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水捧著那顆噬心丹,看了看青羽,只見她皺著眉頭,一臉凝重,悄悄地對(duì)葛水搖了搖頭。
“怎么,你不愿意吃?”紫煉真人挑眉對(duì)葛水說道。
“怎么會(huì)……既然是真人賞賜的靈藥,弟子當(dāng)然會(huì)好好珍惜,弟子可以帶回去慢慢服用嗎?”葛水燦笑著揚(yáng)起臉,一臉真誠對(duì)紫煉真人說道。
“不行,就在這里吃?!弊蠠捳嫒诉肿煲恍Γ圆蝗葜靡傻目谖钦f道。
“既如此,弟子多謝真人賜藥?!备鹚f著,從口袋里掏出另一粒丹藥,對(duì)紫煉真人恭敬的一抱拳,乘機(jī)將那噬心丹給對(duì)調(diào)了下,這才揚(yáng)起頭一口吞下。
“讓我看看,吞了嗎?”紫煉真人瞇眼一笑,淡淡的說道。
“吞了,吞得一點(diǎn)不剩,真人你看,啊~”葛水說著,張嘴一示意。
誰知,就在葛水張嘴一瞬間,那紫煉真人將手指一彈,立時(shí)又有一顆黑色的丹藥從他手中射出,準(zhǔn)確的彈至葛水喉嚨里,葛水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從嗓子里掉了進(jìn)去。
“唔!”葛水忙一臉痛苦的卡住自己喉嚨,想要吐出來,可是那噬心丹一入喉嚨,立時(shí)便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飛快的往葛水肚子里滑去,哪里還吐得出來。
“哼哼,既然你這么聽話,本峰主就多賞你一顆,你也不用多感激了,折騰這么一會(huì),耽誤本峰主修煉了,下去吧?!蹦亲蠠捳嫒岁幮耙恍?,揮手道。
“我頂……”葛水氣都要?dú)鈮牧?,剛想發(fā)作,卻被青羽兄妹兩往后一推。
“快走吧,峰主真人都乏了,別不識(shí)相了?!鼻嘤饏柭晫?duì)他說道。
葛水無奈,知道眼下如果和這紫煉真人撕破臉,只怕會(huì)遭更多罪,只得壓下滿腔怒火,忍氣吞聲的隨著青羽兄妹而去。
“峰主,真的不用把他捆起來嗎,這小子鬼靈精怪,可不是個(gè)省事的。”那朱保禎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紫煉真人斜了他一眼,不屑的說道:“你覺得吃了老夫的噬心丹,他還能逃得掉?反正只有十多天便是黃道吉日,解釋我施展完冥靈大法,廢了這小子便是?!?p> “是,弟子多慮了,請(qǐng)峰主恕罪。”朱保禎忙惶恐的說道。
……
葛水畢竟還是個(gè)小孩,心智還不成熟,受此打擊,一時(shí)間又急又氣,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一回到尸鬼窟,立馬就氣呼呼的將青羽兄妹兩推了出去。
“你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們!”葛水氣得眼淚直流,朝這兩名羿人怒吼道。
“葛水,你也知道,我們也是沒辦法?!鼻嘤鹞恼f道。
“滾!”葛水憤怒的將那牢門帶上,將青羽兄妹兩關(guān)在外面,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走吧,妹妹。先讓他靜一靜?!鼻囡魺o奈的在青羽的肩上拍了拍。
青羽眼角帶淚,委屈的苦笑了一聲,只得隨青雉而去。
待到青羽兄妹兩走遠(yuǎn)了,那躲在壇子里的靈鷲真人的靈魄立馬又出現(xiàn)了。他見葛水失落的蹲在地上痛哭,忙關(guān)切飛了過來,撫了撫葛水的頭頂。
“葛水,你怎么了?你為什么又回來了?”靈鷲真人吃驚的問道。
“我……我被紫煉魔頭手下的羿人給抓回來了。我還被那紫煉魔頭給逼著吃了噬心丹,這下……我逃也不能逃,死定了……嗚嗚嗚……”葛水說著,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膘`鷲真人若有所思的說道:“羿人族武力高強(qiáng),你自然不是他們的對(duì)手。對(duì)了,我送你的生死符呢?你怎么不用?這符可能上不到紫煉那個(gè)孽徒,但是對(duì)付兩個(gè)羿人,應(yīng)該還是綽綽有余的。”
“我……我不忍心讓你灰飛煙滅……所以沒舍得用……”葛水委屈巴巴的說道。
“唉……你這傻孩子??!”靈鷲真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安慰葛水道:“你別傷心,你雖然吃了噬心丹,但是這蠱毒并不是無藥可解的,只要找到解藥,就不會(huì)再受紫煉控制了。”
“這噬心丹發(fā)作的時(shí)間只有一天,哪來的及逃出去找解藥?!备鹚趩实恼f道?!白蠠掃@個(gè)大魔頭真是太可恨了,你不知道,他害了多少人,還有妖族!”
