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果然是莊園的主人!
顏劫三人暗暗松了口氣,對方話里雖有責備,卻并無惱怒之意,應該是友非敵。
上得樓來,只見一名妙齡女子端坐書桌之前,身著一件翠黃薄衫,冰肌玉骨,皓齒明眸,眼波更如春水,令人呯然心動。
三人竟都有些癡了,只覺得這女子如天仙一般,令人從心底里感到自慚形穢。
就在這時,顏劫的“龜鏡”仿佛受到觸動一般自行運轉(zhuǎn)起來,令他神識一清。
顏劫心中暗道厲害,他輕咳一聲,將失態(tài)的李庭與張世杰喚醒,說道:“原來姑娘才是此間的主人,真是失敬了!指點之恩,在下感激不盡?!?p> 黃衫女子深深地看了顏劫一眼,說道:“我突破不久,還不能夠自由控制體內(nèi)的氣息,倒是讓你們受了影響……不過,你這小子修為最低,卻精氣內(nèi)斂,神魂凝聚……嗯,外面的五行生克大陣,是你的手筆?”
“是的?!鳖伣俾爩Ψ教崞鹱约旱纳窕?,擔心泄露隱秘,便只低頭回話,不敢直視對方,看上去頗有些怯懦。
張世杰先前險些失態(tài),心里正自懊惱。他見顏劫受窘,便上前一步,擺出紈绔子弟的架勢,說道:“小姑娘,我勸你別對這位顏兄起什么心思了,他是山里來的,沒見過什么世面,你有再多心思也只是對牛彈琴!要想談情說愛不如來找我,本公子怎么說也是世家出身,最懂憐香惜玉了……”
“放肆!”
黃衫女子身份高貴,何曾有人這么跟她說話?她心下一怒,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下來,掛在墻上的那面古琴被寒氣所激,琴弦竟“嗡嗡”的發(fā)出聲來。
眼看那女子就要動手,李庭急忙拉住張世杰,對女子一揖到底,說道:“我這兩位兄弟不懂事,還請前輩不要怪罪?!?p> 前輩?張世杰下巴都要驚掉了。這女子明明是個妙齡少女,李庭居然叫她前輩?
顏劫反應極快,李庭話一說完,他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這是遇上了駐顏有術(shù)的高階修士。
他上前一步,仍是低著頭說道:“剛才姑……呃,前輩……既然傳音相助,可見與我們是一條戰(zhàn)線。五行僵尸雖已被消滅,但幕后操縱之人至今仍未現(xiàn)身……”
他這番話點明當前雙方所處的狀態(tài),大敵當前,自然要以大局為重。
那女子嘆息一聲,周圍的氣溫頓時又升了回來。瑤琴經(jīng)過剛才的一輪冷熱變化,琴弦顫動不休,發(fā)出嗡嗡之聲。
見此女一舉一動都能引起環(huán)境的變化,令顏劫三人暗暗吃驚。
“看你們的樣子,是要參加入門大考吧!”
這女子皓腕一翻,手中赫然也出現(xiàn)了一枚令牌,看得顏劫三人大吃一驚。
黃衫女子手中的令牌與天機門的招新令制式相同,只是顏色不一樣。招新令通體碧綠,而她的令牌卻是一片湛藍,表面的紋路光芒流轉(zhuǎn),神妙非常。
一見這女子手中的令牌,張世杰的額頭刷得一下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原來,原來您是天機門的前輩……在下真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顏劫與李庭面面相覷,萬沒想到竟會在這里碰到天機門的高階修士,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子。
黃衫女子冷哼一聲,并不理會張世杰,仍是看著顏劫地問道:“五行法陣繁瑣深奧,你居然只用六面陣旗就把它擺了出來,還自行改造招新令,用它來對陣法進行遠程操控,這都是誰教你的?”
顏劫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當即回答道:“是師父教的!他是個道士,會布陣。不過他看我陣法布得不倫不類,就叫我持招新令去天機宗求學,還說不學成天機六陣,就不要回去見他!”
