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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和妖

第七十八章 晨鐘響起 往昔真相

道士和妖 問愁幾許 2054 2018-05-10 19:23:39

  瀾伯一步一步登上城墻,東城的城墻下是一尊青銅大鼎,六十年前百花鎮(zhèn)之事后,皇帝賜死禮部尚書鄒遠枝之后,為表皇法綱常重如山岳特地御賜之千斤巨鼎,永鎮(zhèn)出云要塞,以示恩重如山。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陣嘹亮的鐘鳴在城東的城墻上響起,鐘聲帶著沉重和憂郁,仿佛承載了一個城池的重量。

  鐘鳴二十七,鐘聲遠蕩,整座城池都被籠罩在鐘鳴之聲中,出云要塞中的晨鐘六十多年沒響過,上一次響起的時候還是百花鎮(zhèn)大喪,當年數(shù)百萬人齊聚城東莫祭的場景還在眼前。

  鐘鳴二十七,是為國喪,舉國節(jié)哀,此時為盛世,雖外有憂患,但是人族團結(jié)一致對外,在這樣的情況下,非妖鬼作亂而死去數(shù)千上萬百姓,導致亂葬崗之中神鬼不敢近,此之罪過,此之凄厲,二十七聲何以表達?

  如今這晨鐘再度響起,往事仿佛一一在目,六十年過去,當年經(jīng)歷過的許多百姓都已經(jīng)去世,即便是還活著的都已經(jīng)七老八十,但是有亂葬崗之中晝夜不休的鬼哭這六十年從未停止過,那遍地的尸骸血漬至今也未洗干凈。

  在這一片凄涼的晨鐘聲中,整座城市仿佛被喚醒,無數(shù)老人或是鑄著拐杖,或是被后輩攙扶著爭相走上街頭,也許無數(shù)個日夜之中當年的真相已然被人忘記,但是如今這鐘聲一起頓時驚醒了當年沉寂的思緒。

  清晨寂靜的大街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晨鐘敲響二十七下,為大喪之音,除了皇上皇后駕崩之外,根本不會響起,一時間不知多少人被這二十七聲鐘鳴驚起。

  “爺爺??!您這是要去哪?您慢點啊......你們干什么吃的,還不去準備轎子追上來,快.......”

  “阿徐婆,這么早您急匆匆的去干什么?阿徐婆?您......”

  “爹?爹??!早上濕氣重,您這是干什么?阿虎,快來扶著爺爺,爹,您這是去哪?誒,爹,您.......”

  ........

  ......

  ....

  以往不常出門的老頭老太太這一刻全都涌上了大街,整個出云城德高望重的老輩兒這一刻仿佛商量好了一半,無比默契的涌向城東。

  人老了功利心就淡了,追求的東西就逐漸變成了問心無愧,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是說法還沒完,這事兒在許多老人的心中都是心結(jié)。

  當年的百花鎮(zhèn)無比的繁華,百花鎮(zhèn)的村民也很和善,出云城中多的是人受過百花鎮(zhèn)民們的一飯之恩,每逢春分百花盛開之際,百花鎮(zhèn)中總是人滿為患,踏青的人一波接一波。

  然而一夜之間整個百花鎮(zhèn)成為了一座鬼蜮,不知多少當年傾心百花鎮(zhèn)姑娘的小伙淚濕枕巾,不知道多少愛花之人拂袖長嘆,亦不知多少當年受過一飯之恩的人報恩無門。

  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了,鐘聲響了,雖然隔了六十年,但是回憶這東西越是久遠越是褪色就越是美麗,越是惹人緬懷。

  整個出云要塞之中,無論是城南、城北、城東、城西,無數(shù)老人齊齊向城東涌來,這一下不僅是看熱鬧的人,各家的長輩老人全都來了。

  城東城墻下聚集著數(shù)萬的老人,其后是烏泱泱一片一眼望不盡的人頭海洋,整個出云要塞中大半的人將整個城東都快塞住了。

  鐘聲籠罩數(shù)十里地,正在途中的房尋風自然也聽見了,一聲聲鐘鳴就像是敲在房尋風的心中一般,痛苦、內(nèi)疚、自責、喜悅、憤怒、愛慕.......

  無數(shù)種復雜的情緒通通化作兩行熱淚趟過滿頰縱橫的皺紋,六十多年了,終于又等到了這二十七聲,二十七聲啊!

  一滴熱淚滴在了子子的臉頰上,子子伸手一摸是一滴水還以為要下雨了,連忙道:“牛牛,牛牛,要下雨了,快點回家好不好?!?p>  小青牛滿臉郁悶的看著這三萬里晴空,哪里有一絲烏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聽了子子的話加快了腳步,四蹄生風,一步十丈向出云城奔去。

  李玄衣心中一緊,仿佛知道了什么,深邃的雙眼望向遠方,仿佛要將世間的迷惘都看透一般。

  “快點.......,再快點........,小瀾,是你嗎?六十多年了你還在堅持嗎?別怕,姐夫來了?!?p>  “別怕.......”

  ........

  ......

  ...

  “各位出云城的百姓,有些年頭不見了,不知道各位可還記得老朽?”

  城墻下一眾老者頓時驚詫的看著城墻上頭發(fā)花白身形鞠瘺的老人,往昔的記憶仿佛和今日的蒼老緩緩重疊,歲月的痕跡難以描述,但是那雙眼之中的不屈卻和當年一樣。

  “陳云瀾?你可是云瀾小哥?”一個鑄著拐杖的老者突然神情激動起來,緊緊的杵著拐杖失聲道。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沸騰了,浪潮般的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怎么可能,他不就是蕓娘姐姐的弟弟?他還活著?”

  “他當年不是,不是上渝帝城告御狀了嗎?六十多年了,他還未放棄嗎?”

  “怎么可能放棄,百花鎮(zhèn)的鄉(xiāng)親們?nèi)硕嗪茫灰怪g死絕了,這是血海深仇??!”

  “哎,只是苦了他了,沒想到一晃就是這么多年,我們都成了一條腿踏進棺材的老貨了......”

  “是??!他這一生,苦啊........”

  ........

  .......

  .....

  此起彼伏的輿論之聲仿佛浪潮一般涌來,瀾伯渾濁的雙眼不禁流入出點點的追憶,懷念到深處,一時情難自禁。

  “歲月匆匆,不曾想還有舊人記得老朽,六十三年前,時任先帝膝下有子十七,十三子懷王殿下黎煜最得恩寵,然而天地無常懷王早夭,那狗皇帝悲痛欲絕,卻信了邪修的話,以為能夠死而復生,于是悄悄將懷王葬在百花鎮(zhèn)不遠的二龍山中,而我百花鎮(zhèn)數(shù)千百姓.......成了他懷王殿下的血祭?!?p>  “當年那個夜晚,風刮的很厲害,我眼見親人好友長輩族老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尸骨無存,我痛徹心扉,這是六十余年來,每每思慮及此,便猶如挖我的心肝,痛,痛??!”

  瀾伯狀若瘋魔,說到激動之處更加癲狂,仿佛有千千萬萬把刀在身上戳,忍不住的咳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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