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圣賢之下有少年
“一河的河伯,如此心胸狹隘,吃了你的螃蟹,你活該!”
墨語高高躍起,左右各一拳,將張牙舞爪的兩條水龍擊的粉碎。
“豈有此理!”
袁志重重拍出一掌,靈力激蕩,霎時間,狂風(fēng)大作。
墨語挑了挑眉,“會呼風(fēng)就了不起???有本事你喚雨啊?!?p> 袁志冷哼一聲,猶如雷霆霹靂。
“噼啦!”
烏云驟起,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隨后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萬里晴空到雨聲淅淅,前后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素聆星戳了戳墨語的后背,小聲道:“看起來這河伯有這本事,墨語,我們有錯在先,要不我們道歉賠禮算了?”
“賠禮,拿什么賠?那點銀子?我們又沒什么家當(dāng)。”
雖然不知道那些蝦蟹的價值,但想來也不是百十兩銀子所能比的,再說看河伯袁志那樣子,也用不到俗世的金銀,就算要賠,也是山上的“神仙錢”才是。
難道用那枚金精錢賠償?開什么玩笑?
墨語提起一口真氣,還準(zhǔn)備和袁志過過招,可小雨淋在身上,卻仿佛消弭了他周身力氣。
墨語看著袁志,恨聲道:“你這雨有毒???”
“有毒?”素聆星驚呼一聲,她四下查看,卻發(fā)現(xiàn)并無異樣,體內(nèi)靈氣也運轉(zhuǎn)自如。
“沒什么問題啊?!?p> 袁志看著他,笑了笑。“這雨只是封住了你的真氣運轉(zhuǎn),讓你不能用勁而已?!?p> “哼,旁門左道?!蹦Z有些不服氣,這河伯看著人模人樣的,手?jǐn)鄥s一點都不光明正大,早知道自己就用罡氣隔絕雨水了。
“不管什么道,能克敵制勝的就是好道?!痹绢H為得意,雙手負(fù)在背后,盤算著怎么處置沒了反抗之力的年輕武夫。
“你可別太得意了!”
墨語怒喝一聲。
“這是……浩然之氣?”袁志還未確定,墨語浩然之氣匯聚,圣人之言張口就來。
“玉律金科規(guī)天地!”
墨語一字一頓,每說一字,細密雨水就消減一分,到最后一字,云散雨歇。
“哇,墨語,你原來這么厲害啊!”
“我一直都很厲害好不好?”
“咦,我記得誰說過自己太弱了?好像就在前幾天?”
“小聆星,一天不抬杠,你就會皮癢癢么?”
“嚕嚕嚕……”
袁志面沉如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墨語看了看他,疑惑道:“他又發(fā)什么瘋?”
“不知道……”
袁志先是喃喃自語,到最后勃然大怒,指著墨語怒斥道:“簡直就是豈有此理!你一個讀書人,為何要煉筋鍛骨,走那粗鄙武夫之路?自甘墮落,自甘墮落!”
“我練武和你有關(guān)系?你這人怎么這么奇怪?”
素聆星小聲在他耳旁說道:“墨語,我聽說有些讀書人自命清高,說的是不是他這種?”
“嗯,有可能。估計是讀書讀傻了?!蹦Z點頭認(rèn)同。
“那墨語你以后也讀書讀傻了怎么辦?”
墨魚沒好氣瞥了她一眼,“你變傻了我還這么聰明?!?p> “你才變傻?!?p> “你變傻?!?p> “你變傻!”
“……”
“閉嘴!”袁志大喝一聲,驚濤拍岸,卷起千百碎石。
整條河水從開始的淺浪低濤,變得水花疊疊,浪濤洶涌。
“小子,你師從哪位君子、士子?又是誰許你煉筋鍛骨,走武夫之路?”
墨語撇撇嘴,“關(guān)你何事?”
“一口一個武夫,我看君子的胸懷坦蕩,兼濟天下你可是一點都沒有?!?p> 袁志面容一滯,“我……我是一名士子,還未得君子之稱?!?p> “切,原來如此。”墨語甩給他一個白眼?!熬湍氵@樣,再給你幾百年,你都未必能成一位君子?!?p> “放肆,我袁志身為觀湖書院的士子,怎么說都算是你的長輩,你身為一個讀書人,就是這樣與長輩說話的?”袁志怒發(fā)沖冠。
“你老師是誰?又是哪座書院的儒生?”袁志老氣橫秋道:“我到要看看,他怎么教出這么個弟子?”
墨語面色奇怪,“觀湖書院?”
