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傘一路撐到了酒吧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收傘,一張巴掌大的臉上是一雙古波不驚的眼眸。
溫舟盯著那個短發(fā)的姑娘,粉紅色短袖外披著一件白色衛(wèi)衣,深藍色牛仔褲配著一雙白色板鞋,雨水打濕了她鬢角,也臟了她純白的鞋。
溫舟忽然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像是某個陰雨的傍晚,某個街角的咖啡店,某個靠窗坐的姑娘,抱著杯熱可可盯著窗外淅瀝的小雨發(fā)呆,等著某個不知是否會到來的人,悠閑而又憂郁。
短發(fā)姑娘盯著桌子發(fā)呆,三人盯著短發(fā)姑娘發(fā)呆。
孫悟空嘆了一口氣,抬起了手中的酒杯。
黃毛略顯遲疑,但還是搖了搖頭也舉起了手中酒杯。
于是溫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拔出吸管,溫舟一口喝干了手中的檸檬汁,又從吧臺拎出了個干凈的高腳杯,倒了滿滿兩杯檸檬汁,端著檸檬汁走向了短發(fā)姑娘。
“糟糕的一天哈!”溫舟隨口打著招呼,端著兩個杯子坐到了短發(fā)姑娘的對面,一杯放在自己眼前,一杯推向了她。
短發(fā)姑娘迷茫的目光移向溫舟的臉,露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敷衍而不失禮貌。
“做個自我介紹,我叫Mr right,那邊那兩位呢一位叫Mr wrong ,另一位叫Mr mistake !”話還沒說完,溫舟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短發(fā)姑娘目光依然定定的停留在溫舟的臉上。
于是溫舟的笑聲越來越干。
“咳咳!”溫舟清了清嗓子,“昨晚剛到?”
短發(fā)姑娘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路長且阻,旅行不易,喝杯水吧!”溫舟推了推桌心的杯子。
于是短發(fā)姑娘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杯中滾蕩的檸檬汁。
“有……酒嗎?”短發(fā)姑娘聲音清冽,如同山澗清澈的溪水。
溫舟挑了挑眉毛,黃毛眼中卻放出了光。
“喝點酒也好,一切都會過去的……”溫舟聳了聳肩。
黃毛從吧臺上抽出兩個高腳杯,一杯倒上了孫悟空最愛的葡萄酒,另一杯則倒上了伏特加,一臉雀躍的走過來坐到了溫舟身邊。
于是檸檬汁邊多了兩杯酒。
“重新介紹一下,這位過來跟你搭訕的叫不得瑟能死,后邊那位滿臉毛的叫我只是路過,至于我,你就叫我世界第一王子殿下吧!”黃毛眉飛色舞。
短發(fā)姑娘不為所動,目光遲疑的看著檸檬汁邊上的兩杯酒,像是在猶豫不決。
黃毛絲毫不覺得尷尬,依然雙眼發(fā)光的看著短發(fā)姑娘。
遲疑中姑娘端起了伏特加……
于是黃毛眼中光芒更甚……
“冒昧的問一句,您會胸口碎大石嗎?”黃毛探著腦袋問。
這貨可能要挨揍!溫舟捂著額頭往后撤,一臉羞于與之為伍的表情。
然而姑娘只是疑惑的歪著腦袋看黃毛,然后又一臉認真的看向了自己的胸脯。
一馬平川!
這姑娘有點萌!黃毛用眼神跟溫舟交流。
怕是個缺心眼!溫舟眼神回話。
“姑娘哪地的人?這兩天過來幾個東北的,還有幾個港島的?!睖刂垭S口問道。
短發(fā)姑娘皺著眉頭低頭努力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不記得了!”
失憶了?
“名字總該記得把?”溫舟遲疑的問道。
短發(fā)姑娘終于不再盯著自己的一馬平川……
“我叫……”雙眉微皺,眼神迷離,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憶。
溫舟看著姑娘巴掌大的臉上皺出的短短的皺紋忽然有幾份心疼。
“我叫……菲奧娜!”一臉堅定。
“名字不錯,就是有點耳熟……”黃毛嬉笑著回道。
溫舟忽然皺起了眉毛,像是一道閃電略過后腦勺般的心臟突然停了一下。
溫舟感覺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砰!”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身后傳來。
溫舟回頭望去,早上剛剛清理過的潔凈的地面重新布滿了玻璃碎片和酒紅色液體。
孫悟空一臉驚恐的看著姑娘那張巴掌大的臉,手中還保持著舉杯的動作。
“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瘋了般的大吼,孫悟空轉頭奔進了后院。
留下溫舟和黃毛二臉懵逼互相對視。
片刻之后。
全酒吧的人都圍在了那個自稱菲奧娜的姑娘身邊——包括那閉關之中的易大師。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而我卻老了……”易大師撫著下巴上斑駁的胡須感慨的說道。
溫舟也終于想起了自己從哪見過這個名字——蠻神碑上。
菲奧娜歪著脖子疑惑的看著易大師。
“她好像不認識你……”黃毛不懷好意的沖著易大師呲牙咧嘴。
老臉一紅,易大師抬手狠狠敲在黃毛的腦袋上,不留一絲力。
黃毛發(fā)出一聲怪叫,抱著腦袋躲到了阿貍身后。
阿貍卻只是一臉柔情的看著孫悟空,右手牢牢的握著孫悟空的爪子。
于是溫舟又感受到了這對現(xiàn)充深深地惡意。
“都先別動,我們捋一捋哈,也就是說十九年前,蠻神開天的時候你也在場!”溫舟張開雙手試圖掌控局面。
點頭,菲奧娜雙目清澈。
“然后……你死了?”繼續(xù)詢問。
菲奧娜皺起了鼻子,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點頭,依然雙目清澈。
“借尸還魂?”孫悟空插嘴。
躲在阿貍身后的黃毛探著脖子往里看,“借個屁的尸借尸,模樣都沒變!我覺得是靈修!你飛劍呢?”
