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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與歸

第九章 傾城婦人淚.風波未平

賦與歸 泱歸 2441 2019-08-01 09:33:12

  百里與歸不閃不避,立在原地,倒是藍七的速度不知受何阻力,竟?jié)u漸慢了下來,任藍七招式花樣再多,也不能傷她分毫。

  百里與歸腳尖微微一點,飛身欺向藍七,掌中內力直撲藍七面門。

  藍七手中的劍振落于地,嘴角溢血,面色蒼白。

  不過,她傷的不重,應該是百里與歸手下留情。

  百里與歸斂卻內力,雖然這局贏了,但眼中的落寞滲透入心,她用命換來的這身武功,藍七怎么可能贏過她?

  眼看藍七站立不穩(wěn)就要摔倒,暗處又來了一道黑影,扶著藍七退下,隱退于暗處。

  藍七知道,白寐也知道,活在禮法中的百里殿下,不是真的百里與歸。但那又如何,今晚之事若傳到朝中,他們高潔知禮的百里殿下,做出如此出格之舉,飽受非議的,也只有廢太子一人。

  也只能是廢太子一人。

  百里與歸也知道,遂默不作聲轉身進了縋弈闕,看著屋內空無一人,心中涌起酸澀。

  坐到桌前,眼里醞釀了許久的情緒翻騰不止,卻也再未露出駭人的煞氣。百里與歸抬手揉了揉眉心,整顆心冷靜下來,看來這兩年快活慣了,突然再回來,有些不適應這些繁文縟節(jié)了罷。

  瞧瞧啊,自由慣了的鳥兒,又怎么甘心再困在籠中。若是讓那群老東西知曉她更荒唐的行徑……

  也罷,這終究不是她要活出的樣子,再忍忍,為了皇兄,再忍些時候……

  百里與歸算了算時辰,雁陽也該端著膳食來了。

  “殿下?!?p>  果不其然,下一刻,門外就響起雁陽的聲音,他的聲音總是柔柔的,又帶著點冷冷的,時不時又是疏離的,從聲音來聽,他就是個挺矛盾的人。

  “進來罷。”

  偌大的縋弈闕分外,內兩室,用一道珠簾隔開。

  外室用來用膳,或會見暗線。內室用來休憩,或存放衣物,或梳妝打扮。

  百里與歸坐在外室的圓桌前,話音剛落,雁陽就帶著兩名雜役打扮的婢子進來了。

  兩名婢子屈膝行禮過后,就到桌前布菜,沒有幸見她時的失禮,反倒讓百里與歸有了疑心。

  并非她自負,而是院中的侍婢見她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每次皆是看她看的呆愣,驚嘆于她的容貌。

  看來,雁陽院中之人,并不簡單。

  “雁總管,可真會體貼人兒?!?p>  百里與歸看了看雁陽,又看了看雖然用時尚短,卻異常豐盛的飯菜。眼中似有柔情萬丈,細細望去卻是刺骨寒意,她對雁陽所有的疑問和探究在這一刻,終于沒有掩飾。

  “是雁陽該做的。”

  面對百里與歸的探究,雁陽也只是一笑置之,絲毫不介意。招手示意兩名婢子退下,走到桌前,拿起托盤上的食箸遞給百里與歸。

  “殿下一去兩年不返,想來也是許久未曾嘗到瑤都的飯菜了,先嘗嘗是否同以前的味道一樣?!?p>  百里與歸右手接過食箸,左手端起手邊的羹湯一飲而盡,面色因著下肚的熱氣稍稍紅潤,端的是絕華艷颯,顧盼生姿。

  “三皇子一黨近日做的荒唐事,委實過了。”

  百里與歸用手帕拭了嘴角,淡淡的燭光籠在如玉的臉上,柔和而又溫暖,寒意雖幾經淡化,但依舊有些薄涼。

  雁陽淡淡的“嗯”了一聲,溫順的低著頭顱,“殿下的這句話,別有些深意,只是雁陽并不似殿下所想的那般危險,至少,雁陽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你?!?p>  百里與歸也未接話,安安靜靜的吃著桌上的東西,清冷容顏如畫,唇邊沁了溫潤櫻色,驚心動魄之美。

  “殿下,落落雖說是雁陽的妹妹,但雁陽是雁陽,雁落是雁落,兩者之間,無甚關聯(lián)?!?p>  雁陽解釋,卻未焦急,一番話來,卻是條條不在理,可聽著,又格外令人信服。

  百里與歸置了食箸,墨黑的眼里只映出幾碟尋常人家一輩子都無法見到的佳肴,沉吟片刻,沉聲道:“有沒有關聯(lián),不是你說了算?!?p>  “為何殿下就不能信雁陽一次?”

