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英雄救美
“羊鞭子呀，各位白臉小生可不要錯過嘍！”
“糯米花生粒，先小菜后羊鞭，給你不一樣的體驗嘞，各位快來看....”
一個蹲坐在地上的老頭兒不斷的吆喝著，在其身側(cè)不遠(yuǎn)處有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人正切斬著肥羊，看著街上絡(luò)繹不絕的公子哥兒，他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故意大聲的吆喝起來。
楚忘牽著白馬從絡(luò)腮胡子男人面前走過，瞥了眼被丟到切板上的羊鞭子，他后背微微有些發(fā)涼。
“這位公子哥兒，買一條羊鞭子回去吧，這夜夜笙歌也需個補(bǔ)物?！?p> 中年男子頭也不抬的對楚忘說了起來，指了指其身側(cè)老者筐里的花生粒，“下酒菜吃多的人，多是空有色心而無能力者。酒能亂性，而他們只能苦咽下酒菜。”
楚忘抿嘴，他有些聽不懂絡(luò)腮胡男人的話，只是瞥了眼血淋淋的羊鞭，而后就是快速的搖了搖頭，拒絕道，“太臟了，我吃不下?！?p> 絡(luò)腮胡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抬起頭看了眼楚忘，又低下頭一刀切斷羊鞭子，聲音洪亮道，“的確是污穢之物，這北方西涼的鐵軍逼臨平遙，窮人之子都被強(qiáng)征去了北方塞外，可這富家之子卻終日都在夜夜笙歌，外強(qiáng)中干，倒是白臉小生的行徑。”
楚忘看著砧板，聽出了一點諷刺的味道，他看了看自己的青衫，右手將寬刀取下，揚(yáng)了揚(yáng)，故作豪邁的彈出刀鋒半寸，壓低了嗓音，“我可不是什么白臉小生，我手中的刀很利。”
“可屠羊宰狗否？我手中之刀雖滿是切口，但比你手中之刀更有用！”
絡(luò)腮胡男子嗤笑了聲，晃了晃頭。
在其身側(cè)蹲坐的老頭兒抽著旱煙，瞇著眼睛去剝腳邊的蓮蓬，笑吟吟的瞅著楚忘手里的寬刀。
楚忘被盯著有些不自然，大拇指松開，他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刀，笑道，“這把絕世好刀，若是用在屠羊宰狗之上豈不是可惜?！?p> “呵呵，連屠羊宰狗都無法用到的刀又有何用？”
絡(luò)腮胡男子譏笑了聲，看了眼楚忘手里的刀后，又是低頭砍宰肥羊，“權(quán)貴者多愛佩劍，可他們連揮劍沖殺的勇氣都沒有。他們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女人身上，除了吟詩還會做什么？”
楚忘緘口，他表情訕訕，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在趕往淮陽的路途中，他也多見山野間未曾掩埋的尸骨，可這淮陽是真的富庶，所見之景無一不透著繁華。
北涼尚在塞外，對于他而言實在是有些距離。
楚忘收好刀，拍了拍白馬的頭顱，牽著它繼續(xù)往前走。
“公子，你快讓開！”
一道尖銳的嗓音的響起，楚忘循聲望去，不遠(yuǎn)之處一個發(fā)絲凌亂，穿著男裝的女子朝著他跑來。
其模樣俏皮中帶著一股英氣，皮膚宛如羊脂，透著殷紅，她瞪大了眼睛，身姿輕盈的朝著楚忘跑來。
在女子的背后跟著十來個手持利劍的江湖人士，嘴里大聲的怒罵，“蘇圓圓，你個野丫頭！”
“彭！”
蘇圓圓撞在了楚忘的胸口，她將頭藏于楚忘的懷里，聲音忽然間就變得溫溫柔柔起來，“公子救我，他們要把我賣到青樓里去?！?p> 話斷之后，蘇圓圓便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起來。
楚忘低頭瞥了眼懷里的人兒，見對方嬌軀顫栗，又瞥了眼不遠(yuǎn)處正追來的十來人。他心中有了猶豫，這淮陽的街道寬敞，可眼前的女子卻能撞上他，顯然也是有意而為。
但楚忘念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只是渴望需求幫助，他也并未多想。
在猶豫間，他右手輕輕攬住蘇圓圓的纖腰，松開牽著的韁繩，轉(zhuǎn)而猛地將背后的寬刀拔出，面對著氣勢洶洶的眾人，寬慰道，“姑娘莫怕，有我在，無人敢強(qiáng)搶你?！?p> “謝謝公子！”
蘇圓圓發(fā)出嬌滴滴的聲，瞄了眼楚忘攬住她腰身的左手，她嘴角勾起一絲發(fā)怒的弧度，轉(zhuǎn)而在楚忘的懷里扭動了幾下，貼在楚忘胸口的手，在其繞后之時順勢往下，叫道，“公子，他們要來了，我好怕....”
