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顏劫與錢玨的巡視,白家擺出了大陣仗。
白炎親自站在白府大門外等候,兩旁分立著各門的管事,可供顏劫隨時詢問。各管事身后則是清一色身著短衫的武士,雖然都是赤手空拳,但個個都是精壯好手。
顏劫與錢玨偕同兩名傳令兵,在白炎的帶領(lǐng)下從白府中門而入。
白家家主在前帶路,一眾管事仆人在后面跟隨,這種前呼后擁的感覺,讓顏劫大呼過癮。
這些大家族的人誰不是趾高氣昂?如今卻都得乖乖地伺候自己,修士的身份還真有含金量呢!
錢玨走在顏劫的身邊,見這小子臉上一副陶醉的表情,心里真是恨鐵不成鋼:這臭道士真沒出息,這么點小場面就陶醉起來了!
白府占地極廣,比之西山莊園有過之而無不及。顏劫跟在白炎身后,穿過一重又一重的院落,每一重院落的景致都不相同,讓顏劫嘆為觀止。
要論享受的茶,修士還真不一定能與凡人相比。妙音仙子貴為金丹修士,給自己造的別院卻只有三重院落,與眼前的白家大院比起來,簡直就土到掉渣。
臨山城不過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城,白家在五大家族中更是末流而已,卻也擁有如此財力,可見修真界并非貧瘠一片。
顏劫一邊跟在白炎身后行走,一邊詢問起白家的練兵情況。
白炎對此早有準備,身邊簇擁的一大群管事此時終于派出了用場。顏劫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有相關(guān)的人員予以回答。
“御史大人,督帥,我白家雖不能與其他四家相比,但也不甘人后。在備戰(zhàn)期間,白家培養(yǎng)的三撥新兵全部達到了考核要求!不僅如此,白家在訓練士兵之余,還著重培訓了士兵們的徒手格斗能力,一對一比試之下,其余四家訓練出的新兵,都不是白家士兵的對手!”
顏劫點了點頭,他將訓練新兵的任務(wù)交給五大家族,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五大家族本來就有自己的武裝力量,雖然各自使用的武器不同,但訓練新兵卻是綽綽有余。
另一方面,五族各有自己的府庫,向外調(diào)動不僅費時費力,還有可能出現(xiàn)推諉的情況。顏劫把新兵營設(shè)在五大家族內(nèi)部,就近使用各家族的資源,便可以省去這些煩惱。
事實上,五大家族的訓練的確卓有成效。這些新兵接受訓練后,紀律性與執(zhí)行力都有所提高,接下來只要再經(jīng)過顏劫的戰(zhàn)術(shù)訓練,便可以直接拉上戰(zhàn)場了。
顏劫這個督帥出現(xiàn)之后,新兵們紛紛停止訓練,排出整齊的隊列等待著顏劫的檢閱。
這種場面,對現(xiàn)在的顏劫來說已經(jīng)是小菜一碟。他登上高處,掃了新兵們一眼,大聲說道:“兄弟們,你們聽得到外面的槍聲嗎?那是老兵們在用血肉之軀為你們爭取時間!他們在用生命保護這座城池,保護你們的家人!兄弟們,僵尸沒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城破人亡,妻離子散!這樣的結(jié)果,你們能接受嗎?”
“不能!”士兵們一想到僵尸涌入城中的后果,紛紛漲紅了臉回答道。
“兄弟們,我不隱瞞外面的局勢。城外的僵尸雖然被打退,但那只是暫時的!一旦對方緩過神來,很快立刻就會發(fā)起更兇猛的攻擊。到時候,我們會出現(xiàn)傷亡,很多人都無法再活著回來!但是,我們別無選擇!僵尸已經(jīng)把臨山城團團包圍,如果我們不站出來,死的就是我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兒!我們能讓這一切發(fā)生嗎?”
“不能!”
顏劫幾句話,就把新兵們的血性點燃了,他們雙目赤紅,眼神中沖滿了戰(zhàn)意。
顏劫一通演說便將新兵們的士氣鼓動起來,這讓白炎目瞪口呆,實在想象不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練兵的?
白炎作為白家的族長,見識廣博是不用說了,他絕不缺少練兵的手段。事實上,白家的子弟兵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那絕對不是吹的。
在他看來,當兵就是沖著軍餉,你要和士兵們講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
顏劫今日一番話讓白炎心里有些沒底。城外的僵尸沖擊一天,結(jié)果卻無功而返,丟下滿山的殘骸退了回去。在此之前,白炎一直覺得臨山城不可能守得住,可顏劫今日的表現(xiàn),卻讓他有動搖了。
就在白炎內(nèi)心焦慮不安的時候,顏劫已下了高臺,走到白炎的身邊。
“白家主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沒,沒什么……督帥果然是練兵有方,在下佩服!”顏劫突如其來的話讓白炎吃了一驚,連忙掩飾著說道。
經(jīng)此一事,白炎對顏劫的忌憚更多了一重。這小子不僅是個修士,練兵也很有一套。
如果不趁現(xiàn)在城內(nèi)空虛的機會對付他,等這小子騰出手來,別說白、柳兩家,恐怕就算五大家族聯(lián)手,也不夠頂不住這小子的一道命令!
顏劫與錢玨又在白家待了半天,深入考察了白家的物資儲備、人員戰(zhàn)力、地產(chǎn)園林等等1情況。期間,顏劫屢次旁敲側(cè)擊,希望能夠挽回,然而,白炎始終沒有回應(yīng)。
兩人走出白家的時候,已是凌晨時分。看著頭頂?shù)囊惠喢髟乱约爸車档男枪?,錢玨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白炎反意未除,你那番心思是白費了!”
顏劫面色凝重地說道:“我們趕緊到柳家去,白家已經(jīng)無法挽回,柳家可不能再失去了!”
錢玨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白炎應(yīng)該會在柳家安插后手,你現(xiàn)在去,時機可是恰到好處!”
顏劫看了錢玨一眼,總覺得她這話里別有意味……
此時的柳家正如錢玨所說,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爭論。
密室中,柳如煙端坐在正中,她的對面則是四名不同老者,個個神色倨傲,咄咄逼人。
“大長老,你如此堅定地支持白炎的意見,莫非早已與他有所溝通?”柳如煙看向為首的老者,淡淡地問道。
大長者并不回答柳如煙的問題,而是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如煙吶,這些年你操持家族的事務(wù),樁樁大事都辦得井井有條,我們這些長輩都很滿意。柳家能有今天,你的功不可沒??涩F(xiàn)在情形不一樣了,整個臨山城都有覆滅的危險,柳家更可能在這場災(zāi)難中遭遇滅族之禍!這個時候,再用太平時的經(jīng)驗來作決斷,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柳如煙看了大長老一眼,眼中浮現(xiàn)一絲悲哀。這就是她為之操勞十余年的柳家嗎?危難之際,家族中的長輩首先想到的,竟是要出賣她這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