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麗麗的思念一天一天強烈起來,達到一種不眠不休的地步,在食堂里,我會到處張望,她有沒有來打飯,有沒有坐在哪個角落。走在路上,我會把所有白色襯衫的,綁著馬尾辮的女孩當做她。教室里,我坐在在她身后,不知道老師在講什么,我只盯著她,看她,時而專心聽講,時而與同桌在后面嬉鬧。下課時間,徐麗麗與李冬手牽手的去洗手間。在上自習,我一個教室一個教室的找,看能否看到麗麗的身影,她有沒有上自習。晚上,我想著她在宿舍,準備功課,與舍友說笑話,想著她的笑容入眠。我認為,人的眼光是有射線的,溫柔的如燈光的億萬分之一,我盯著麗麗的雙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明目張膽了,好像我隱藏的很好的,可還是被麗麗發(fā)現(xiàn)了,這片溫柔的色光,還是匯集成里一團火,扎到了她的身上,她開始回避我的視線。她從不在食堂吃飯,都是打飯會宿舍吃,上課總是踩著點到,下課就趕緊溜,我抓不到機會靠近她,這段時間,飲食難安的,不行,我要表白,必須表白,這樣遲早完蛋,以為是我個偷窺狂呢,膽小的偷窺狂。
星期五,今天的第三第四節(jié)課是我們的專業(yè)課-微光經濟學,逃課的的人很少,我斷定徐麗麗不會逃課。我起得很早,第一第二節(jié)班里沒有課,舍友奇怪我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我笑笑,也不回答。刷牙,洗臉,刮胡子,照照鏡子,頭發(fā)有點長,先理個發(fā)吧。
我走出門,右拐彎,來到宿舍樓的另一個門,推開,走出來,這條路在我們陽臺后面,開學前的紅泥地,此時已經鋪上了石磚,不過,因為不時有水車經過,好些石磚已經松動。沿著著條石磚路,要轉個U型,才能到我經常去的那個發(fā)廊,里面有個笑容可掬的美女姐姐,我經常到她這里理發(fā)。穿過草坪,準確的說是,圍起來的泥堆,雜草還沒有生,草坪還沒有鋪,沿著宿舍樓下半米寬的墻根,轉個彎,再走30米就到了星星發(fā)廊。開門進去,早起的年輕店員已經打掃干凈,已經做好準備迎接顧客了,我的到來他們沒什么突兀的,可惜的是美女姐姐不在,沒關系。
“碎發(fā)”我坐在鏡子前,說到。
“短碎,長碎?”
“你看哪個更好看些?”
“好的”
年輕的小伙子也沒有多問我什么,藍色的布圍過我的脖子,綁緊,拿起剪刀,拿起剪刀,手起發(fā)落。什么時候,碎發(fā)成為我的唯一發(fā)型,我是不知道的,好像自從這個發(fā)型發(fā)明后,我就鐘情于它了,比較適合我這種類型的,用現(xiàn)代人的話說,就是看起來丑帥丑帥的那種?;宋?5塊錢,20多分鐘的時間,我從發(fā)廊走了出來,微風吹來,沿著頭皮穿梭而行,涼意傾斜而下,我冷靜下來,緩步走回宿舍。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溫水澡,穿戴整齊,就等著下課后的戰(zhàn)役了。陽光溫柔的發(fā)著光,幾朵白云在天上飄著。
這兩節(jié)課到底講了什么,老師點名了沒有,有沒有安排作業(yè),我不知道,腦海里都是下課后如何向麗麗表白的場面,下課后這么多同學,我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表白嗎,他們會起哄嗎,如果拒絕了怎么辦,如果不回答怎么辦,如果接受了,可能嗎?幸福這么容易嗎?如果下課了麗麗收拾東西就走了怎么辦,這么多的同學,我追得上嗎,我敢大聲喊“我愛你”嗎?要不我把她堵在教室門口,哦,不,我沒有這樣的膽子的。要不叫周輝他們幫忙吧,他們會笑話我嗎,會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那我不是更丟臉了。不,我要趁無人的時候,偷偷的跟她說,被拒絕了也不會這么尷尬,沒人看到我的窘態(tài),恩,就這么辦。這課怎么上的這么久,老師您嘰嘰喳喳的說些什么呢?反正也沒幾個人聽,那一對對情侶在下面恩愛呢,那些昨晚不知道干了什么的人正在睡覺呢,那幾個在討論什么八卦的正嘻嘻嘻哈哈笑著呢,后來被稱為學霸的好學生們,這課有那么動聽嗎,看你們這么津津有味的,抄錄著筆記。獎學金肯定是你們的了,不用這么認真吧。徐麗麗你聽到什么笑話了,分享給我聽好不好,不要在那低頭笑,好嗎?你為什么笑的這么甜蜜呢,為什么要迷住我呢,為什么要讓我不安呢。
鈴鈴鈴,鈴鈴鈴!下課鈴響了,是放學的聲音。其他班的同學從各個教室蜂擁而出,直奔食堂,這個時候到食堂吃飯,要排著常常的隊伍,而且不定能買到自己合口的,菜都看不到呢,賣菜的窗口擠滿了人,徐麗麗知道這個道理,她最近都不著急去打飯,要等人少了才去。
