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駐足,只瞧見自那玉質(zhì)屏風(fēng)后走出一位公子來,形容尚小,卻擋不住一身的氣宇軒昂,尊貴體面。
“海安姑娘?!蹦枪涌羁钭呦蚝0?,禮貌的報之一笑。
海安只福了福身子,因不知這位公子身份為何,不好應(yīng)承了去,便只不言語,疑惑地望著他。
“這位乃是太。。?!苯癯躅D了頓,轉(zhuǎn)而說道,“這位是華公子?!?p> “華公子?!焙0矄柫寺暫谩?p> 華公子笑了笑,說著:“海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其實您應(yīng)當(dāng)比我還要年長些?!?p> 海安打量了華公子兩眼,只道他是初長成的少年模樣,估摸著卻是比自己年齡還小些,但只見華公子一副大家做派,便也敬重些許。
“華公子既是比我還年齡小,怎得會來到這等地方?”海安問道。
只見今初面上一閃而過的局促,卻瞬時恢復(fù)了常態(tài),一臉笑意盈盈。
華公子答道:“這地方我瞧著無甚不好,布置得雅致,琴音繞耳,倒是個好地方呢。”
海安只不做聲,因不清楚對方的底細(xì),只默默看著今初熟練的替華公子斟茶,只見二人間的默契十足,華公子一抬眸的功夫,今初便已解意,替他端來茶盞,尋來茶匙,又給海安斟滿了茶,倒是十分熟悉的樣子。
“海安姑娘可千萬莫要見怪,今初自小便在我身邊照顧,其實她倒更像我娘親些?!?p> 海安這才明了,便答道:“無妨,只是不知,華公子今日尋我來此,是為何事?”
“哦對了。”華公子似是方才想起來,說道:“其實,今日是修染帶您來此的?!?p> “您識得修染哥哥?”海安奇道。
華公子淺笑了笑,說道:“修染與我,何止是認(rèn)識,倒不如說是,修染與今初是養(yǎng)我長大的人呢?!?p> “哦?”海安聽得這話,不知為何,心里倒有幾絲酸澀,有些躲避著今初的眼神,拿起茶盞,嘬了幾口。
“海安姑娘可千萬莫要想太多了,華公子是抬舉我們了,不過是侍奉華公子罷了?!苯癯踉谝慌越忉尩?。
海安卻不甚聽得進去此言,只等著華公子再說下去。
“今初此言不虛?!比A公子補充道,“不過,您倒是對修染不一般吶?!?p> “您這是拿我做笑了,修染哥哥只是。。。”海安頓了頓,一時有些失落,卻不知修染于她,到底是何人呢。
“額。。?!焙0睬辶饲迳ぷ?,說道,“所以也是您托修染哥哥尋到我父親,是也不是?”
“海安姑娘果真聰慧,那您也大約知道我的身份了?!比A公子抿了一口茶,逼視著海安。
海安此刻心里已然跟明鏡兒一般,只躬身行禮道:“海安見過太子殿下?!?p> “快請起來罷。”華公子虛手一抬,只拋去了個眼神,今初便上前去扶起了海安。
華公子接著說道:“喚我華公子便好?!?p> “是?!焙0泊鸬?,接著問道,“若是與先前殿下托付家父之事,您應(yīng)當(dāng)換來樓外的周醫(yī)師才對啊。莫不是。。?!?p> “海安姑娘想得不錯,周云逸,不可為本公子所用?!比A公子說道。
“那眼下您有何吩咐,海安必定竭盡全力?!焙0舱?jīng)道。
“你倒不好奇周云逸為何不可用?”華公子問道。
“公子若愿意說與我聽,那便就說了,不用我再去問,若公子無意說與我聽,便是問了也是白費功夫?!焙0泊鸬?。
“你倒聰穎。”華公子贊道,“其實周云逸倒也不是不可用,只是本殿尚還需要他作擋箭牌罷了,而真正的功夫,還需要你來出面?!?p> “我?”海安奇道,“我能幫上些什么?我既沒有周云逸公子的本事,又不及修染哥哥在朝中有地位,我不過是閨閣小丫頭罷了,您需要我作甚?”
今初笑了笑,說道:“這個嘛,殿下自有安排,您只說愿不愿意做便好。”
海安仔細(xì)瞧了華公子與今初的面容,雖說是客氣的笑著,但似是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一般,緊逼著海安,海安心下嘆了口氣,說道:“但憑華公子吩咐?!?p> 華公子見之,嘴角藏了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
彼時,樓外的修染和周云逸正四眼相看著,卻又無言以對,便不約而同的端起了茶盞嘬了幾口,可放下茶盞后,便又是一片安靜。
二人各自揣著心內(nèi)的事,修染雖知曉今初乃是太子殿下的人,卻也不知今初到底是何底細(xì),便是十分的憂心海安的處境;而周云逸呢,揣著三分的好奇與期待,卻又懷著七分的驕傲,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名的自滿,似乎真當(dāng)自己是那天選之人一般,周云逸,可是太子殿下欽點的人吶,只盼著哪一日借著此事,能夠走在太醫(yī)院的頭里便是有了著落了。
“您喝茶?!毙奕疽娭茉埔菅凵耧h忽,便是明白了周云逸的思緒不知飄去了何處,但此時此刻,最要緊的,當(dāng)是海安入了旗樓,按時辰算,應(yīng)該是見到了他罷。
修染一聲呼喚,打斷了周云逸的思緒。
“是,您也嘗嘗?!敝茉埔荻Y貌道。
兩人遂即端起茶盞,又嘬了幾口。
“你說,這海安姑娘悲情了進去,到底是為何呢?按說今初小姐應(yīng)當(dāng)一眼便能瞧出端倪,她那身行頭,也就夠騙騙這些個爺們兒了?!敝茉埔莸?。
修染不喜周云逸此時說話的語氣,便輕輕皺了皺眉,道:“海姑娘原本也就沒打算瞞著今初姑娘,不然方才那詩文,只會刻意討巧,倒不如現(xiàn)下,展露了真誠,才得之青睞。”
周云逸抬起一邊的眉毛,似乎仍舊是有些不服氣,卻也不再做評論,任是誰都聽得出方方修染話里的不耐煩。
便在此時,有一烏龜跑了出來,便趴在一個婢子身前悄悄說了句什么,那婢子歪頭一笑,遂對著眾人言:“各位請回吧,今初姑娘今日不會再見客,若各位仍是愿意吃些酒茶,與烏龜交付銀兩便可,若有仍想見今初姑娘的,便明日再來試。”
說罷,行了一禮,一揮手,帶著余下所有的婢子鉆進了旗樓,只見旗樓大門緊閉,便是都明白了今初姑娘的意思。
烏龜便穿梭于亭宇之間,拿著賞錢,笑得一臉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