“天機六陣?好大的口氣!修真界何時出了這等陣法奇人?怎么我竟從未聽說過……看你布陣的手法,東鱗西爪,不成體系,倒像是從各家布陣手段中摘錄拼湊而來,偏偏又暗藏玄機……”
女子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令顏劫感到毛骨悚然。
事實上,顏劫的布陣手法全靠自己琢磨,與修真正統(tǒng)大相徑庭。他原以為不會有人注意這一點,卻沒想到會引起這女子的興趣,真不知是福是禍。
顏劫心中惴惴,暗想: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早就想好把一切都推給師父。否則,看她這樣子,如果知道真相,怕是會抓我去當小白鼠吧!
顏劫不敢在陣法問題上糾纏,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剛才多虧前輩提醒,我才能擊敗那五行僵尸,現(xiàn)在想來,當時真是兇險無比……”
“這是你自己的造化,不必謝我!”
黃衫女子一眼便看穿了顏劫的心思,越發(fā)好奇起來:這小子遮遮掩掩的,莫非有什么秘密不成?
不過,她在天機門地位極高,之所以對顏劫感興趣,也不過是因為他的布陣手法比較特殊,想要詢問清楚而已。
如今顏劫表現(xiàn)得如此緊張,令她啼笑皆非——想我堂堂金丹修士,還會刺探你一個煉氣弟子的隱密不成?
不過,眼下雙方需要建立互信,這小子既然不愿談及陣法,自己也不便細問。反正他遲早要去天機門,日后自然能見到他的布陣,現(xiàn)在也不用著急。
想到這里,黃衫女子對三人說道:“你們這兩天連續(xù)苦戰(zhàn),不僅斬殺了他的弟子,還破了五行尸陣,表現(xiàn)得非常好。回到宗門之后,我會向負責考核的長老說明此事的?!?p> “多謝前輩!”
三人聞言自然大為欣喜,就連一直不大贊成進入西山村的張世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果然是富貴險中求?。?p> “這都是你們應得的,我不過是轉(zhuǎn)述而已,”黃衫女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叫妙音,是宗門執(zhí)事?!?p> “見過妙音前輩!在下李庭,是一名散修,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這是張世杰,他乃世家弟子,與天機門頗有淵源;這是顏劫,是我們在西山村外認識的。顏兄急公好義,聽聞此處有尸鬼作祟,便主動前來除魔,當真是我輩楷模?!?p> 李兄,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說得那么高尚?什么“急公好義”,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好不好?
顏劫心中暗呼不妙,他總覺得這位妙音仙子不簡單,不想引起她的注意。
誰知怕什么便來什么,那黃衫女子聽說顏劫主動前來降妖伏魔,頓時來了興趣,道:“看來你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椰F(xiàn)在可是越發(fā)好奇了,到底你師父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顏劫涉世不深,又受到異種記憶的影響,對修真界的上下尊卑沒有概念。他也不管雙方的修為差距,沒好氣地答道:“在下的師父是個喜歡坑蒙拐騙的老道士,老家伙不著四六,把我從深山中騙了出來,險些成了妖獸的口糧,我現(xiàn)在都還恨著他呢!”
他這番話說得陰陽怪氣,當場便把李庭與張世杰嚇出一身冷汗,生怕這位妙音仙子會怪罪下來。
“哦?看來你這位師父也是個妙人……”黃衫女子抿嘴一笑,又接著問道:“你們這兩天與那人兩次交手,可有什么感想?”
“從功法上看,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邪修。昨晚他調(diào)動了數(shù)千只僵尸,如此數(shù)量的尸群,只怕所殺之人過萬,當真可恨!”
李庭可不敢再讓顏劫答話了,誰知道這家伙的嘴里會蹦出什么?高階修士喜怒無常,惹怒了對方可是會要命的。
張世杰回憶起李庭的天蠶絲被重新祭煉的事情,連忙補充道:“此人應該是金丹期的高手,很可能受了重傷,所以他才沒有親自出手對付我們?!?p> 黃衫女子點了點頭,對李庭說道:“你們推測得不錯,此人的確是個邪修,而且在修真界臭名昭著,或許你們也曾聽說過他的名號——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