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風流偶爾掀起帷帽一角,露出白玉似的肌膚,直教人心生歹念。
聽了這話,林卿扶淺淺哼了一聲,蔥白的指尖捻了一塊淺綠的方形糕點放入嘴里,細細咀嚼,未曾言語。
一舉一動,自恃雅中不羈。
“前幾日公子才被下了藥,近日這般近乎冒失的查探,那人多半是想對公子不利?!?p> 布衣男子沒得到回復(fù),習(xí)以為常的接著說,聲音略微尖細,有不易察覺的凌厲。
作為眼前這位祖宗的侍衛(wèi),他從小就學(xué)會了察這位祖宗的言,觀這位祖宗的色。
林卿扶依舊沒有理會,節(jié)骨分明的手又伸向桌上的擺著各色各樣糕點的盤里,捻了一塊緋紅的菱形糕點放入口中。
恰巧這時風大,吹開了擋住臉的帷帽,露出了如嫣紅牡丹的薄唇,遠遠看去,菱角分明的下顎是山水云霧,在逍遙天地,神來一筆。
遙遙可見,觸碰不得。
驚鴻一瞥,勝比千山萬壑。
“可是太怡宮的人?”
聲音饜足,捉摸不透。
撥入琴弦里最為悅耳的聲音,莫過于此。
縱在喧鬧的酒館里,也惹得許多酒客側(cè)目。
樂孝惡狠狠的瞪了那些看過來的酒客一眼,逼的他們移開視線,才恭敬答道:“是。”
“可奇怪就在于此處,太怡宮的宮主,不是男子么?”
說完這話,樂孝才隱隱覺得不對,事情可能沒有他所想的那般簡單。
這位祖宗,是不是又背著他得罪什么人了?
“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見見太怡宮的宮主?!?p> 林卿扶自己動手倒了一杯酒,端來抿了一口,鼻間唇齒間酒色生香,纏繞不絕。
他不知那女子同太怡宮宮主有何交情,肯如此孜孜不倦的查他身份來歷下落的,那關(guān)系必定匪淺。
不過,既成了他的女人,他自然要找機會去看看,順便會會那宮主。
樂孝當然不知道眼前這祖宗心思轉(zhuǎn)了這么遠,只一心為回宮怎么同皇后交差著急。
他自幼被皇后指派到這位祖宗身邊,皇后是愛子心切,怕林卿扶惹出什么麻煩,所以每次出來回宮之后,所遇之事,事無巨細,都得由他回稟。
每次,他都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樂孝,這瑤都無趣得緊,不如,你去把鳳策給我綁來,也好給我解解煩悶。”
鳳策?
樂孝欲哭無淚,“公子,鳳公子可是鳳家的四公子,更是您……”
“更是我的手足,所以兄長來了,他來拜見拜見,不為過吧?!?p> 林卿扶擲地有聲,信口拈來的理由,語間也沒有絲毫不自在。
若換了任何一個人,這番話出口,樂孝早就去尋鳳策了。
可說話這人是林卿扶,宋北皇室唯一的皇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自然養(yǎng)了一個跋扈的性子,就連皇后都說他口蜜腹劍,笑里藏刀。
對于鳳家,不知為何,這小祖宗更是不知哪兒來的敵意,連帶著,對于鳳家?guī)孜还痈强茨膬耗膬翰豁樠邸?p> “皇……夫人有正事交給鳳公子去辦,奴才不敢貿(mào)然叨擾。”
“哦?
那我千里迢迢來赴這京昭國宴,莫非在你眼里,就不是什么正事了?”
林卿扶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帶著濃厚的壓迫,徐徐向樂孝襲來。
他這人,認真起來連自己都怕。
樂孝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瞧這眼前這個滿身都紅的祖宗,臨窗而坐,投進一兩絲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身上。
宛若臨川的神明,俯視眾生。
倉促一笑惹眾生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