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冷刀夜雨聽風(fēng)錄

第十八章 紫尾白鴿

冷刀夜雨聽風(fēng)錄 嵐煙一七七 2359 2018-07-09 11:26:28

  “同飲你個屁,趙老頭兒你才說多久!”

  高臺下,眾多聽客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望向背對著他們的老頭兒,不耐的高喊道,“話說萬劍崖一戰(zhàn)之后,那鬼劍無間為何走上沙場?”

  “嘿嘿,為何?啊呃.....”

  背對著眾人的老頭兒,喝了口酒,重重的打了個酒嗝,腳步踉蹌間,振臂而言,“時逢國難,男兒豈可醉酒朝夕死?大丈夫手持三尺利刃,自當(dāng)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p>  “好!持劍而行,也不枉大好男兒在這擾攘不休的亂世中走一遭。那鬼劍無間于淝水戰(zhàn)役之后,江湖便再無他的消息,他...他可是死在了戰(zhàn)場上了?”

  一個持劍的少年游俠往前趨了步,心旌搖曳間,他盯著高臺上老頭兒,臉上露出擔(dān)憂之色,猶豫的問道。

  四周之人皆是被他的問題所吸引,淝水戰(zhàn)役已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可這場戰(zhàn)役的慘烈,縱使他們并未親身經(jīng)歷,可也能從前人的回憶中感覺到那股慘烈。

  東晉三十萬鐵軍從淝水歸于洛陽的人不過一二萬,當(dāng)年偌大的洛陽城戶戶夜間掛一盞『望思』燭火,不知多少老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多少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男人,孤兒無數(shù)。

  “呵呵,他雖已不在江湖,可江湖人都知他,這彈指四十余年,英雄早已遲暮,此時死與不死又有什么區(qū)別?大江翻騰,自該有后浪推前浪,新人趕后人。你們不問自我,卻去問前人往昔事,庸人矣?!?p>  高臺上,正背對著眾人的老頭兒似乎喝醉了酒,他搖搖晃晃的轉(zhuǎn)身,滄桑的面容上爬上了酡紅,咧開嘴,露出一口缺了門牙的黃牙,右手鉗住酒壺口高舉過頭頂,朗聲而語,“醉酒夜雨聽風(fēng),冷刀沙場悍行,諸位欲知這鬼劍...啊呃...知這鬼劍在亂世廝殺下的生死,要聽老夫下回講解,正所謂老子手中有酒當(dāng)驕縱,老漢兒我活了一大把年齡,為何要依你們這幫黃毛小兒的興致行事。你們他娘的想聽便是等到下回,嘿嘿...老漢兒我...”

  “哐當(dāng)....”

  搖搖晃晃的老頭兒眼神之中露出了傲意,話還未說完,他就是醉倒而下,壓著桌子,將一口大碗掀翻,撞碎在地上。

  酒肆中眾人聽得大怒,正要上高臺之上,可聽到老頭兒醉倒后發(fā)出鼾聲,他們能在微微一愣后,低頭罵一番。

  正在忙碌的小廝急忙跑上高臺,攙扶著醉了酒的老頭兒走入后臺。

  楚忘從倚欄上跳下,伸了伸懶腰,他聽得有些不盡興,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眼被小廝攙扶入后臺的老頭兒,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楚忘和這老頭兒同居一室,待老頭兒醒來,也許就能聽到后文。

  他跑下樓,持刀匆匆走入后院。

  于此同時,酒肆后院某間屋子中,李子可站在軒窗邊,背著雙手,仰頭望向一只朝他飛來的紫尾白鴿。

  “撲哧...”

  紫尾白鴿攏起羽翼,落在窗邊。

  李子可看了眼鴿子瘦長的右爪,在上面系著一小節(jié)的竹格,在短暫的沉默后,他輕抓起白鴿,取下爪子上系著的竹格,從里面倒出一卷信紙。

  “雪瑤閣?”

