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縱之在與李貽德逃出所住府宅,藏在一個荒廢破舊的閑院內,看著籠罩在黑暗中的曲阜城,心中思量著魯安王為什么要派人來捉拿自己,自己平日里跟這個錢串子并無過節(jié),相反投其所好,很是下了些血本,也成為了他的座上賓,自己近日里與他也并無交集,那應該不會是私人恩怨。
但是像魯安王這樣的錢串子,只知道撈錢安生做王爺,從不過問朝政的人,今夜派人來拿自己,如果是關于朝政的,那必定是有人指使或者命令他這樣做的,如果是朝廷派人下來,那也應該是曲阜太守孔成洋帶人過來,為什么是魯安王的人?難道是燕王那里出了什么問題,是昭帝直接給魯安王下的圣旨,想到這里他的心里一緊。
孫縱之從來都是以安全第一為宗旨,想到這里,他的頭腦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趕快從曲阜城逃走,于是孫縱之與李貽德從荒廢的閑院子內走了出來,沿著僻靜的小巷快速的向曲阜城門走。就要到了曲阜城門口,就聽見有人在說道,“這么晚了,安道兄怎么會來這里?”
就聽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今夜安王殿下府中失竊,命在下把住城門口,以防賊人從城門逃出?!本吐爠偛诺娜苏f道,“奧,誰人這么大膽,敢偷安王殿下的東西?!苯邪驳赖娜舜鸬溃斑@個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安王殿下吩咐下來,讓在下帶人過來看守著城門口,防止賊人從城門逃走,此事還是得勞煩王門尉?!蹦莻€叫王門尉的人說道,“不打緊,此等事情,也是在下分內之事,安道兄放心,曲阜城四門緊閉,賊人斷不會從城門口出去的,我讓城墻巡查的弟兄看緊些就是了?!?p> 孫縱之聽到這里,知道從城門口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他躲藏在城門口附近的巷道里思付片刻,對著李貽德說道,“走,去太守府。”李貽德一聽,以為自己聽錯了,說道,“老爺,那這樣咱們不是往槍口上撞嗎?”孫縱之說道,“聽兩人的對話,斷不是太守孔成洋下的命令,能夠讓咱們安然出城的,就只有孔成洋了?!?p> 兩人撿著僻靜的道路穿街走巷,來到曲阜太守府衙后門,孫縱之叫開了太守府后門,門房是認得孫縱之的,他不止一次從太守府衙后門進出過,孫縱之說道,“麻煩老哥通稟一下太守大人,就說孫縱之來訪,有要緊的事?!闭f著將一金塞到了門口手中。門房一聽,說道,“那就請孫先生在門房稍微等一下,待我稟告我家大人。”說著讓孫縱之兩人進來,掩好大門。
曲阜郡太守孔成洋已經在書房睡下了,在聽到管家孔方的稟告后,思付了一會兒,這個時間孫縱之來訪,能有什么事情呢?但指定不是小事。于是他對門外的下人說道,“將他們請到內堂大廳,此事不要聲張?!?p> 孔成洋帶著云淡風輕的表情來到內堂,見到孫縱之說道,“孫先生深夜來訪,是要邀成洋看月亮嗎?”開玩笑,今天晚上哪里有月亮。孫縱之接著孔成洋的話題說道,“孔大人玩笑了,今夜孫某前來,實在是有重要事情相商?!边@個時候,是不能夠將自己的實際情況說出來了的?!芭?,說來聽聽。”說著孔成洋跪坐下來。
孫縱之說道,“前段時間,孫某請馮廣陵馮先生給孔大人傳話,燕王殿下對孔大人及其仰慕,也想同孔大人共同攜手。”孔成洋打斷孫縱之的話,說道,“此事我已經告知馮廣陵,一切待秋賦征繳完成之后再說,過段時日再說吧?!?p> 對于孔成洋打斷自己的話,孫縱之并不惱怒,而是接著說道,“那是自然,只是燕王殿下有些貨物比較緊急,于是孫某就委托令公子與外甥張有道張公子相助,現(xiàn)在可能出了點岔子?!?p> 孔成洋一聽,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你!”他明白孫縱之的身份,更知道那位一心想當皇帝的燕王,定然運的不是什么一般的貨物。
孔成洋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坐下,用平靜的口吻問道,“出了什么岔子?”孫縱之回答道,“按說運送貨物的人員現(xiàn)在應該到了曲阜城,但是沒有一點動靜,相反私鹽道還被泗水邑給封了。今夜魯安王還要請在下去喝茶,并且派人去曲阜城城門口蹲守,關鍵是在下并未得罪這位王爺,最近也沒有來往?!?p> 孔成洋聽到這里,心里想到,肯定是出了問題,心里這個罵啊,你TMD孫縱之想著拉我下水不說,還將我兒子拖下了水,要是早知道你這么不是東西,在你剛來曲阜的時候,老子就辦了你。但是他臉上依然沒有平靜,說道,“那現(xiàn)在孫先生有何指教?”
