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羽與麓子栩二人在寢宮里好好休息了幾日。
休息的這些日子里,老醫(yī)師日日往落月殿跑,生怕一個不留心漏掉什么毛病似的。天天把脈問診、躺著吃清淡的,還不讓腓腓和溪囊靠近,更是連麓子栩都見不到,真是要逼瘋雪靈羽的節(jié)奏。
終于,到了第四天,雪靈羽忍不了了,向著老醫(yī)師和侍女發(fā)脾氣,砸了些東西才得到批準,之后便出了屋。
雪靈羽先在自己臥房的床下拿了包袱,然后去尋了麓子栩。一路上尋尋問問,才曉得麓子栩去了德馨苑。見到麓子栩時,他正在看書,雪靈羽一心想著出去玩,根本不在意他在看什么,打掉他手中的書,拉著他去了一座山上。
那山不高,山頂光禿禿的,空間卻足夠大。
“來這兒做甚?”麓子栩看著這兒一覽無遺的空地,實在想不出能干嘛。
“你會畫畫嗎?”雪靈羽蹲在地上,將包袱打開。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
麓子栩皺了皺眉,道:“敢情你拉我到這山頭,是要吹風(fēng)畫畫啊。”
雪靈羽站起來,踮著腳,伸手敲了一下麓子栩的腦袋。
笑道:“好實在的呆子!誰說的畫畫就只能在屋里,不能在外邊了!”
說罷,一甩手變出一條長線和一把竹篾。
這時,麓子栩才明白過來,雪靈羽想要做紙鳶玩。
“早說嘛,做這個我最在行了?!?p> 麓子栩奪過長線和竹篾,盤腿坐于地,開始認真編織骨架。
麓子栩如此熟練,可見不是第一次做了,雪靈羽甚是開心,拿起筆在紙上細細開畫。
雪靈羽畫了兩幅,一幅是大彩蝶,一幅是雙魚。
麓子栩把畫紙糊在骨架上,將長線纏到線轆上,一頭線扎在風(fēng)箏上,成一斜角。
兩支紙鳶就便做好了。
麓子栩面向著風(fēng),手拿著紙鳶提著線邊跑邊看。雪靈羽學(xué)著麓子栩的樣子,抓起紙鳶,向風(fēng)跑去。
“注意紙鳶的高度,感覺到風(fēng)的力量很強時,紙鳶會慢慢往上升,要慢慢放線。”麓子栩邊跑邊喊。
二人扯了一會兒線,等紙鳶和風(fēng)保持平衡,就不再跑了。
時而收線,時而放線,紙鳶在天邊越飛越高。
麓子栩沒放紙鳶很久了,距上次已有六年了。今日在這山頭一游,下次不知又會在什么時候了。
二人背靠背而站,放著紙鳶,這一玩就是一日。
漸漸地,二人玩累了,就坐在山頭的大石頭上,看夕陽西下。
“你說,云彩可以吃嗎?”雪靈羽伸手想要抓抓天上的云彩。
麓子栩擺擺手,笑道:“我聽說神仙們都是在上面走來走去的,都被踩過了,肯定不能吃了。”
雪靈羽伸伸懶腰,問道:“那可以躺上去嗎?感覺軟綿綿的,躺上去肯定很舒服的。”
“我記得子墨哥哥說過:‘靈,性情善,心信神。以修為,論聰愚;聰慧者,化仙,指引世人,光明之路;愚鈍者,殺之,骨可入藥,治癡之癥?!闳裟芎煤脤W(xué)習(xí),提高修為,日后化了仙,定能上去躺躺。”
“不用等日后,現(xiàn)在就可以?。 毖╈`羽激動地站起來。
麓子栩一臉懵,呆呆地問道:“現(xiàn)在?”
雪靈羽一臉興奮,笑道:“對啊,你不是先生的弟弟嘛,先生是仙,他可以飛起來去天上,你也一定可以。你帶我去天上看看唄!”
麓子栩?qū)擂蔚难柿搜士谒?,無奈道:“他是仙沒錯,但我不是。他是鹿仙,但不是天生的鹿仙?!?p> “什么意思?”雪靈羽搖搖頭頭,表示聽不懂。
“在成為鹿仙之前,他還是一只鹿妖。那時他生活在安瀾之海,他悟性頗高,有幸又得思休仙帝指點,才化而成仙,之后便又去了破曉之地。”說罷,麓子栩指了指南方,又指了指東方。
“原來如此?!毖╈`羽算是長見識了,之前從未有人和他說起這個。
麓子栩見她一臉好奇,繼續(xù)道:“我吧,一直貪于玩樂,不屑學(xué)習(xí)之事,對于修行之事向來是‘兩天打漁,三天曬網(wǎng)’,敷衍的很,自然也未能成仙。”
“哦,這樣啊?!毖╈`羽本以為他小小年紀修為很高,沒想到與自己似乎無甚差別,便有些不那么崇拜麓子栩了。
麓子栩見她眼中的光沒之前那么亮了,黯淡了許多,就停了一會兒。
許久,二人都沒有說話。
終于,麓子栩還是忍不住了,開口道:“靈羽,我想說的是,此刻往后的十年亦或是十余年里,對你來說,這是最好的學(xué)習(xí)時間,這也將會是你這輩子里最快樂無憂的時光。你可以不顧及他人的感受,無需擔(dān)心如何保護身邊的人,更無需理會這世間的局勢。此間,你便只是你,你可隨心而來,坐看庭前花開花落,臥看天邊云聚云散,脫離這凡俗塵世。你亦可隨心而去,走過萬里河川,看過爛漫山花,擁抱這世間萬物?!?p>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毖╈`羽搖搖頭,表現(xiàn)得一臉無知。
麓子栩不知她是真不知,還是在裝不知。
“也罷,即便是你現(xiàn)在不知,日后終會只曉得。不早了,咱們回吧?!?p> 雪靈羽無奈的聳聳肩,說:“好?!?p> 收下紙鳶,放回包袱里。
二人并肩而行,回了落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