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一種變化

　　“多謝姑娘，看來在下沾光了！”

　　看著那冷漠嚴(yán)肅的男子露出喜色，蓮子微微笑了笑，“言重了，你不怕我耽誤你就好！你那么急切，想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辦！”

　　“不瞞姑娘，在下是為了救治家妹而來。若是上不了山，那家妹恐怕難以撐到明天！”

　　蓮子聽了，不由得心生同情，“定會如你所愿，令妹一定會平安無事！”

　　季林在一邊聽不下去了，他揪了揪蓮子的耳朵，“讓你闖關(guān)，你還交起朋友了？”

　　“哎呀，哎呀…我錯了！”蓮子摸了摸耳朵，心里抱怨著季林下手沒輕重。

　　“姑娘是怎么了？”男子關(guān)切地問，“莫不是不舒服？”

　　蓮子尷尬地笑笑，“不要緊，我們趕快去第三關(guān)吧！”

　　季林獨自走在前面，給蓮子指路，小聲對她說道：“這可是一個凡人，你等會兒可不能再幫他！第三關(guān)很難，你一個人都夠嗆，別再讓我費心！”

　　雪竹地的風(fēng)景如初，既有青蔥綠意，又有白雪飄然。因雪竹地在天山群峰西北角，斷魂橋左有西春殿，右有北冬殿，占據(jù)夏冬之景，故此地風(fēng)景獨特，又以雪竹著稱。

　　白松閣內(nèi)，千歸天尊坐在正位。藍(lán)水把香茗奉上，一一呈給幾位。

　　千歸天尊的目光一直未曾離得雪澤。清蓮天師對此很不滿，輕聲說道：“千歸天尊，莫不是看著雪竹煩了？雪澤剛回來你就移不開眼，這叫清蓮著實不悅?！?p>　　“哈哈哈！”千歸天尊大笑，“天山之中就你對我言語最直！長久未見，怎么不給老朽留幾分薄面？這雪竹地的風(fēng)景我已目過萬遍，仍是不覺陳舊，何來煩意？只不過今日再見雪澤，如同仙人臨地，我得細(xì)細(xì)看看是否真我徒兒歸來……”

　　“師父還是那般喜歡取笑雪澤！”雪澤莞爾一笑。

　　看著雪竹地這幾位師徒如此和諧，清蓮天師的不悅難以揮出；她雖時刻擔(dān)憂著雪澤，卻也不舍打破這安寧祥和的氣氛。

　　“我們師徒從未離開，信中亦是常見，哪里會有這般取笑？只不過是我的徒兒突然出現(xiàn)，著實驚艷了老朽……”

　　千歸天尊笑了許久，看了看板著臉的清蓮，這才緩緩地對雪澤說：“雪竹地就我們師徒四人，你的聽風(fēng)閣保持依舊，但也需要稍作整理。想來你兩位師兄樂意打理，但卻始終沒有女兒心細(xì)。雪澤啊，你還是親自前去看看吧！”

　　雪澤點點頭，起身告別了天尊、天師。再由藍(lán)水伴著，去了她的居所。

　　等到二人離去，清蓮天師便對千歸天尊說道：“天尊若是顧念雪澤，便聽清蓮的吧！我是她娘，我是真心為她好！現(xiàn)在時期特殊，怎可由你想見便召回一直照看？”

　　“她是我徒兒，我怎么不能照看？”

　　“那她還是我女兒呢！”

　　千歸天尊看向清蓮天師，溫柔地說道：“清蓮，我知你的心思，可是這里的規(guī)矩你忘了嗎？雪澤只能是我的徒兒，斷不可是你的女兒！”

　　清蓮天師沉默下來，她知道在此雪域圣地斷不能再提當(dāng)年往事，亦不能將雪澤冠以罪名。

　　“當(dāng)年的事我知曉，但是正因如此，我才不愿放任雪澤回來。萬一，她要是重蹈覆轍，你要我如何自安？”清蓮天師擔(dān)憂地說道。

　　“我明白！但是你好歹也是天山的人，難道在外待久了就失了本心了嗎？連雪澤都知維護(hù)天山清譽，而你卻對此避之甚遠(yuǎn)，怎么擔(dān)得起天師之責(zé)？”

　　面對千歸天尊的指責(zé)，清蓮天師無話可說，心中的不滿和擔(dān)憂也漸漸被慚愧代替。

　　“你愛女心切，但是要遵常理。萬事皆有定律，人也有時運之說。雪澤剛剛成人，等待她的哪里少得了磨難劫運？再者，你莫不是看不見她的神姿氣韻？那般卓越，不歸天山，放在凡塵，豈不可惜？”

