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火速被架回行宮診治,他身上多處擦傷,臉上也掛了彩,左腿血流不止,右臂因為墜馬摔脫臼,經(jīng)太醫(yī)快速推拿后接了回去,并將他身上有傷的位置包扎纏繞。
陸云浩被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跪在馳馬圍場行宮大殿中央,等候發(fā)落。他埋著頭,時不時的發(fā)抖,是所有官員大難臨頭前的通用表現(xiàn)。
兩列的大臣們時不時交頭接耳,都說陸云浩這下徹底栽了,雖然他是皇帝的伴架好友,但襲擊皇帝的坐騎是神仙也救不了的死罪,見風使舵的御史們會立刻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滅九族的罪名都會成為萬人所愿。為官之道站隊很重要,陸云浩興盛時確實是滿朝文武攀附巴結(jié)的對象,但他剛正不阿從不與任何人私下來往,再加上錦衣衛(wèi)本就是令官員聞風色變的存在,所以久而久之大臣們也不再對他熱忱,但見面行禮等都依然畢恭畢敬。
現(xiàn)在陸云浩倒霉了,往日恭敬的人會立刻消失不見,集體的站到他的對立面,反正他必死無疑,誰會跟死人同心同德呢?
徐揚面上平靜,內(nèi)心狂喜到了極點,大事成了!徐成祖站在最前面,驚魂未定,回到大殿上他才琢磨回滋味來,當時徐揚離陸云浩最近,馳馬圍場的所有狩獵器具都是精心挑選的,不可能突然間馬鐙斷裂,所以此事很可能與徐揚有關(guān)。想到這里徐成祖捏了一把汗,后怕萬分,此事要是做成罷了,若有什么閃失的話怕是父子二人要共赴黃泉啊。
左右攙扶拄著拐的寶庚帝走上大殿,群臣下跪問安。他的左腿已經(jīng)無法正常走路,只有借助拐杖了,一瘸一拐的慘相讓群臣再次堅信陸云浩必死無疑。
寶庚敷衍的擺手示意平身,坐在龍椅上看著這個堂下跪著的人,吃痛的揉著左腿。
“剛剛是怎么回事?你為何向朕的馬射箭?”
陸云浩不做聲
“你這么做,可是有人指使?”
大殿上寂靜無聲,群臣連氣都不敢喘一下,只有皇帝問話的呵斥語氣回蕩。
禮部尚書常匯低著頭站在前排的人群里,生怕皇帝叫到自己,馳馬圍場是禮部的管轄范圍,要是皇帝開始追究那只老虎為什么生龍活虎的怕是自己要擔大責任,當下不斷地祈禱皇帝務(wù)必要死審陸云浩,千萬別波及到自己身上來。
“說話啊!朕問你話你當做耳邊風??你這么做可是有人指使?”
“無……無人指使”,陸云浩的聲音有些澀,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
“朕一向待你不薄,你為何行刺?”
“微臣……微臣本想護駕,一時失手……”
邱震站在陸云浩的身后,雖然眼神依舊肅殺但心如刀絞,他從沒見過陸云浩如此的落魄,滿朝文武也無一人出來發(fā)聲,倍感世態(tài)炎涼。
“你是朕的伴架之人,與李英一樣,朕不忍殺你……”
徐揚微微色變,本以為此次可以徹底的殺掉陸云浩,沒想到這么多年的深厚友情讓寶庚還是不忍心殺了他。
“傳旨,陸云浩借圍場狩獵,意圖行刺,罪無可赦,念起伴架之功,著打入錦衣衛(wèi)詔獄,此生不得獲赦,其家抄斬,查其三族如有在世者,代其殞命”
左右上前,將陸云浩拖下去了。
“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邱震,勇猛過人護駕有功,擢升檢校錦衣衛(wèi)指揮使,待半年后再做扶正”
滿朝微微騷動,大臣們聽到這個結(jié)論有驚有嘆。
回宮的行車上,徐成祖和徐揚坐進了一輛篷車。
徐成祖聽著周圍咿咿呀呀的木車輪滾動聲音,壓低了嗓子
“是你干的?”