“別怕，我保護(hù)你！”
楚忘將全部的心思都擱在了不遠(yuǎn)處十來人的身上，他大概估量了幾下來者的實力，這打可能是打不贏的了，但是挨幾拳后，再帶著懷中的嬌倩女子乘馬逃跑，這倒是有些希望。
這出鞘的刀，也不知可不可以得到對方的芳心。楚忘心頭有了得意，他神情大義凌然，往前大跨了步，手中刀鋒指向眾人，眼神之中帶著一股滄桑。
蘇圓圓躲在楚忘的背后，攤開自己的掌心，掂量了幾下自己從楚忘懷里偷來的錢袋子，又瞥了眼背后的白馬，在楚忘大步向前之時，她一腳朝著楚忘踹去，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敢揩本姑奶奶的油，你這匹馬，我收下了！”
繁忙的長街上響起了蘇圓圓空靈的嗓音，楚忘被踹的身形一個踉蹌，再回頭之時，它的那匹白馬早已載著蘇圓圓跑遠(yuǎn)。
“喂，姑娘，別丟下我呀……我倆可共騎一馬…”
楚忘沖著蘇圓圓大吼了聲，慢慢的扭過去。
十幾個氣喘吁吁的壯漢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個想‘英雄救美’反而被蘇圓圓當(dāng)猴耍的少年，一時間散開，將楚忘包圍起來。
“嘿嘿，那個...你們要追的人快跑遠(yuǎn)了，你們還不追？”
楚忘強(qiáng)擠出笑容，往后挪了挪腳步。
“小子，你當(dāng)我們傻子嘛？這人跑得過馬？”
為首的是那位獨眼的中年男子，他本就一腔的怒火，眼見馬上就可以抓到蘇圓圓，怎知中途遇到個牽馬的少年讓蘇圓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跑掉了。
“嘿嘿，你們把我圍著干嘛？我又....”
“給我狠狠地教訓(xùn)這個臭小子一頓，狗娘的養(yǎng)得多管閑事！”
獨眼男子不等楚忘說完，便是大吼了聲。
楚忘一聽，立刻撥刀向前，刀光輾轉(zhuǎn)間，其一頭的長發(fā)飄起，滿目的嗜殺之氣。
欲要圍上的眾人顯得有些猶豫，看楚忘這個架勢也是個了不得刀客。
“你們想打我！呵，可以上來試試！”
楚忘微低頭，手腕轉(zhuǎn)動帶著刀鋒入鞘，露出一寸寒光，語氣狂放，“刀劍無眼，我不介意讓你們幾招，一起上吧！”
眾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正在踟躕間，本還透漏著殺氣的楚忘扭頭就跑。
“追，給我追！”
獨眼男子一愣，轉(zhuǎn)而反應(yīng)過來大吼道。
在一側(cè)剝著蓮蓬的老者看著混亂的街道，他瞇著眼睛笑了笑，“云舒不頭疼嘛？這絕塵的琴音倒是落了個壞去處。”
“那家酒肆不簡單，此女雖有些頑劣，倒也是個不羈狂放之人，她有什么好頭疼的?！?p> 正宰殺著肥羊的絡(luò)腮胡男子抬頭瞥了眼楚忘的背影，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這個少年倒有些意思，他手中的刀極好?！?p> 老者聞言，沒有說話，閉起眼睛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