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剩一些寫作業(yè)的人,徐麗麗真的沒有急著回去??赡芙裉炖蠋熃o了不少的作業(yè),天賜良機。男生們都回去了,我留在教室里,盯著她的位置,沉重的腳卻不愿意站起來。過了這村,沒這店了,豁出去了,我一遍一遍的鼓勵自己。完了,她在收拾東西,要準備走了。深呼吸,深呼吸,冷靜,冷靜,我站了起來,從教室的最后一排,跟著心的節(jié)奏,沖到徐麗麗的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
“麗麗,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從前門竄了出去,來到教室外的寬闊的陽臺上,外面什么人都沒有,只有陽光和微風,我忐忑的來到欄桿邊,轉過身,雙手抹了抹臉,看著教室里。
她整了整衣服,從教室走了出來,像個軍官要來審閱她的士兵,來到我面前。
“你干嘛叫我出來啊,有事嗎?”她盯著我。
“麗麗,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你了,我,”這幾個字一下子就從我嘴里蹦了出來。
“葉青,我知道你喜歡我,很久之前就知道”她打斷我說。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歡你的,什么時候的事?那我們,”我心樂開了,她知道的,原來我早就暴露了,那就簡單了。
“我們不可能的,別說了”麗麗又打斷我,轉身準備離開。
“為什么,麗麗,我喜歡你,我”我向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害怕的退開,不讓我拉住,抬頭看著我,像碰到危險的小兔,那眼神透過我的眼睛,直達我的心里,好像我是一只狼,準備要吃掉她一樣。在我猶豫的瞬間,她從我身旁走過,回到教室。
叫上李冬,匆匆收拾書包,出來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受驚的羊,快步的離開。把我晾在那里。
這就完了,不,這算什么回事。我不甘心,這就是我的第一次表白,我的夢中情人就這樣走了。不行,我沖進教室,提上書包,從五樓直追到一樓,正好看到她們的身影。
“麗麗,等等我,麗麗……”我大聲的喊道。
李冬停了下來,轉過頭看了看我,麗麗上前拉著她的肩膀,“走吧,不管他”她們逃跑似的,一路奔跑,還不時回頭看我,像夜晚看一個跟蹤的陌生人一樣。
看著她們的背影,我的心被某種東西堵住,力氣被抽空了一般,腳步慢了下來,淚水像要迸發(fā)的噴泉,滲出眼眶,一種叫做失戀的名詞閃到額頭。站在教學樓不遠的廣場上,不時有一兩個學生從教學樓里出來??粗粋€莫名其妙弓著身子的人,好像在哭的樣子。太陽躲進了云里,一切光線暗了下來,我想放聲大哭,可沒有,我像個醉漢一樣,晃著來到廣場的邊緣上,坐了下來,任憑淚水往下流,好希望下一場雨,像電影里悲傷的男主角,在雨中跪著,張開雙手呼喊,期待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和雨傘??墒裁匆矝]有發(fā)生,天空生了一回悶氣,云就散去了,繼續(xù)陽光燦爛,我站起來,走回宿舍,睡一整天。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無所事事的,失了魂一樣,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能這樣就放棄了。正好學校給每個宿舍都裝上了電話,我想方設法的終于拿到徐麗麗宿舍的電話號碼,我們宿舍也有電話,可不能用宿舍的電話打,不然就露餡的,我可不想被舍友拿我當話題,哦,宿舍樓下也裝了公用電話,對,用公共電話打。
我買了IP電話卡,17099,17951的,一周過去,周五晚上,大家都各安排個的節(jié)目了。我來到宿舍門口附近的公共電話亭,現(xiàn)在宿舍都有電話了,公用電話用的人不多??戳丝此闹?,沒有認識我的同學。我撥通了徐麗麗宿舍的電話號碼,嘟的一聲后,我趕緊掛上電話,到底要說什么呢,拿著電話卡的手在發(fā)抖,汗都出來了。媽的,膽小鬼,想有什么用,想見面就說。我快速的重新按了電話號碼,通了,嘟,嘟,嘟,
“喂,你好”有人接了電話。
“你好,請幫我接一下徐麗麗”我低聲的說。
“麗麗,你電話”那女生說道,我知道是她的舍友,我們同班同學—林喬。
“喂,你好,是誰?”耳邊傳來徐麗麗悅耳的聲音,
“是我”
“誰啊?”