徐揚本來端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聽到徐成祖的話面漏喜色,微微的點了下頭。
“你好大的膽子,要是失手,現(xiàn)在在詔獄獄底的就是咱們倆了!”
“可我成功了不是嗎?”,徐揚睜開眼,冷冷的眼神打在了父親的臉上,“陸云浩已被我除掉,現(xiàn)在的滿朝文武還有誰能降我?”
徐成祖語塞,兒子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屑于對自己的譏諷,徐揚覺得徐成祖老了,畏手畏腳的,自己明明是立了大功,卻被父親這樣的質(zhì)問,滿是不爽。
父子二人再沒話說,各揣心事了。
夜風雪樓
還是那個房間,這次皇帝沒有拄拐前來,卻隨身帶著一個筒狀的布包。
左腿有傷不假,但其實皇帝可以獨自行走,在馳馬圍場大殿上那是裝的,他表現(xiàn)出來的越慘,群臣會越發(fā)覺得陸云浩必死無疑。
陸云浩和邱震黃四跪在皇帝面前,陸云浩一個勁的在請求皇帝原諒。
“快起來吧,不過是一場戲而已,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
陸云浩滿是愧疚之心,他本以為讓皇帝跌下馬就可以了,沒想到皇帝身上居然真的見了紅,雖然皇帝不在意可他內(nèi)心無比的自責。
邱震逮捕陸云浩的狠勁也是陸云浩叮囑他演出來的,甚至救駕這個戲碼都是陸云浩安排給他的,為了讓他順利的接手錦衣衛(wèi)。
邱震對陸云浩這次的表演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僅料到了徐揚要對自己出手,甚至料到了徐揚會提前在圍場動手腳,因此提前再三叮囑他那只老虎一定會有問題,要他先殺掉老虎保證皇帝的安全再來逮捕自己。
寶庚將隨身帶來的布包層層解開,露出了一柄黑色的劍,陸云浩見到眼前一亮,隨即是驚喜
“這難道是…………?”
“不錯”,寶庚帝點頭,“這便是先皇洪瀘帝留下的游魂劍”
邱震聽到這個名字也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便是游魂劍????”
黃四卻沒聽過這個名字,面露疑惑,寶庚帝緩緩解釋,“當年洪瀘帝攻打天下時尋遍了天下最有名的鑄劍大師,最終鑄得此劍,當年太祖有詩云,’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故此劍得名幽魂劍,后此劍被永赫帝繼承,他四處征戰(zhàn)攻打軒轅,感自己四處游戰(zhàn)因此改幽為游,此劍隨永赫帝下葬。在惠寧十五年,國墓被盜,彼時的南直隸總督公孫龍被誅九族,此劍也被盜出,流落江湖,后被杭州一唐姓人家在黑市高價購回,進獻給了朝廷,先皇惠寧帝大悅,重賞了這個唐姓人,后他回到杭州用這些商銀投建了現(xiàn)在的十方碼頭?;輰幦?,方興叛逃時傳聞帶走了此劍,但事后朕清點了宮中的物品,此劍并未被帶走”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是一把寶劍了?”
邱震給黃四后腦勺狠狠的來了一下,“豈止是寶劍?這是天下武將無一人不渴望的好劍”
寶庚帝示意了陸云浩一下,陸云浩起身將劍拿起,清脆的抽開,此劍通身黑色,鋒利無比,護手部分為不光滑十字,像極了劍譜中的魚腸劍護手,劍柄部分用白色布帶纏住,尾端鑲嵌著一顆黑色的寶石,看的陸云浩眼睛放光。
“這把劍朕賜予你,愿你能用它披荊斬棘”
陸云浩跪地謝恩,眼眶濕潤。
獨孤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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