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泥巴種子,是你!”
老內德也認出了這個一頭棕色亂發(fā)的小男孩,頓時就帶著絲驚喜的怒吼出聲。
而他這一嗓子,頓時也讓小男孩從呆滯當中清醒過來。
打鐵聲戛然而止。
大胡子鐵匠不悅的抬起了頭。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至于他想要表達什么不滿,但該發(fā)生的卻都已經發(fā)生過了。
小男孩迅速爬起了身,看著散落了一地的金克朗,眼神里有些惋惜。
不過他腳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只一下就竄到了靠窗戶一面的墻邊,側著身體擺出個隨時翻窗逃跑的姿勢。
“可惡的安格爾老鼠,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老管家惡狠狠的大聲罵道。
不過他這一句狠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聽到從鐵匠鋪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混亂的腳步聲響。
“人呢,那小子跑哪去了……”
“快點找,他媽-的,連一個小要飯的都找不到……”
“在這里,剛剛我看見他跑進這鐵匠鋪了……”
嘈亂當中,就又有五六個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了鐵匠鋪里面。
“在這呢,快點讓人把這給圍起來?!?p> 闖進門之后,這些人當中領頭的一個壯漢抬眼在屋內一掃,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墻根隨時準備跳窗的棕發(fā)小男孩。
于是他一邊吆喝手下圍住鐵匠鋪,同時臉上更浮現(xiàn)出一派野獸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殘忍表情。
“跑啊,小雜種,接著跑啊,老子這回看他媽你還能跑到哪去!”壯漢目錄兇光,咧著嘴陰森森的冷笑說道。
此時整間鐵匠鋪已經被他的手下給為了個水泄不通,所以他并沒有急于去抓那個棕發(fā)小男孩,而是像一只把老鼠逼進了死胡同的野貓,準備先好好的玩弄一番,再最終吃掉這注定無路可逃的可憐獵物。
至于鐵匠鋪里的其他人,不論是羅杰和老內德還是那個大胡子鐵匠,這時候都已經被他當成空氣給無視掉了。
小男孩的臉色越發(fā)蒼白起來。
剛剛看到羅杰的時候,他心里雖然也很驚慌,但其實并不算怎么害怕。
因為被羅杰逮到最多只會被送到治安官那里,再隨便挨上兩鞭子蹲幾天監(jiān)獄。
而城主大人可沒有那么多余糧來白養(yǎng)犯人,所以他最終肯定會被治安官找個借口給重新踢回到街上。
可一旦落到對面這家伙手里……
小男孩想到這里,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個哆嗦。
南城有名的“鬣狗”尤德可不是什么好心腸的善人,凡是被這條瘋狗惦記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見到第二天早晨太陽的。
小男孩有一次就親眼見到過尤德懲治手下的一個小偷。
據(jù)說那個小偷是因為私藏了一些錢沒有上交,大概有幾十個銅比索的樣子。
“鬣狗”尤德知道后,就抓住了那個小偷,把他吊在樹上先打了個半死,又用鐵棍一根根的碾碎了那人的十根手指頭。
后面尤德又干了什么,小男孩當時嚇得沒敢繼續(xù)看下去,不過后來他聽人說,那個小偷被捆在樹上哀嚎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黑巖城內就再沒有人見到過他。
而這一回,厄運降臨在了小男孩自己的頭上。
并且他藏起了的還不是幾十個銅比索那么簡單,而是整整一百枚的金克朗……
“小子,敢來大爺?shù)牡乇P上干臟活,出門前你就沒打聽打聽,以前那些撈過界的家伙都是個什么下場?”鬣狗尤德把手指骨節(jié)捏的嘎嘣作響,舌頭舔著嘴唇,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尤……尤德老大,我……我,我知道錯了,這些錢都給,給您,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p> 余光瞥向窗外,見那里已經站著兩個手拿木棒的混混,小男孩自知逃不掉了,便哆嗦著身體,努力從嘴巴中擠出了求饒的話。
此時的他,已經被嚇得兩腿發(fā)軟,如果不是心中還有牽掛,可能下一秒鐘就會因為頂不住壓力而癱在地上。
“下回?”
聽到小男孩的求饒,尤德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愣。
不過緊接著他就放聲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指著小男孩,對身旁的狗腿子戲謔道:“哈哈哈哈,這小雜種竟然還他媽想有下回?!?p> “哈哈,是啊,在老大您的地盤上搗亂,竟然還敢說下回,真是搞笑!”一旁的幾個狗腿子也都連忙大笑著附和。
而尤德笑著笑著卻是猛然間臉色一沉,之后不等小男孩反應過來,就招手下令讓幾個狗腿子去把小男孩給抓住。
“綁了他!”
“是!”
幾個狗腿子聞言立刻就動了起來,鐵匠鋪里瞬間就一陣的雞飛狗跳。
見到這種情形,大胡子鐵匠只是向后退了兩步,并沒有因為這里是他的地盤,就出聲阻止什么。
而羅杰也同樣只是拉著老管家站到墻角,以免內德那老胳膊老腿不小心被這群混混給誤傷。
至于那個小男孩,羅杰雖然對一群壯漢欺負小孩子這種事情頗為厭惡,但他也沒有義務出手去幫助一個剛偷了自己錢的小偷。
羅杰不是什么熱血青年,早在地球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每一行都有其各自規(guī)矩的這種道理。
那小男孩很明顯是亂了某些規(guī)矩,才會惹來麻煩。
所以哪怕羅杰有心出面干預,也找不到替那個小男孩說話的立場。
“嘿,漢克,看看我今天給你帶什么來了!”
就在幾個混混已經抓住小男孩,正要拿繩子捆上的時候,鐵匠鋪外面又突然響起了一道宛若炸雷似的粗豪嗓音。
緊跟著,在幾聲“哎呦媽呀”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之后,羅杰就看到一個胡子上扎著小辮的老矮人,一手扛了個超大號的方錘,一手扛了個更大的酒桶,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我說漢克,你小子又在這搞什么鬼呢,怎么外面圍了那么多泥巴種子,害的我還以為走進下水道了呢?!崩习诉M門之后,還沒看清鐵匠鋪中此時的情況,就自顧自的大聲抱怨起來。
而見到這名老矮人,尤其是看到他那柄超大號的方錘,原本打算罵人的鬣狗尤德,就瞬間死死的閉緊了嘴巴,同時不著痕跡的悄悄扭頭朝門外望去。
鐵匠鋪大門外,原本應該圍在那里混混們,此時都已經轉移到了幾十米以外,而且那些人現(xiàn)在沒有一個還能站著,情況最好的,也只不過是坐在地上不停的揉腿。
“這些泥巴種子是在跟你找茬?”
老矮人終于注意到了周圍的情形,當他看見鬣狗尤德的幾個手下正扭著一個孩子之后,就立即轉頭滿臉怒氣的對大胡子鐵匠開口問道。
“跟‘金錘頭’無關,是他們之間私事。”大胡子鐵匠聳聳肩,給出了客觀的解釋。
而在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后,老矮人則是把肩頭的方錘重重往地上一墩,側頭瞥了眼已經退到了門口的鬣狗尤德,鼻孔里一聲冷哼,不耐煩的揮手說道:“趕緊滾蛋,有啥事到外面解決去,別在這里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