  他看著信紙上的里面,喃喃嘀咕了聲,自他踏入江湖,已有二三十年,可他卻從未在武林上聽過『雪瑤閣』這個字號,更未曾見過一個自稱為雪瑤閣的江湖人。

  李子可思索回憶了半許,重新確認(rèn)了眼手中的信函,在書信的末端印有一記桃花瓣,的確是從桃源傳來的書信。

  一年前,數(shù)十載未曾見過的紫尾白鴿忽然落于他的腳邊,捎著一封信函而來之時。

  歸隱已久的他從密封許久的匣子內(nèi)取出玲瓏暖玉,小心翼翼的佩戴在腰間,將涂了蠟油的信箋撕開,讀閱上面的內(nèi)容后。他坐在酒肆屋檐下的臺階上,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晝無話。

  待的夜間,他才從臺階上站起,望著凄清的長街,喟然嘆道,“起風(fēng)了,該上船了!浪花濤濤,不知我這年老的身子骨能否禁得起顛簸?”

  在他背后的小廝聽后,遙遙望了眼長街,問道,“何來的風(fēng),我怎沒有感覺到?”

  李子可轉(zhuǎn)身,用力拍了拍自家小廝的肩膀,釋然的說道,“起了,你放縱而疾至長街上,便可起風(fēng),這風(fēng)呀由人起?!?p>  說完此句話,李子可就是走到酒肆后院之中,將他那封藏許久的長劍取出,眼露寒光,指尖沿著劍紋摩挲而過,沉聲低語道,“老伙計,我們要重現(xiàn)江湖了...”

  自李子可那日收到信后,他就是一直在淮陽等待麟牙,可麟牙并未前來找他。

  苦等無果半年有余,他終是回信一封至桃源。

  在四個月前,溫綏再次回了他的信,上面寥寥幾字盡是交代,今日他對楚忘說的話,便全是溫綏在信上交代的事情。

  李子可沒有想到,麟牙那般無情狂妄之人,也會有孩子,只是楚忘的長相和麟牙并不是很像,依他看來,也許溫綏并未對他說真話,影刺頭號的殺手怎會娶妻生子,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看著剛收到的信函,染灰的眉毛擰成一線,溫綏要他打探‘雪瑤閣’,可他卻并未聽過這個雪瑤閣的字號。

  走廊上有腳步聲,他將手中的信紙撕碎,推開房門,看到正好路過的楚忘,他露出笑意,問道,“聽書可好玩?”

  楚忘笑了笑,從門縫的罅隙里,他注意到窗口處的紫尾白鴿,嘆道,“好是好聽,只是不盡興?”

  他邊說著邊往前,問道,“咦?李叔,你屋內(nèi)的鴿子翼尾怎么是紫色的呀?”

  李子可楞了下,轉(zhuǎn)而笑了笑,“我哪知道?下人買來燉湯吃的,我見他有些奇怪,便是帶回房間看看。”

  “哦,原來是這樣?!?p>  楚忘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笑問道,“那還吃它不?”

  李子可眼神怪異,他微不察覺的瞥了眼楚忘,回答道,“吃,自然還是要用來煲湯吃?!?p>  “嘿嘿,我小時候常爬到樹上去掏鳥蛋,但還未吃過鳥肉?!背行┎缓靡馑嫉拿嗣竽X勺,沒有再去往屋子內(nèi)看。

  “哦?是嘛?”

  李子可似有所想,忽然故意說道,“你爹小時候...”

  “我爹?”

  “他可是將你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對待,我這話可沒有說錯?!?p>  在李子可還未將試探的話說盡,楚王就是驚疑的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疑惑的看向他。

  李子可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不動聲色的拍了拍楚忘的肩膀,說道,“我可有說錯?好了,你去休息會兒,慢點(diǎn)出來嘗嘗這鴿子湯的味道。”

  “好.”

  楚忘點(diǎn)了點(diǎn)頭,循著長廊走遠(yuǎn)。

  李子可盯著楚忘的背影,眼神復(fù)雜間漾出無奈的笑意,這種一問便知的事情,可溫綏卻故意在信上說楚忘乃是麟牙的孩子。

  他有些想笑,使勁的拍了下頭,忽然明白溫綏的言外之意,“他姓楚呀,我為何沒有想到呢?少主沒有死嘛?哈哈,我明白了,若他羽翼微豐,他可以是任何人的孩子,卻唯獨(dú)不能是宗主的孩子?!?p>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