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乍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但是如果心里有鬼的人一聽這句話,一定是會感到驚懼了。桂娘微微笑了笑,一下就冷靜下來,雖說陶卿清可能猜到她在干什么,但是如果她自己承認(rèn)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桂娘多謝娘娘夸獎?!惫鹉锊煌床话W地回了一句,陶卿清想了想,現(xiàn)下桂娘這個樣子,明顯是已經(jīng)冷靜下來,再在這里待下去已是沒有必要,再說些什么反而會讓桂娘察覺出她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陶卿清微微一笑,接過桂娘雙手奉上的茶,微微啜了一口,眼中頓露驚訝,本以為桂娘只是說說罷了,畢竟一個并不受寵的姬妾哪里來的好茶,倒沒想到桂娘奉上的果真是上好的碧螺春。
“桂娘這茶真是不錯,入口清香而不澀,待咽下之后又是一陣甘甜,真是好茶,便是本宮,也很少喝到這樣的好茶啊?!碧涨淝迦粲兴嫉乜粗鹉铩,F(xiàn)在的陶卿清已然把懷疑的神色擺在明面上了,這是該懷疑的事情,桂娘敢把這奉上來,若是她不問那才奇怪。
桂娘似是已經(jīng)猜到陶卿清會有疑問,并未出現(xiàn)任何驚慌的神色,柔聲道:“這是剛進府時錢側(cè)妃贈予妾身的,妾身初嘗便知這是好茶,生怕妾身這穢臟的嘴臟了這好茶,便一直存著,就等著哪日有貴客來了妾身的院子,好拿出來招待一番。”
陶卿清聞言點頭,桂娘這番話說得她都不禁想拍掌稱好,進退有度,在她這個主母面前盡力地貶低自己,以獲得主母的好感,再把這茶往錢蜜兒身上一推,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是她桂娘的事情了。
“在你這好茶也喝了,本宮便走了。桂娘可要保重身體,若早日誕下一子,也是你的福氣,太子殿下定會開心的?!碧涨淝逵行┓α?,隨意說了兩句便起身想往回走了,卻見桂娘跪下行禮——妾身恭送娘娘。
陶卿清看了跪在地上貌似平靜的桂娘一眼,一副沒察覺出什么的樣子轉(zhuǎn)身往外走,待走出桂娘的院子時才淡淡一笑,喚人去訂金桂娘的一舉一動??磥硭S口一說,倒是說出了不得了的話啊。哪有人一聽這話會嚇得這般,莫不是肚子中早有孽種?這倒是個機會能很快查出桂娘的底細(xì)。
“娘娘,可要回院子?”玉瑩低聲問。陶卿清想想,該去錢蜜兒那邊,看看那邊可有什么舉動的,可是她方才一番有些乏了,再去與一女子斗智斗勇實在是有些勉強。罷了還是去一趟吧,否則她這個心難安。
“不回,去錢側(cè)妃那邊。”陶卿清淡淡道,聲音卻還是可以聽出一絲疲憊。玉瑩垂眸想了想勸道:“娘娘可以不必這么著急去,方才錢側(cè)妃的婢女回去告訴錢側(cè)妃,應(yīng)會讓錢側(cè)妃有一番動作,就算沒有,也會讓她擔(dān)驚受怕一陣。娘娘已叫人去盯著了,不妨回房歇上一歇,叫那錢側(cè)妃擔(dān)驚受怕著,這對娘娘也有利些不是嗎?”
陶卿清笑了一笑,倒是叫玉瑩給說服了,蘇云暮的人倒都是機靈的,仿佛心有七竅一般,說出的話又讓人聽得進去,也不會得罪人,都是好苗子。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陶卿清轉(zhuǎn)了腳鋒,抬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去歇上一歇也不是不好,今天確實是事情多了些,且聽那回來的暗衛(wèi)是如何說再作打算罷。
陶卿清一回房就臥到榻上,八月見此,跳到陶卿清身上,尋了個舒服的地方臥著。冬靜剛要上來趕就被陶卿清抬手阻止了:左右不過一只小犬,重不到哪里去,愿意臥著便讓它臥著吧。
冬靜應(yīng)了聲之后給陶卿清拿了條毯子就退下了,陶卿清上塌前便拿了本兵書在手,此時已翻開來看。陽光透過窗戶影影綽綽地映在陶卿清和八月的身上,暖暖的倒不至于熱。
“示之以動,利其靜而有主,‘益動而巽’。暗度陳倉?”陶卿清輕輕念著,一道靈光一閃而過,暗度陳倉?桂娘今日那番驚慌,莫不是與外人私通?那這般被她一嚇,定然會去尋他那奸夫,那奸夫會是誰呢?她有些好奇。
陶卿清正深思著,房梁上一陣暗動,一個聲音低聲而來:“娘娘,屬下有事要稟。”
八月徒然聽到這聲音,一下吠起來把陶卿清和梁上的暗衛(wèi)嚇了一跳,暗衛(wèi)一臉為難,這些事也不能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出來,這小犬這般叫起來,定然是有事過來的,狗的耳朵鼻子素來敏銳,想來是已知道他在何處了。
陶卿清好氣又好笑,把八月抱起往地面上一送,用手里的書欲趕它出去,但是八月扭著,就是不出去,并且虎視眈眈地看著房梁,低低吼著警告上面的暗衛(wèi)。
“你還是從大門正常進來罷,這八月哪里是會輕易放過你的?!碧涨淝宓荷虾暗?,話音剛落便感到一陣氣息,八月追著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暗衛(wèi)就會來了,八月不知被他逗哪兒去了。
“屬下讓別人引走了八月。”暗衛(wèi)把八月的安全做了一番解釋,又道:“這次屬下跟著婢女去了錢側(cè)妃的院子,那錢側(cè)妃聽了婢女的話,很是驚慌,尋了一幅畫出來讓人往外送,那人是太子殿下的人,便把東西交于屬下了。太子殿下一直插了眼線在錢側(cè)妃身旁,卻未見錢側(cè)妃有何動作,這還是第一次。”暗衛(wèi)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幅畫遞給陶卿清。
陶卿清放下手中的兵書,拿過暗衛(wèi)手中的畫,展開了看了看,竟是錢蜜兒自己的肖像畫。作畫之人一筆一畫,將錢蜜兒的神態(tài)著在紙上,栩栩如生。陶卿清將畫迎著光照了照,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便把畫遞回給暗衛(wèi)。
“把畫送到她想送的地方去,盯緊些,探到什么回來告知我,自己小心些?!碧涨淝蹇粗敌l(wèi)領(lǐng)命離去,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不安,好似要發(fā)生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