葛水越想越氣,可是又找不到途徑發(fā)泄。他看到了那些擺在角落里的大磁壇子,心想,反正紫煉那個(gè)大魔頭對(duì)我也不新人了,我何不把這些封印靈魄的壇子都砸個(gè)稀巴爛呢?就算不能解放他們,起碼也能讓他們自由自由。
葛水也懶得去揭壇子上面的封印,直接抱起一塊大石頭,朝最近的磁壇砸去。
“葛水!你別亂來??!那些壇子里還不知道封印都是些什么靈魄呢!”那靈鷲真人見葛水要去砸剩余的壇子,忙大聲制止道。
靈鷲真人知道,這些壇子里封印的都是些靈力深厚的靈魄,要是砸開的是個(gè)妖族或者魔族的大頭目,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聽得“哐當(dāng)”一聲巨響,一個(gè)白瓷壇已經(jīng)被砸開一個(gè)豁口。
一陣黃霧從中噴出,靈鷲真人忙拉著葛水戒備的后退幾步。
“大道三千一朝迷,紅塵萬丈一朝醒!哈哈哈哈……終于出來了,痛快痛快!”
只聽得一聲大喊,一個(gè)頭梳雙髻,袒胸露乳的魁梧漢子靈體從那破洞中蓬勃而出。
只見他穿著簡陋的道袍,背上背著一把醒目的八卦刀,身形矯健,英豪氣概頓生。
“紫煉小兒,你使陰招把吾困在這破壇子中,算得什么英雄好漢,有本事再來與吾真刀真槍干一場!”那漢子怒目圓睜,憤怒的大喊道。
他見到洞窟里的靈鷲真人和葛水兩人,也不細(xì)加分辨,拔刀一揮,直沖靈鷲真人而來。
“刀、刀狂?”靈鷲真人忙抽劍一擋,遲疑的問道。
“正是我李某人,紫煉小兒,受死吧!”那漢子將大刀一橫,雖是簡單一招排江倒海,卻立時(shí)有一股強(qiáng)勁的罡氣橫掃而至,摧枯拉朽,剛猛無比。
“刀狂快住手!是我,靈鷲子!”靈鷲真人一邊回劍一挑,將刀狂的罡氣卸掉,一邊大聲制止道。
只聽轟的一聲,那罡氣被靈鷲子挑至洞頂,頓時(shí)劈落一大塊山石。
“靈鷲真人?真的是你?!”那刀狂一愣,不可置信的說道。
“是我,是我!李霸老弟,你怎么也被困在這壇子里了?!膘`鷲真人忙上前執(zhí)住那刀狂的手,意外的說道。
“唉,還不是你那不肖的徒弟,假傳你的口信,說要約我上你們這幽明谷切磋,我剛一到,便糟了他的暗算,結(jié)果身死名滅,連靈魄也被他困在這了。怎么?難道連你這個(gè)師尊,也被他殺害封印在此?”那刀狂怒火中燒,口沫橫飛的說道。
“唉,師門不幸啊,出此孽徒。只是不曾想,在這里還能見到你這位舊友。來來來,李霸,我來為你引見一下,這位小友叫葛水,是南茅的弟子,是他將你我二人從這可惡的壇子里解救出來的?!膘`鷲真人一邊感慨,一邊為刀狂引見道。
“哎呀,小兄弟,多謝解救大恩,我雖素來不喜你們南茅的修士太多繁文縟節(jié),但是你既是我的恩人,以后你就是我李霸的好兄弟了?!蹦堑犊窈婪诺恼f道。
……
聽得靈鷲真人介紹,葛水才知道,原來這莽撞的漢子是昔日河洛幫威震天下的刀狂李霸,曾憑一口大刀橫掃河洛地區(qū)三十余門派,難逢敵手。因狂放不羈的性子和直爽磊落的靈鷲真人很是投緣,兩人遂成了莫逆之交,在江湖上守望相助,常有來往。
