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折騰了好久,可算是卸完了妝、更好了衣。她其實(shí)有意拖延,畢竟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同一個男子同床共枕。
待她收拾好一切,躡手躡腳地走近床前,秦武已經(jīng)睡著了,并且把內(nèi)側(cè)的位置留給了江月。江月蹲下身子細(xì)看秦武的臉,或許因?yàn)樗木壒?,他看上去攻擊性也降低了許多。就像睡著的老虎偶爾也會像貓一樣乖巧恬靜。這還是江月第一次細(xì)看秦武,其實(shí)秦武除卻眉宇間有些英氣逼人,皮膚有些黝黑,仔細(xì)看看倒還有幾分儒生氣。要是同秦勉一樣自小養(yǎng)在京中,也一定會養(yǎng)成一個溫潤君子。
江月看得出神,突然伸出手來,她想觸摸一下這樣“溫馴”的秦武。她很小心,但最終沒有碰上去。她的指尖在距他面龐不足一寸的上空很仔細(xì)地勾勒著他的輪廓。從天庭到鼻尖,到人中,到唇瓣,再到下巴。
秦武突然翻了個身,江月做賊心虛嚇得抖了一激靈,迅速縮回了手,低下了頭。待聽得秦武沒動靜了,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趕緊吹熄了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他兩人是一人一床被子,和衣而睡的。但江月小心思太多了,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不說,還一退再退,退到貼著墻了,退無可退了才罷休。
江月急促地深呼吸以安撫自己沒由來的心跳加速。秦武是早就睡著了,自己在擔(dān)心什么???但第一次和一個男子共眠,就算是和衣而睡,她也是難以安眠的。
同時她在秦武旁邊睡著那是動也不敢動,生害怕自己有動靜會把秦武吵醒。但江月許有有些認(rèn)床,怎么睡也睡不著。于是躺下不到一炷香便開始輾轉(zhuǎn)反側(cè)。當(dāng)然她每一個翻身的動作都是盡量輕和盡量慢的,生怕叫秦武察覺了。
也不知道她翻了多久了,安靜的夜里突然背后傳來一陣人聲: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很危險(xiǎn)的?”秦武毫無征兆地幽幽的一聲,大半夜里倒是把做賊心虛的江月嚇得不輕。
“誒呀!”江月毫無防備地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真是見鬼了,怕什么來什么。他不是睡著了嗎?
“從前行軍打仗,不敢睡得太沉。晚間若聽到有異動,一律格殺勿論!你該慶幸我今天沒佩刀?!鼻匚浒选案駳⑽鹫摗闭f得極重,又把“沒佩刀”說得極輕,幽幽的帶笑。他說的是實(shí)話,但也是在嚇唬江月,誰叫她窸窸窣窣的,像做賊似的。
江月驚魂未定,這一晚上倒成了個小結(jié)巴:“我,我,我有點(diǎn)認(rèn)床?!辈徽f認(rèn)床還能怎么辦,總不能說“我不習(xí)慣兩個人睡”吧。
秦武只打了個哈欠,沒再搭理江月,像是很快又入睡了。
江月受了秦武的“警告”,便不敢再亂翻亂動了。她有些羨慕秦武的睡眠,又懷疑他是真的困了,還是刻意君子呢?江月腦子已經(jīng)不適合再想太多了,就這樣直板板地平躺著,到后半夜“躺累了”,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秦武就醒了。這一夜對他來說,也難得安眠??!他轉(zhuǎn)頭探了探江月的鼻息,發(fā)現(xiàn)她睡得正香,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yáng)。
秦武生怕吵醒了這妮子,下床的動作也是輕手輕腳的。想來這兩人倒是妙,一個上床時小心翼翼,一個下床時躡手躡腳,算不算是絕配?
秦武很熟練地自己更衣。只是只怕以后每次他更衣的時候都要想起江月來了,果然,秦武束腰的時候,搖頭笑了笑,看向熟睡的江月。
娶了這么一個開心果,多些樂子,倒也劃算。秦武如是想。
秦武推開門,卻見伺候梳洗的丫頭嬤嬤早早候在了門外。
“奴婢參見安王殿下!”門一開,一片的丫頭嬤嬤立時跪了下來,齊聲請安。
“噓~”秦武趕緊帶上門,制止了她們,又透過門看進(jìn)去,確認(rèn)江月還雷打不動地睡著,才放心轉(zhuǎn)過頭來吩咐她們道:“王妃還在睡,你們不要吵著王妃,讓她多睡會兒?!?p> “是。”眾人得令小聲答道。
秦武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腳就走了。秦武走了,丫頭嬤嬤才敢放肆地“呵呵”笑出聲來,互相看看,又看向新房。
“殿下對王妃真好”。
“可不是嗎?!?p> “聽說殿下和王妃還彼此求過婚呢!”
“???是嗎?”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鄭國來求親的時候……”
“……”
在那一眾人的羨慕和八卦中,唯有玉竹一言不發(fā),似有所思。
過了好些時候,終于聽見房間里隱隱約約傳來安王妃的傳喚聲:“玉竹,玉竹~”
玉竹聽的仔細(xì),應(yīng)了一聲,忙不迭地往房間里跑。
“玉竹,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江月坐起身來,懶洋洋地問。
“郡主,已經(jīng)辰正二刻啦!”玉竹湊近了答道,將尾音拖得很長,大有嗔怪自家主子賴床的意思。
“???怎么不喊我?”江月驚得掀了被子就爬下床,慌慌張張的,連鞋都穿不穩(wěn)。
“是安王殿下叮囑叫我們不要喊你的?!?p> 玉竹上手幫江月更衣,江月一臉著急和悔恨:“壞了,壞了,昨晚上睡太晚了!”江月說的是實(shí)話,她翻來覆去,可不是后半夜才睡著嗎。
可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叫門口那群妮子們聽見,卻是各個抿著嘴偷笑。
這回連玉竹也半信半疑,大為吃驚,羞紅了臉:“郡主,你,你說什么呢?”
江月自然是沒工夫理會那些丫頭的小花花腸子,她只知道新媳婦今天是要進(jìn)宮見公婆的,起晚了誤了時辰可就出了大事了!
“殿下呢?殿下去哪兒了?”江月手忙腳亂的,衣服,釵環(huán),等等,當(dāng)事人呢?秦武去哪了?
一個機(jī)靈的丫頭站出來說:“殿下正在后院練功呢。說是等王妃醒了一起再用早膳。”
江月聽了皺得眉頭深鎖,怎么回事,他竟然不著急?
“你們別愣著了,快進(jìn)來幫王妃梳洗!”玉竹見郡主眉頭一皺,以為她是害怕趕不及進(jìn)宮,趕緊叫她們進(jìn)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