　　“昆侖哪里是凡塵，北山之巔亦有修仙之地。不過是隱于凡塵，不為常人所見罷了。為何雪澤非要歸于天山？”

　　千歸天尊嘆了一口氣，“清蓮啊，你真是執(zhí)著又叛逆，當(dāng)年也不知天圣為何擇了你做天女！此處弟子高師皆心如止水、清明無二，偏偏你見解獨到、作風(fēng)不凡。多年已過，你怎還是這番習(xí)性？待我倒可以如此，若是其他天尊見了那還得了？”

　　“清蓮知錯！我雖在外多年，卻對這里情牽如故，更是沒忘半分規(guī)矩。若不是為了雪澤，我也不會這般。若不是面對的是你，我也不會如此！”

　　千歸嘆了口氣，喝了杯茶?！笆朗聼o常，因果輪回，豈是你我可以左右？清蓮啊，早些看開吧！”

　　清蓮從前也是雪竹地的弟子，而且是千歸天尊的直傳弟子，待她成為了天女才有藍(lán)水、季林拜師。

　　清蓮天師把執(zhí)念去了，好好地向天尊認(rèn)錯?！爱?dāng)年清蓮犯事多虧了天尊出手相救，我待天尊勝過待他人的尊敬，出入凡塵也不得松懈改錯之令。如今又再加冒犯，還請?zhí)熳鹚∽?！?p>　　“也罷！心中不悅說出便好！此處不是他地，又無旁人，你倒也不必多禮！我待你和雪澤還是如初，都是我心疼的弟子，不分時候！只不過你得放下你的顧慮，即便今后雪澤真有劫難，那也得任由她自己去化解……”

　　“是！”清蓮天師思索再三，決定不再執(zhí)著。

　　畢竟此處是天山，她也不能對雪澤加以溺愛，更不能強加他念?！把傻昧怂锿?，又得了師父愛惜，定是要在此待很久。我不定何時在此，以后就麻煩天尊多加擔(dān)待了！”

　　“莫要這就說離別的話！雪澤剛回來，又要篤定地去解決眼前的大事，你真能放心離去嗎？再者，你司雪蓮之務(wù)，天山有事，你作為天師能夠走脫？”

　　“我雖是天師，也想幫襯，可我力氣微薄，能做什么呢？”

　　“我的兩個徒兒剛回來，帶來的消息還未解決。你且等候幾天，定有幫忙的時候。畢竟我得知此事牽連天山雪蓮，你要是離去，又得與信歸來，豈不費事？”

　　聽風(fēng)閣內(nèi)，雪澤打量了屋內(nèi)的一切，淺笑漸漸浮現(xiàn)在嘴角?？粗輧?nèi)的陳設(shè)和裝飾，雪澤明白定是師兄們和師父費心打理了，這般風(fēng)格正是雪澤中意的清雅素凈之調(diào)。

　　藍(lán)水站在雪澤身后，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貌若靜仙的女子，任憑心里泛起波瀾……

　　曾經(jīng)日思夜想，今時終于得愿，藍(lán)水的心終于安和地沉靜下來。這一刻的時光，宛如美夢之中，又似云端之上。

　　眼前的人已經(jīng)長得只差他一頭之高，不再是那個成天追著、喊著要他為她做蜂蜜山楂糕的小女孩了。

　　她不會蹦蹦跳跳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打擾他做事、沏茶、睡覺，而且還滿臉笑意、不知悔改。她不會再時時刻刻追著他的步調(diào)，不會攆路、不會讓他背、不會由他抱。她不會說些無聊可笑的話來逗他笑，也不會總是惹麻煩讓他替她處理……

　　但是，她還是雪澤，那個他最心疼、最在乎的人。時光任由它變幻，有一種情思從來不會改變。

　　正如，眼前站著的是長大成人的雪澤，但卻同以往嬌小可愛的小女孩雪澤一般……

　　開滿花朵的樹下，清風(fēng)帶落一片一片的花瓣?；ò赇仢M整片草地，也覆蓋些在女孩的身上，不多時，她便與花瓣草地融為一體。以花為蓋，以地為廬，唯美清爽，宛如一幅佳畫。

　　有時候，他會悄悄躺在她旁邊，也等花瓣將他蓋住，然后一起靜享這樣清淺靜默的時光。

　　伊人在旁，時光清淺，一切美妙如詩。

　　即便時不可待，世事變遷，他認(rèn)為心不會變、情不會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