他記得夫子就是在觀湖書院的吧?
他還準(zhǔn)備在突破之后,去書院看看呢。到時候讓夫子看看自己的變化,嘿嘿,夫子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夫子說,說待他很好的師傅,還要把聆星介紹給夫子認(rèn)識,最好是能請夫子教聆星讀書寫字,因為和夫子相比,他的學(xué)問小的可憐,連寫的字也丑巴巴的,難以入眼。
袁志看墨語臉色,立刻反應(yīng)過來,“原來你也是觀湖書院之人?!?p> “說,你是箐、岑、薛、祁、樸、守六位中的哪位君子門下?還是哪位士子的學(xué)生?”
咦?沒有夫子?不應(yīng)該啊……
在墨語心中,夫子至少也應(yīng)該是儒家君子才才是。
墨語猶豫片刻,開口道:“我應(yīng)該算是陸夫子門下學(xué)生?!?p> “陸夫子?”袁志皺了皺眉,“書院有哪位士子是姓陸的?”
“陸子衿,陸夫子……”
袁志眉頭皺得更深了,“陸子衿……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但是似乎想不起來了?”
“陸子衿……陸夫子……”
“不是士子,也不是君子,難道……”
袁志一瞬間瞪大了雙眼,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陸陸陸……陸賢人?”
袁志指著墨語,手指顫抖,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是陸賢人門下?”
“應(yīng)該……也許……算吧?”墨語伸出食指,撓撓臉頰,夫子只是說教他道理,沒說過其他,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夫子“真正”的學(xué)生。
“原來夫子是一位賢人啊……”
素聆星好奇問道:“墨語,什么是賢人啊?”
“儒家有一座‘正宗’圣人廟,供著古往今來的儒家圣人,道理大上天的那種,而圣人之下,是為賢人。賢人之下,又有君子,士子……”
“圣人……是書上的那些圣人么?”
墨語點點頭。
她有些羨慕,墨語的夫子竟然是一位賢人,難怪他懂得這么多……
袁志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怎么三兩句話的功夫,自己輩分突然就矮了這么多?
不,我不相信!
“你,你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墨語回想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只刻滿金篆的墨筆,“這個算么?”
“這筆……”袁志瞪大了眼睛。
“你認(rèn)識?”
袁志果斷搖頭:“不認(rèn)識。”
墨語扶額道:“那你反應(yīng)這么大?”
“我聽說陸賢人有一支名為‘衿眉’的麟角筆,篆刻有箴言玉律,可讓人‘下筆有神’?!痹狙凵駸霟?,這位……師叔,你可以借筆給我一觀么?”
那“師叔”二字,袁志念的極輕,不仔細聽還真聽不見。
墨語抬手,“等會兒,你說啥?那兩個字有點小聲,我聽不太清?!?p> 袁志稍稍提高了一點嗓音,模模糊糊道:“師……叔……”
“師叔?!”
墨語嚇了一跳,有沒有搞錯?你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河伯,叫我?guī)熓澹?p> 墨語看著袁志的長髯,莫名打了個冷顫。
“我的老師的老師,是陸賢人的師兄……”
墨語拄著下巴,“原來是這樣?!?p> 所以說若我是夫子的學(xué)生,那么他就該叫我?guī)熓澹?p> 嗯,沒毛病!
不過我到底算不算夫子的學(xué)生還說不定呢。
“那個……我說我只是在夫子那學(xué)了兩年,你……信么?”
袁志隱晦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墨語。
他并不知道陸子衿離開了觀湖書院,在小河鎮(zhèn)待了數(shù)年。
所以主觀判斷之下,認(rèn)為墨語是出身觀湖書院的儒生,又是陸子衿的門生,所以按輩分來說,墨語確實是他的師叔。
看袁志的表情,墨語就知道他估計是不信的了。
算了,他也難得解釋。
反正看樣子袁志也不會追究他吃了那什么蝦蟹,算是個美妙的誤會。
“墨語,你成了他……師叔?”
墨語翻了翻白眼?!拔艺f我可能不是,你相信么?”
“相信?!?p> “真的?!”
素聆星突然做個鬼臉,“騙你的?!?p> 墨語“張牙舞爪”,“你!……”
看著玩鬧的兩人,袁志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他重重一咳,“咳咳,師叔,我們還是去我河中府邸小聚一會兒吧?!?p> 素聆星說道:“可是我們需要呼吸誒?!?p> “墨語,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墨語沒好氣道:“洞天福地。”
“哦~”素聆星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