靈鷲真人被紫煉子謀害后,紫煉子假傳靈鷲真人的口信,將李霸引至幽冥谷中,出陰招暗算了李霸,將他的靈魄也封印在此。
三人明白原委后,更是好奇這紫煉子都將多少絕世英雄囚禁在此。于是,在李霸的提議下,幾人一不做二不休,悉數(shù)將剩余的四十多個(gè)壇子都砸了個(gè)稀巴爛。
于是乎,接二連三的,各路英豪都一一從那困陷已久的狹小壇子里脫身而出。
里面既有茅山的一些大德,如前一輩的斫琴長老、希夷長老、赤炎真人、云錦子、商陽子等;也有其他門派的一些高手,如蜀山仙宗的靈徽仙姑、蓬萊的玄機(jī)洞主、龍虎山的張巨君天師,禪門的跋陀、鳩摩羅、慧光和尚,儒宗的桓子、鶴一居士,秦淮門的文寅舵主,幽遼馬家堡主,五溪蠻的木曾土司,夫余的薩納爾大巫師,五毒苗的朗月圣姑……以及一些異人族的絕頂高手。
……
數(shù)十個(gè)高手大德齊時(shí)躋身一堂,既有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也有江湖仇敵不期而遇,更多的是神交的高手初次見面,一時(shí)間洞窟內(nèi)敘舊的,探討武學(xué)玄理的,切磋比劃一爭高下的,夙敵見面、拼命相搏的,應(yīng)有盡有。
眾人談玄論道,本性各顯。
“大道無形天地生,清風(fēng)明月厭風(fēng)塵?!表角匍L老口誦真言,朗闊高潔,如清風(fēng)拂月。
“萬象森嚴(yán),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鳩摩羅法相莊嚴(yán),佛光滿目,笑宣佛門讖語。
“道法萬端,一花一葉,皆可傷人?!膘`徽仙姑足踏靈花,溫婉而笑。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毙C(jī)洞主無酒而醉,超脫物外。
“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被缸邮謭?zhí)書卷,浩氣激蕩,慷慨陳言。
“鑄劍當(dāng)折劍,英雄我與君?!蔽囊嬷鏖L發(fā)飛舞,拉著李霸,仗劍長嘯。
“飲酒,快事矣;殺人,痛事矣!老夫尚醉酒殺人!痛哉!快哉!”馬家堡主雙刀在手,狂放不羈。
“圣主在上,不奉唯一真神者,皆是異端罪人,吾輩當(dāng)?shù)枚D之!”夫余大巫師虔誠祈禱,神秘莫測。
“天下眾生皆苦,圣母之光,足以榮耀凡彼世人?!崩试率ス么让忌颇?,容貌照人。
……
偌大一個(gè)洞窟,霎時(shí)變得無比熱鬧起來。
這對(duì)葛水來說,倒是一個(gè)意外之喜,他興沖沖的看著這一切,一個(gè)龐大的中原武林輪廓在他的面前顯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