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嵐宮。
明眸皓齒的女子端坐在明黃的貴妃榻上,身側(cè)的粉衣婢女手里捧著晶瑩剔透的玉盤,裝著剛剛摘下來的紫葡萄。女子十分專心地剝?nèi)テ咸训钠?,遞給正在看奏折的云封,可云封卻不接。
無奈,她只好將剝好的葡萄放在另外一個玉盤里。
兩人之間自從云封來了之后統(tǒng)共說了不到十句話。風萊心里著急,礙于皇帝就在跟前,也不敢隨意說話,只是偷偷地朝君云書使眼色,讓她主動點兒。
君云書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可仔細一想,實在是沒有什么趣事可說。
葡萄眼看著也剝完了,那人卻還是專心致志地看著奏折,一點兒抬頭的跡象都沒有。
垂眸,揮了揮手。風萊會意,端著玉盤,領著一眾宮人,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剛剛走完,就聽見男人朗潤的聲音:“何故讓他們出去?”
雖然是個很小的問題,可還是叫她受寵若驚。從剛才一進來,她就知道他真的只是為了不食言,而不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來她的明嵐宮的。
要不然,也不必帶這么多奏折過來。
此時竟與她說話,多少讓她有點雀躍。掩下心中的喜悅,以極好的姿態(tài)答道:“臣妾見皇上處理國事,怕宮里的人不懂事,打擾到皇上,故而叫他們都退了出去?!?p> “這是在責怪朕?”云封放下手中的奏折,劍眉微微上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此時已入夜,宮燈里的燭火搖曳,在暖黃的光線里,君云書只覺得自己的臉,燒得厲害。
然而最后,她只低聲地道了一句:“臣妾不敢?!?p> 云封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既然你怕打擾朕,那朕就不待在你這明嵐宮了。”敲了敲身旁的一堆奏折,“還有這么多,你早些休息,朕就先回去了?!?p> 也不看君云書的臉,就徑直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了下來。
君云書原以為他只是說的一句玩笑話,沒料想他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蒼白著一張小臉,從榻上起身,跪在地上,額頭貼著手背,道:“臣妾恭送皇上?!笨闪季脹]人答話。
她以為人已經(jīng)走了,抬首,那人仍停在門前沒有動作,還以為他回心轉(zhuǎn)意,面上又浮現(xiàn)喜色,她忍不住喊:“皇上?!边@一聲里全是女兒家的綿綿情意,只此一句,攏共兩字,偏偏喊出柔媚繾綣來。
誰知道云封只說了一句話,讓她臉色直接變得煞白,連嘴唇也被咬出了一道血痕。
他說:“忘了告訴你,其實朕最不愛吃的便是葡萄?!?p> 聽到他這一句,君云書緊握著白凈修長的玉指,癱坐在地上,嘴角是一抹凄涼的笑,究竟是不愛吃葡萄,還是不喜她這個為他剝葡萄的人。
風萊與長福都守在宮外,見云封出來,長福趕緊迎上去,道:“皇上,您……”還想問些什么,云封瞧也不瞧他一眼,只說了句;“把奏折抱到御龍殿?!闭f完就直接朝御龍殿的方向去。
“是。”急匆匆進了殿,風萊也跟著他,一進門,就看見君云書雙目無神的模樣。
風萊趕緊將她扶到榻上,看她一副失了神的樣子,柔聲安慰道:“娘娘莫要多想,皇上定是有事,不然肯定不會就這樣走了的……”君云書只道:“是啊……”
他在哪里都無事,可一旦來了她這明嵐宮,事兒就多的做不完。
長福見這安佳人雖臉上掛著笑,可眼睛里早已蓄滿了淚,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可憐。到底是主子,他抱著一大堆奏折也說了一句:“娘娘莫要傷神,皇上實在是事兒太多,要不怎么也不會冷落了你?;噬线€交代我辦事兒,也就不多留了,奴才告退。”待長福離開,君云書實在忍不住,靠在榻上低低抽泣起來。
風萊讓人打了熱水,仔仔細細地用錦帕替她凈了臉,這一連兩天,皇帝都讓她家小姐哭的成了一個淚人兒,要她這做丫鬟的如何是好?看著鏡子里膚白貌美的女子,她試探著問道:“要不,明兒再去太后那里說說,再不行,就寫封信給老爺。娘娘在君府時,最受老爺疼愛,他定然不忍讓您受這罪?!?p> 由于哭的久了,眼睛又腫的不像話。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