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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宣帝

第十章谷梁與公羊之爭(二)

大漢宣帝 南北泉 3152 2018-06-26 16:54:26

  許公有些不解,這就是原因。為毛?

  江公看出了師弟的疑慮,繼續(xù)說道,“董仲舒受到重用了嗎?”江公問自己的師弟道,許公沉默了,雖然董仲舒在辯論中獲勝了,但是漢武帝并沒有讓他在朝為官,相反,派他去了江都易王劉非那里當了國相,劉非乃一介武夫,粗暴、蠻橫,并且懷有不臣之心,想著篡漢武帝的位,漢武帝將董仲舒派去,一來是想讓董仲舒感化自己的哥哥,二來是想著讓董仲舒監(jiān)視劉非,這其實是個危險的活。

  “幸好江都易王此人雖是個武夫,但是非常尊重董仲舒,也接受了董仲舒的建議,得以善終,沒有反叛。試想,如果孝武帝重視董仲舒的話,會派董仲舒去一個粗暴蠻橫并且有不臣之心的封國去嗎?假如出事,第一個被殺的可能就是董仲舒。再后來,被主父偃告密,孝武帝又差點殺了董仲舒,雖然沒死,卻被免了官職。試想,如果孝武帝重視董仲舒的話,會想殺掉他嗎?”

  “元朔四年的時候,孝武帝又讓董仲舒去做膠西王劉端的國相。膠西王此人比劉非更兇殘、蠻橫,許多做過他國相的人被殺掉或者毒死了。董仲舒不得不硬著頭皮去,但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提心吊膽,沒幾年,就以年老多病為由,辭官回家了。試想,如果孝武帝重視董仲舒的話,會再派他去更兇殘蠻狠的膠西王那里去嗎?”

  許公心想,這是一直想搞死董仲舒啊,他慢慢的從師兄的話里聽出味來。

  “公孫弘此人學術(shù)不精,并不足以勝任父親跟董仲舒辯論的裁判,但是孝武帝派了他做裁判,而他裁決董仲舒勝利,從他平素的為人來看,這個裁斷,是誰做的?”江公問自己的師弟道。

  “這是孝武皇帝的意思?”許公說道。

  江公點點頭,說道,“是啊,父親對我說并非因為他口吃,也并非因為他沒在學術(shù)上壓倒董仲舒,而是孝武帝選擇了公羊?qū)W,而沒有選擇谷梁學。公孫弘最會察言觀色,在朝堂下,眾大臣商量好的意見,上得朝堂,公孫弘如果見孝武帝不同意朝臣的意見,會立馬轉(zhuǎn)換風向,這在當時,是眾所周知的的事情,孝武帝也曾當面問過公孫弘,他竟然恬不知恥的套用詩經(jīng)的句子,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說什么知臣者以臣為忠,不知臣者以臣為不忠。所以,公孫弘并不會做出什么裁決,他只不過傳達了孝武帝的裁決?!?p>  許公點點頭,公羊?qū)W家最會裝神弄鬼,而漢武帝又非常迷信,尤其是后期,否則也不會有巫蠱之禍了。董仲舒等將天人感應(yīng),陰陽五行等道家跟陰陽家的學說雜揉進了儒家學說,發(fā)展了公羊?qū)W派,也迎合了漢武帝的口味。

  “父親在意識到公羊?qū)W迎合了孝武帝的口味,知道孝武帝不欣賞自己的主張與學術(shù),所以,有意識的接近衛(wèi)太子,并最終做了衛(wèi)太子的老師,令人欣慰的是,衛(wèi)太子在學習了公羊?qū)W與谷梁學后,認識到了咱們谷梁學真正的價值,父親還想,等孝武帝駕崩后,衛(wèi)太子登基,谷梁學就會得到認可,從而成為社會準則,孔圣先師所說的禮教社會,也可以得以實現(xiàn),可惜,巫蠱事件,使父子反目,衛(wèi)太子也被迫隱姓埋名。雖然奸人江充最終被鏟除,皇位卻被昭帝繼承,父親的希望也就落空了,而谷梁學與衛(wèi)太子牽扯太深,處境也就更為尷尬了?!?p>  “其實,公羊派與咱們谷梁派本出自同一先師,孔圣先師將《春秋》精髓授于子夏,子夏授齊人公羊高,魯人谷梁赤,公羊高在齊國講授《春秋》,遂成為公羊?qū)W派,谷梁赤在魯國講授《春秋》,遂成為谷梁學派,這你都知道。”

  “他們齊國,還有管仲,鄒衍等學術(shù)雜家,多方融合,自然在傳播的過程中就慢慢變味了,已經(jīng)不是孔圣先師純正的儒家教義,唯有我們魯學谷梁派將孔圣先師的教義傳承下來?,F(xiàn)在是江山一統(tǒng)的盛世,孝武皇帝也重視儒學,并開始采用《春秋》來決獄,因此,不能讓雜交變味的公羊派再來毒害社會了,這是父親的遺愿,也是吾輩的責任!”