  “怎么信?一個連身份都不愿如實相告之人,本宮拿什么信你?拿本宮的命,亦或是皇兄的命?”

  百里與歸語間不怒自威,面上卻依舊如水平靜,喜怒不形于色,是來于花顯的諄諄教導。

  眼里駭人的寒意驟增,原本溫和的燭火也越發(fā)熬人。

  “原來殿下心中是這般想的,雁陽在殿下這里,到底算個什么東西?”

  他以為就算是身份暫時不告訴她,她多少也會把他當作自己人。

  以為終是以為。

  一席話說的兩人之間氣氛壓抑,但兩人皆是心知肚明,隔在他們之間的,又豈全是猜疑。

  “若我此刻說,我無論身份,只忠于你呢?你信嗎?”

  敢信嗎?

  雁陽心里酸澀,聲音也一改往常,略帶嘲弄。

  “雁落是什么身份,本宮暫且不論,你和她有什么牽連,關系,也暫且擱置一旁。

  就只單單論你,為何情愿隱匿身份來當公主府的管事?!?p>  她問他,有何目的。一點情面未留,怎么這么狠心啊。

  雁陽沉默,眼中跳躍的星光想要映出他的赤膽,奈何無人在意,奈何她不在意。

  百里與歸抬眸撞進他眼里,心驟然收縮,內力愈發(fā)控制不住,但到底是百里與歸,壓下陌生的情緒,面上故作鎮(zhèn)定,指尖一下一下的扣在桌上,悶悶的聲響在沉寂的房間里回蕩。

  雁陽揚起嘴角,壓下心中想要按住那不安分的柔夷的想法,才啟聲答道:“雁陽來公主府,乃受故人所托,但留在公主府,是雁陽本意?!?p>  百里與歸現(xiàn)也沒心思追究雁陽究竟什么是什么故人什么本意,適才談到這個話題上,她就已頗為心煩。

  “本宮吃好了?!?p>  百里與歸再不愿多說,起身入了內室,珠簾在她身后晃蕩,為寂靜無聲的夜里添了些雜響。

  雁陽喚來婢子收拾了桌上的幾乎未動的菜食,又對著內室行了一禮,方才退下。

  下一瞬,內室的燈熄了。

  百里與歸坐在榻上,瞧著滿室漆黑,竟覺得有片刻寧靜也是極好的。

  “白寐,藍七,你們也退下,本宮想自己好好靜靜。”

  百里與歸刻意咬重了“靜靜”二字,聽的兩人心顫。

  白寐剛剛目睹了藍七不要命的舉動以及百里與歸幾乎只在殺人時才有的狠厲,心中已是如履薄冰,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她。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藍七,剛剛那點氣焰也消失無蹤,加之身上的痛楚,在百里與歸說完這句話后,兩人不僅沒有疑問,甚至未曾逗留,爭先退下。

  “屬下告退?!?p>  黑夜中消失了兩個影子,百里與歸才倚在榻上,內氣在體內橫沖直撞,痛楚從心口蔓延,直至全身。

  被浴湯緩解的疼痛現(xiàn)鋪天蓋地的襲來,原本紅潤的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她本就有病根,體質天生羸弱,加之幼時的那場變故,所以每每逢上情緒失控,或是下雪之時,體內的內力必會暴亂。

  但情緒又有多久未曾失控了,雪又有多久沒下過了,她自認萬全,卻沒能抵過變故二字。

  百里與歸運氣調息許久,內力才逐漸歸為平穩(wěn),身心俱憊,脫了絹鞋上榻,一夜無夢。

  瑤都內許多世家徹夜燈火通明,門客絡繹不絕,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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