“我,葉青”
“你干嘛打電話呀?”
“麗麗,你能下來一下嗎,我有話對你說”
“那么冷,你想凍死我呀”經她一提醒,想起了現(xiàn)在是冬天,外面已經零下幾度,還沒有下過雪,是挺冷的。
“就一會兒,就在宿舍樓下”
“外面又黑又冷的,我沖涼了,不出去了”
“那明天,可以嗎?”
“周末我不出去的,沒什么事我掛了”
“麗麗,我,”
我腦袋一片空白,沒有詞了,之前想的所有對白,接下來要發(fā)生的場景,都沒有發(fā)生,只有掛電話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再打電話,算了,都說這么清楚了,我低著頭,無聲響的回到宿舍,抱頭就睡,宿舍里有暖氣,腦里都是剛才跟麗對話的場景,我為什么反應這么慢,為什么說服不了她下來,為什么約不了她。
接下來的日子,白天上課我就遠遠的看著她,看不到她時,想著她在干嘛,想見她,跟她說話,不行,我要打電話,再約。于是,每天晚上電話給麗麗成了我的必修課,她總能找到各種借口推掉我要與她見面的要求。有時她不接電話,可又因為是同學,她又不敢太冷落我,可說的時間總是不長。沒關系,每天能聽到她的聲音,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不敢奢求太多。
怎樣打發(fā)學校里的空閑時間,學霸們,就是不斷的到教學樓上自習,白天黑夜的,大學里的教室一般是不會鎖門的,這個鎖著,總有一個開的,只要不是在考試前期,總能找到座位。我只有在要寫作業(yè)時才會上自習,考試前幾天也要。白天上自習,你不用擔心座位,隔壁班即使上著課,你都可以找到座位。最煩的是,晚上,有時候有些教室擠滿了人,即使沒有人的地方,也被書本占據了,大學里占座位是很離譜的,你總不好意思去把人家的書本拿開坐下去,還有一點,上個自習,看到的都是陌生人,不可能挨著,至少要相隔一兩個座位的。對于我,如果相鄰的前后左右,有對情侶在親親我我的,這虛弱的神經受不了,收拾書本就自己滾蛋了。還好,大學的作業(yè)都是抄的,抄答案書,抄同學做好的,都不經過大腦,輕輕松松的,要是考試跟做作業(yè)這樣簡單就好了,自求多福吧??催^印度電影《三傻大鬧寶萊塢》,人家大學里可以拜祖宗,拜神仙,拜上帝,拜自己的神,燒香跪拜的,最后老師也不見得大發(fā)慈悲放過你。如今想來,我的老師們真是菩薩為懷,讓我這么就過來了。世間好多事,過去了,就如拉出去的屎,不管當時你是有多難受,憋的,拉稀的,最后的能松了口氣,想想也沒多大的事。
想念麗麗這件事,還是沒有過去,正在進行時,像正被追逐的逃犯,到哪里都神經兮兮的,人家怕見到警察,我盼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