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恩眉頭一挑,只覺此女今后大有作為,贊許道:“好!既然景公主如此通曉世事,即日起,便隨太子一起來聽課罷?!?p> “謝太子少傅?!?p> 安啟恩想到之前那段時光,多是懷念。
那般無憂無慮的日子在現(xiàn)在看來,已成奢望。
從前的百里與歸雖說身在后宮,卻知憂心國家,勤奮刻苦。
“你們可別忘了,濯國為何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曾經(jīng)天下無雙的云淺殿下可謂是功不可沒!”
之前濯國國力強盛,硬生生的壓住其余三國,就連京昭這名義上的四國之主也被其壓制毫無反擊之力。
后來是百里與歸帶兵將濯國一分為二,其中,云淺確實功不可沒。
百里與歸倒沒有想到,這些話過了這么些年,竟還有人有膽子說出口。
不愧是右相教出來的,實在是勇氣可嘉,就連她也自愧不如。
“李大人是覺得如今的京昭竟殘暴到濯國那個地步了?還是覺得當(dāng)今陛下不作為,當(dāng)有覆國之兆?”
百里與歸一襲深紅官袍,盡顯英姿,墨發(fā)盡數(shù)攏在羽冠里,眉間一點朱砂痣,美是極美,卻無人敢直視。
她如今,乃是京昭殿下,位及太子,手握百萬大軍。這些朝臣再怎么鬧騰,也不敢真正開罪于她。
除非找到可以一舉除掉她的把柄,否則遭殃的就只有他們。
“云淺殿下乃本宮義姊,更是整個京昭,乃至三國的恩公,你們說這些話時,應(yīng)該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百里與歸本意只是讓花顯當(dāng)九司長,只不過這等要職,李家早就垂涎三尺,之前帝王很是欣賞秦風(fēng),他們李家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但現(xiàn)在秦風(fēng)死了,他們自然不容許百里與歸說拿就拿。
只是,百里與歸答應(yīng)了花顯,豈有拱手相讓之理?
而這么些年,也確實沒人再敢在她面前提云淺這兩字。
“臣知罪?!?p> 李云晟自然知道自己說錯什么,不過卻是因為父親的眼刀飄了過來,才肯認(rèn)錯。
可謂是心不甘情不愿。
“臣教子無方,懇求陛下,殿下恕罪。”
右相李斌認(rèn)錯倒是積極,混跡朝堂數(shù)十年,他自然懂得退讓,左右一個九司之首的官職還礙不著李家的利益。
百里與歸收回視線,拱手道:“臣兩年未歸,確實未盡殿下之責(zé)。
不過臣在游歷四國之時,順便繪制了一幅四國山河圖?!?p> “山河圖?”
百里瀾瞇了瞇眼,他怎么從未聽探子說起。
“此圖記錄了四國地質(zhì)變化,山川河流,地處險要?!?p> 此圖本是她準(zhǔn)備贈青絡(luò)的禮,四國山河盡歸于此,她欠的,需得慢慢還。
她說過,此生丹青只為他畫。
如今,竟是食言了。
也是,她這人又什么時候遵過諾言。
不知百里與歸這些想法的百里瀾聞言登時眉開眼笑,“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兒!
如此大功,不知二妹想要什么賞賜?”
百里與歸聽到這話,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今日,九司長的位置是花顯的,而她自然也不打算放過提起云淺二字的人。
“臣自然……”
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
公主府前廳。
“那雜家就在這兒恭喜九司長了?!?p> 許澤一臉笑的掐媚,對百里與歸不惜拿出山河圖也要舉薦的人,倒是有幾分敬意。
能夠為別人挺身而出的百里與歸,他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了,上一次見到,好似是為宋北公子青脫困。
花顯臉上全然看不出喜悅之情,拿著這燙手的圣旨,心中一片冰涼,今日早朝,她說的每句話,下屬都一一轉(zhuǎn)達(dá)。
她是厭煩了他在公主府嗎?他不能當(dāng)這九司之首,不當(dāng)便是,何苦拿辛辛苦苦替公子青畫好的畫來換。
他都已沒資格常侍她左右了,如今這最后一點念想,都不肯留給他么?
“許公公回罷?!?p> 他曾是泠皇后身邊的人,對待許澤,自然無需像別人那般客氣,只是……
花顯握住圣旨的力度加了幾分,只怕今后,想見她一面都不易。
雖說是他提出娶妻之事,但現(xiàn)在難受的也是他。
花顯語氣不善,許澤也不惱,反倒極為客氣道:“那雜家就回宮復(fù)命了?!?p> 畢竟,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