漿糊似的所有線索交纏在一起,一邊又暗自佩服為什么陸云浩的腦子這么好用。
“索極爾克的事情我去查,天亮后你重點安排好接駕的隊伍和派無面衛(wèi)探訪京師府衙和城北,最好打聽到索極爾克的真實死因以及找到那個砂金人”
說完陸云浩起身準備離去,他確實已經(jīng)很疲憊了,“今晚好好睡一覺,這段時間你們都辛苦了,待天亮后按計劃行事”
“是”,邱震起身作揖。
獨孤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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