孫縱之說道,“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查清楚私鹽道是否真的出了問題,今日白間,孫某還同令公子講派人去泗水邑查看一下,孔公子說明日再說,現(xiàn)在想來,此事一刻也耽誤不得,還有,孫某得在太守府呆上幾日了?!?p> 孔成洋在聽孫縱之說完這些之后,猛然間意識到什么,孔成洋對管家孔方說道,“孔方,你這就去祥琴宅邸看看,如果那個孽子在,將他立即喊來,還有,去一趟馮廣陵馮先生家里,讓他也來一趟,你帶一個心腹下人去就好,不得聲張?!?p> 在曲阜太守孔成洋命管家孔方去孔祥琴宅邸探看時,孔祥琴已經被劉強等人綁到了泗水邑府衙在曲阜城的別院里了,將他用一瓢冷水澆醒??紫榍傩褋碇?,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黑黑的小屋子內,面前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胖青年跟三個差役模樣的漢子,他害怕的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我可告訴你們,我父親是曲阜太守孔成洋,你們別亂來。”
長樂手中拿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嘿嘿的笑道,“爺們既然敢綁你,就不害怕你那球父親,小子,我現(xiàn)在就給你放放血,讓你再拿你那個球太守父親嚇唬人?!闭f著,長樂對兩個差役說道,“將這個小子給我綁到柱子上。”
兩個差役上前來將孔成洋反手綁到一根木樁上,長樂轉到他身后,孔成洋就感覺自己的手腕一陣疼痛,過了一小會兒,就聽到類似水滴滴到鐵桶里面的聲音,啪嗒,啪嗒的響著,孔成洋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順著手腕不斷的流出來。
這時長樂轉到了他的面前,說道,“小子,讓你再張狂,先給你放放血,讓你清醒清醒?!闭f完對著三個差役說道,“走?!币粋€差役問道,“樂爺,這樣不會出事吧,這小子血流干了不就死掉了?!遍L樂說道,“沒事,人的血多著呢,哪那么容易死掉?!?p> 血流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啪嗒,啪嗒??紫榍倏粗L樂等人離開,驚恐的大叫道,“別走,你們別走,給我止住血再走。”長樂等人并不理他,將門房用鐵鏈嘩啦一聲鎖上了。
屋內只剩下孔祥琴一個人了,四周一片寂靜,昏黃的燈光在晃動著,還伴隨著那特別清晰的啪嗒聲,孔祥琴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順著手腕在不住的流淌,他開始聲嘶力竭的大叫,“來人啊,有人嗎?來人啊,有人嗎?”沒人理他,孔祥琴在驚懼的喊叫聲中,一下子暈了過去。
等到孔祥琴再被一瓢涼水澆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癱倒在地上了,手腕上綁著白色的紗布,紗布上是滿是殷紅的血痕,旁邊還放著一個鐵桶,里面得有小半桶鮮血,感覺還冒著絲絲熱氣。
房間里面已經沒有那個五大三粗的胖青年了,換做了一個留著山羊胡子,身穿長衫的中年人,當然,還有三個差役在近前。只聽這個中年人說道,“孔祥琴,孔公子,在下問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如果有不實回答的話,我這幾個手下的兄弟,可就真的將你身體內的血放干了。”
孔祥琴頭如搗蒜般連聲說道,“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蹦莻€中年人問道,“你認識孫縱之嗎?”孔祥琴說道,“認識,認識。”中年人繼續(xù)說道,“好,你既然認識孫縱之,最近跟他干過什么勾當?”孔祥琴說道,“最近孫縱之在跟我們一起合伙做走私鐵器,鐵礦的生意?!敝心耆藛柕?,“我們具體是誰?”孔祥琴答道,“我們是指我跟表弟張有道?!敝心耆它c點頭,說道,“好,繼續(xù)說,孫縱之都是怎么跟你們合伙的?!?p> 孔祥琴說道,“孫縱之要把鐵器,鐵礦從萊蕪運到曲阜,然后再從曲阜運到燕國,孫縱之答應,只要我們出人做向導,將鐵器,鐵礦運到曲阜,就給我們三成的利潤?!敝心耆它c點頭,問道,“是鐵器還是兵器?”孔祥琴看看中年人,中年人爆喝一聲,說道,“說!”
孔祥琴一哆嗦,說道,“是鐵制的兵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