溫舟沒好氣的瞥了眼黃毛說道:“飛個毛的劍飛劍,早告訴你不要看亂七八糟的東西!沒別的解釋了,重生!”
“重個吊的生重生,別當我沒看過你們球小說好吧,重生是整個世界時間都要回流的,這是就她自己復活了!”孫悟空表示不服。
黃毛突然一激靈,顫抖的道:“該不會真的就是從地獄里爬出來了吧……最近過來的小說里面有提到啊……”
“爬你個大腦袋啊爬,說了別看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地獄是我們球的東西,你們有嗎就爬?”溫舟恨不得把黃毛所有藏品都燒了。
饒了一圈還是沒個靠譜答案,孫悟空有點急了,“總得有個原因吧,一個死了十九年的人突然蹦出來了,整聊齋呢啊!”
“從頭捋啊,從頭捋!”溫舟又張開雙手,“菲奧娜,關于這十九年,你有沒有一丁點記憶!”
干脆利落的搖頭。
“那再往前一點呢,比如那天發(fā)生的事你還記得不?”
菲奧娜又皺起了眉頭。
怕是個哈兒喲……
“勞倫特!”菲奧娜又開了口。
“什么東西?”溫舟奇怪的問。
“她的姓氏,勞倫特,菲奧娜!”另一張桌子上的易大師開了口。
溫舟忽然感覺有點無語……
“你知道你當時在現(xiàn)場?”
點頭。
“但是當時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繼續(xù)點頭。
“而你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也不記得了?”
連續(xù)點頭。
“也就是說你腦子里只有你死前的一點點畫面和你的名字!”
小雞吃米般的點頭。
“就記得自己的名字很萌啊……”黃毛從阿貍身后插嘴,直接迎上了易大師犀利的眼神,于是又縮了回去。
“老頭子……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確定她當時死了?”溫舟轉頭看向易大師。
易大師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現(xiàn)在我也不確定了,至于那天的事時間太久了,我老的有點記不清了!”
溫舟看著易大師斑駁的胡須,感受著他話中的敷衍,至今仍思考不通他們在隱瞞什么。
易大師不愿意透漏,菲奧娜失去了記憶,于是溫舟依然不得而知。
“過了今晚,怕是瓦洛蘭再無安寧!”易大師站了起來,步伐緩慢的向后院走去。
望著易大師的背影,酒館內五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溫舟用力的揉著額頭,思考著眼前的一幕到底代表著什么。
菲奧娜回來了。
那么十九年前死去的人還會回來嗎?
刻滿整整一塊蠻神碑的名字還會回來嗎?
蠻神還會回來嗎?
滅世者呢?
“我覺得這片也不安全了,我們要不要搬家啊,別過兩天滅世者直接躺在蠻神碑下睡大覺了!”溫舟忽然感覺前途無亮。
“安啦,真要是滅世者過來跑哪都沒用,他點名是全大陸一起的,就算躲地底下都沒用!”黃毛仗著自己有老神棍發(fā)的“免死金牌”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菲奧娜的對面。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是一下放松了好多啊個屁啊!”溫舟沒好氣的踢了黃毛椅子一腳。
黃毛毫不在意,伸手戳了戳菲奧娜。
“不是靈體啊!”黃毛一臉遺憾。
菲奧娜一臉受驚小鹿的表情。
“能和悟空在一起,即使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怕……”臺詞剛烈,語氣卻柔情似水,阿貍含情脈脈的看著孫悟空。
孫悟空這個臭不要臉的也轉頭含情脈脈的看著阿貍。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滅世者召喚過來……”溫舟表情痛苦的捅了捅黃毛。
黃毛強忍著嘔吐回道:“使勁找找,總該能找到辦法的……”
孫悟空:“……”
阿貍也回去了后院,于是酒吧里只剩溫舟三人圍觀菲奧娜。
“我覺得我贏了,來的確實是一個嬌憨的萌妹子,都萌成天然呆了!”溫舟一臉認真。
“少來,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十九年前菲奧娜這三個字代表什么!德瑪西亞利刃啊,別說胸口碎大石,分分鐘胸口碎鋼錠你信不信!”黃毛也一臉認真。
“你也說是十九年前了,十九年前她二十歲,你告訴我她不是老婆婆是什么?”孫悟空也一臉認真……
“剛剛是誰叫老娘老婆婆!!!”一道低沉的的聲音響起。
“臥槽!?”三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