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任瀟按住她的肩膀,道:“為了你的安全,還是裝作失憶比較好。至少,大哥會對你少一分戒心?!?p> “我和他鬧到這種地步,也不知未來如何。只是他變了太多,我無法再揣測他的想法,或許有一天,他也會為了王妃而對我動手?!?p> 楚帝蘭看著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三姐,他不會的?!?p> “誰知道呢?我也希望他不會?!彼Ьo了唇瓣。若是有那么一天,她怕自己,真的下不去手。
楚帝蘭已經想起來了,失憶前的多半內容,都記起來了。她對楚任瀟,也沒有任何的陌生感,相反的,從內心深處涌現出一種親近。
這就是血脈嗎?
楚任瀟的無私守護,讓她冰冷的心溫暖起來,心房深處,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將全身串聯了起來,在看著楚任瀟的一舉一動時,那條線上流淌著迷人的溫暖。
原來是這樣。
可是她無顏承受,因為她并不是真正的‘楚帝蘭’。她看著眼前楚任瀟眼角的笑意,又無法開口。
既然如此,楚任瀟,會是她的姐姐,親姐姐。
她輕輕擁抱眼前精致美麗的姑娘,道:“三姐,你辛苦了。既然我回來了,不會再讓你自己獨自承擔了。你放心吧,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我也可以,來保護你?!?p> 楚任瀟眼眶微微濕潤,她回抱楚帝蘭,相對無言,可是卻勝過千言萬語。一切想說的話語,全部融入進這個擁抱。
如同整個世紀那樣長久。
楚任瀟擦了擦淚,揚起笑容。
“三姐會傾盡全力保護你的?!?p> 楚帝蘭前世失去了所有至親,四面楚歌,孤立無援。而墨玉令賦予她的又一次生命,不僅僅是給她機會,去完成那未成功的復仇。更是讓她,重新感受親人的愛。
這才是真的重獲新生。
她的信念里,不再僅僅是,為仇而活。在日后的將來,她們都為愛而活,為愛而亡。
“蘭兒,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安姨娘。我怕,她會忍不住,也演不下去?!彼蛄嗣虼?,看得出對此心情并不好。畢竟,安姨娘是她的親生母親,而她卻一直承受著親生母親的懷疑和敵意。
心里肯定不好受。
“好?!背厶m點了點頭。
楚任瀟掏出一枚小巧的戒指,道:“這原本是你的信物,只要戴上了,你之前的人手就不歸我管,還給你了?!彼鸪厶m的手,將那枚鑲嵌著藍綠色孔雀石的戒指戴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
“恕我直言,這玉扳指,真的不怎么適合你?!彼钢厶m右手上皇上送的那枚扳指。
“那就摘了。”她將扳指摘下來,收起來。楚任瀟抬起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翡翠戒指。
楚帝蘭想起,她最先看到的那一封密函。這封密函,又是否是楚任瀟所獲得的呢?她沒有提起,只是在心里思考了一會兒。
“這間密室,本是我們聯系的渠道。只是,我也怕大哥會發(fā)現,來往的次數也少了。另外你現在搬了出去,這里,也不要再多來了?!彼馈?p> 楚帝蘭應下。
“三姐,回去吧,我想去看看萇心?!?p> 楚任瀟點了點頭,再次熄滅蠟燭,兩人原路返回。
回到房間時,竟然發(fā)現原本躺在床上的萇心不見了。楚帝蘭愣在了原地。
“萇心......”
突然,從窗戶那邊,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音。二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小跑過去,萇心正拽著紗簾,一臉戒備。然而看到楚帝蘭,她松了一口氣,放開紗簾,直直地倒了下來。
二人接住萇心。
萇心全身還有些發(fā)抖,她拽著楚帝蘭的衣襟,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她是個堅強的人,亦是脆弱的人,她不會嚎啕大哭,可是埋在心里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楚帝蘭摸著她的長發(fā),將她抱在懷里,萇心比她高,她拍了拍萇心的背。
“不用忍著了,想哭就哭出來吧。”
萇心再也忍不住了,抱著楚帝蘭就是一陣流淚,只是她明白,她不會大吵大鬧,也不能。不能夠給小姐帶來麻煩。
“傻姑娘?!背厶m方才因為楚任瀟而攢積的淡淡喜悅瞬間被沖刷而盡。她心中再一次充滿了怒氣。
她扶著萇心的肩膀,狠心問道:“你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嗎?”
楚任瀟雖覺得,這樣揭開萇心的傷疤的確狠心,卻又不得不這么做,否則,萇心就是白白受了這個苦,反而便宜了別人。
萇心眼神中閃過恐懼和閃躲,她淚水涌現地更多了,她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咬住楚帝蘭的衣裳,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楚帝蘭帶著她坐到床上,為她細心地擦去眼淚,眼里也閃過淚光,道:“萇心,你要堅強。不會再有事了。我知道回憶這些事情,的確很殘忍,只是......這樣放過害你害我的人,你我都不甘心,不是嗎?”
萇心抬起頭看著楚帝蘭的眼睛,說話斷斷續(xù)續(xù):“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她使勁兒攥住了楚帝蘭的胳膊,仿佛這樣能有一些安全感。
藍心說,萇心是個堅韌不拔的人,她甚至比男子更要堅韌。只是現在的她,也不過是個小女人,令人心痛的小女人。
她閉上眼睛,每當閃過那些淫亂惡心的畫面,她就想吐。她全身顫抖,強迫著自己去回憶。
楚帝蘭一瞬不瞬地盯著萇心。
那日,她正在昏睡當中,聞到了一股膩死人的香氣,令人反感。她逐漸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卻只看見一張臉從視線中一閃而過,隨后她就失去了意識。
緊接著......那些乞丐,全身都是泥垢......慢慢地靠近她。可是她中了迷藥,她無法掙扎。她知道,一定是有人不敢對小姐下手,所以......
可是她沒有怨恨楚帝蘭。若非因為做了小姐的丫鬟,或許她現在,早已經尸骨無存。
而在這痛苦當中墮落著,有冰涼的血液濺到了臉上。一雙手將她解救了出來,她拼了命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白色的面具,那雙眼睛,凌厲而憤怒。
她又再次昏死了過去。
楚帝蘭用力按住她的肩膀,道:“帶你走的人,他是什么模樣!?”
萇心捂著頭,痛苦地皺著眉頭,唇瓣都被她要出了鮮血。她使勁兒搖著頭,努力去想,可是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全部都是淫亂痛苦的場面。
不......
那雙眼睛,是了,眼睛!眼睛!
紫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