  江公在說道這一點時,眼睛里露出堅毅與決絕的目光。

  “再說,這么些子弟,也需要出路,他們不事生產(chǎn),平時只靠著做做刀筆吏,教教學生,好一點的能夠去做賓客,但是谷梁學不振興,終究上不得大雅之堂。學而優(yōu)則仕,是祖宗的遺訓,也是我們的出路,唯有谷梁學派的人坐了學官,自己的子弟才能優(yōu)先被錄用為博士,更多人在仕途上才能有個好前程,唯有這樣,谷梁學也才能真正的成為社會的準則啊?!?p>  “而現(xiàn)在的形式是,我們同衛(wèi)太子綁在了一起。不論如何,劉病已是衛(wèi)太子遺孤,教導他學習谷梁學大道,責無旁貸,是必須要做的?!?p>  “那,你看看。張老大人給我來的書信?!闭f著,江公走到幾案前,拿起來一卷簡牘,遞給了許公,許公展開一看,上面是詢問兩個孩子的情況的。

  “看來老大人還不知道太子遺孤跟他的公子并未來到我這里,也是蒼天保佑啊,讓這兩個孩子被你給碰上了?!?p>  “那我明天就回去,將這三個孩子接到您這里來?!?p>  江公站著沉思了一會兒,悠悠的說道,“張老大人還在信中暗示了,朝堂之上,現(xiàn)在比較微妙,現(xiàn)在鄉(xiāng)野村間都有人在傳昭帝并非孝武帝之子,也許,我們并非沒有機會?!?p>  許公沒有說話,自從師父過世,江公就執(zhí)掌了整個谷梁派,他知道,師兄一直在隱忍,卻沒有放棄,谷梁派也在師兄的經(jīng)營下有了很大起色,走入仕途跟追隨學習的子弟明顯的多起來,而且自己的這個師兄,平時不端著宗師大儒的架子,四處廣結(jié)善緣,為弟子們鋪路搭橋,自然也贏得了所有谷梁派弟子的愛戴。

  “明天,我同你一起回泗水,就不要讓病已來我這里學習了,還是住在淳于澤家。”

  “諾?!痹S公答道。

  “許久未同你切磋一下了,手談幾局如何?”談完正事,江公笑著對許公說道。

  許公謙虛的說道,“我哪是師兄的對手?!?p>  “言不由衷,哈哈,你的棋藝要略勝我一籌,這個該承認還是要承認的。走走走,我們到書房去?!闭f著,開始向的書房走去,許公笑笑跟在了后面。

  大將軍的打鳴聲叫醒了熟睡的劉強,一扭頭,發(fā)現(xiàn)長樂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彭祖還在打著呼嚕。他穿衣起來,外面還蒙蒙亮,走出東廂房,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感到格外的舒服。

  劉強洗漱完畢,伸展了一下四肢,開始給水缸打水,并去廚房生火,燒開水??偛荒茉谌思疫@里混吃混喝,什么也不干吧,這可不是他劉強的風格。

  聽到廚房里有動靜,淳于澤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待到見劉強從廚房出來,他才知道是劉強,連忙趕過來說道,“公子,萬萬使不得,看來珊兒又去用功了,等那丫頭從后院過來,自會做這些事情的?!?p>  劉強笑著說道,“不礙事的,我又不是干不了?!?p>  高山與長樂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知道他們干什么去了,長樂看樣子累夠嗆,高山看到兩個人在說話,過來說道,“劉公子起的很早啊?!?p>  劉強笑笑,說道,“早?!遍L樂看著劉強說道,“病已哥,你在干嘛?”

  “燒點水,熬點小米粥,好預備你們喝?!?p>  “奧,那我來燒火?!遍L樂一頭也扎進了廚房。

  高山笑著說,“君子遠庖廚?!?p>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眲娦χ鴳?yīng)道,然后感覺這話不太對,接著補充道,“當然我也不是什么小人?!备呱礁居跐上嗷バχ戳艘谎?,劉強就笑對高山說道,“你在給我挖坑,我不是君子,又不是小人,搞得我好像不是人一樣?!备呱礁居跐陕牶蠖脊笮ζ饋怼P^之后,高山說道,“其實,這真小人要好過偽君子。君子要當,偽君子要不得?!眲娦χ鴵u搖頭,鉆進了廚房,淳于澤想進去,讓劉強等出來,被高山一把抓住了,拉著去了正屋。

  也許幾個人玩笑的聲音太大了,淳于珊從后面走到廚房來,看到劉強跟長樂在廚房里忙活著,她連忙讓兩個人出去,剛說一句君子遠庖廚的,劉強就哈哈大笑起來,長樂也憨憨的跟著笑,搞的淳于珊有點摸不著頭腦,看看劉強他們,又看看自己上下,還以為自己哪里有不得體。

  劉強看淳于珊這個樣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邊笑邊同淳于珊擺手,“不關(guān)你的事,不關(guān)你的事?!?p>  淳于珊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回正屋去拿小米餅子,她見了淳于澤跟高山說道,“劉公子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剛說了一句君子遠庖廚,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备呱铰牶蟠笮ζ饋?,說道,“哦,他不是人?!?p>  “??!”淳于珊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高山,說道,“高叔叔!”

  淳于澤笑了,瞪了高山一眼,說道,“你高叔叔跟你說著玩呢?!比缓笄耙蚝蠊囊徽f,淳于珊才明白過事情的原委,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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