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白山?顏愁篇(十七)終入山門賜名諱
此人其貌不揚,竟是太白山掌門云松子。
丑哥心中激動,當(dāng)日白澤曾說過,讓他來找云松子拜師修道,經(jīng)過這許多變故,終于見到了此人,看來自己拜入太白之事又有了希望。
掌門回山,而且一劍重創(chuàng)血刀客,太白山片刻間轉(zhuǎn)危為安。太白弟子紛紛歡呼雀躍。
陳思全和陸為霜上前拜見,把這幾日之事粗略說了一遍。
聽聞云霞仙子被害,云松子長嘆一聲,說道:“當(dāng)日我等五人開創(chuàng)這太白山,沒想到他們一個一個先走了,現(xiàn)在連云霞也去了。讓我這做師兄的,情何以堪?”
陸為霜說道:“今日仇敵就在此地,請師伯做主,為師父報這血海深仇!”
云松子說道:“為師遲早手刃此妖,你們這幾日護派辛苦,為師十分感激,先退下吧?!?p> 陳思全和陸為霜知道已無需自己出頭,都退到云松子身后。
云松子環(huán)顧四周,突然喊道:“小曲兒,你在哪兒?小曲兒?”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一個輕柔的聲音答道:“在這里?!?p> 一個少女不知何時出現(xiàn),站在云松子身邊,眾人竟無一人察覺。
看見她之后,太白山不論男女弟子無不目眩神呆,難以挪開視線。
那少女容貌極美,有西江月為證:
眸如寒潭碧水,唇若靈珠點絳。眉似新月臨晚江。素衣飄羽云裳。
蘭指蔥蔥化玉,青絲剪瀑懷香。身欺雪嶺千年霜。一襲衿帶飛揚。
她面無表情,神色冷清,就如一塊萬年玄冰,雖美如天仙,卻冷徹刺骨,令人難以接近。
云松子說道:“這里就是太白山,你看我可沒有騙你吧?!?p> 少女只是“哦”的隨便應(yīng)了一聲,臉上始終是冷冰冰的。
血刀客竟不顧傷口,走到那肉瘤旁邊仔細查看。
那肉瘤上的人臉張張嘴唇,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血刀客突然伸腳,把那肉瘤踩得稀巴爛,說道:“原來每日跟我說話的就是這么一個丑東西?!?p> 他轉(zhuǎn)身恨恨地看著云松子。
云松子說道:“你這丑八怪,敢到我的太白山來放肆,還殺了云霞師妹和好幾個小徒兒,若不是弟子們爭氣,太白山都被你一鍋燴了。老道剛才只是略施薄懲,這帳咱們慢慢來算?!?p> 血刀客怒道:“還等什么,云松老狗就在這里,一個個都在裝死嗎!”
毒太君、寡道人、花無戲聞言,互看一眼,齊齊撲向云松子。
花無戲見云松子一劍重傷血刀客,知道自己這幾個人決討不了好去,半途身形忽變,沖向他身邊那女娃兒,心想云松子對她十分關(guān)心,不管她是何人,若是能擒住,便可要挾于云松子。
那少女面無波瀾,突然拔劍,一道寒光如新月,劃過花無戲胸膛。比起云松子重傷血刀客那一劍,招式之圓熟老辣或有不及,但劍勢之迅猛,劍光之凌厲似乎猶有過之。
“嘩啦”一聲,花無戲被這一劍重創(chuàng),血灑當(dāng)空,昏倒在地。
這一劍之威震懾全場,不僅秦川六鬼目瞪口呆,太白山眾弟子也是舌撟不下。寡道人和毒太君再無斗志,連忙扶起花無戲,退了回去。
血刀客尖聲說道:“好,好!云松老狗,你果然是有備而來!”
云松子說道:“繼續(xù)斗下去,秦川六鬼都難以生離此地。咱們的帳以后再算,快滾吧!”
陸為霜急道:“掌門師伯,師父大仇未報,怎能放他們離去?”
云松子搖搖頭,示意她勿再多言。
他心中自有計較。血刀客若全力施展,自己并無勝他把握。今日若圍攻五鬼,或可取勝,但難保所有弟子安全。不如先退敵,再做計議。
血刀客吐了一口鮮血,恨恨咒罵幾句,化作一道血云,挾著四鬼向西而去。
太白山之圍,今日終于得解。眾弟子無不歡欣鼓舞,彈冠相慶。
云松子大袖飄飄,帶著眾弟子回到殿內(nèi)。他在殿中高坐,聽眾弟子七嘴八舌,訴說這幾日的驚險之事。
遠處一人飛奔過來,大叫:“陸師妹,陸師妹!”原來是馮才書。
昨日陸為霜墜崖后,他便一直坐在崖上,不吃不喝,宛如癡呆。剛才有人把陸為霜生還的消息告訴他,他才如夢初醒,急忙跑了過來。
陸為霜見他眼眶內(nèi)凹,頭發(fā)散亂,渾身是泥,皺眉說道:“大師兄,你怎么這幅樣子?”
馮才書看見陸為霜,突然淚流滿面,接著又放聲大笑,歡呼雀躍,又蹦又跳,宛如孩童。
陸為霜無奈一笑,對云松子說道:“家?guī)熛扇?,延坤宮該何去何從,還請師伯示下。”
云松子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就都做我的弟子吧?!?p> 陸為霜又喜又悲,帶領(lǐng)延坤宮眾師妹一起跪下說道:“弟子拜見師父!”
云松子說道:“罷了,罷了,快都起來吧!”
陸為霜說道:“師父,弟子有一事相求,看在我?guī)熢葡枷勺拥姆萆?,請師父?wù)必答允?!?p> 云松子聽她上來就搬出云霞仙子,知道事情并不尋常,說道:“你且說來聽聽,若是為師能夠做到,必然答應(yīng)。”
陸為霜說:“師父外出之時,有一位白大哥前來拜師求道,他俠骨丹心,寬容仁厚,多次相助弟子,弟子斗膽,想求師父收他進我太白山門。白大哥,快過來拜見師父?!?p> 丑哥連忙上前參拜。
云松子看他生得難看,連連皺眉,問道:“你從哪里來,為何要來我太白?”
丑哥說道:“在下是受人指點,前來太白山尋找前輩?!?p> 云松子似乎十分驚奇,問道:“何人指點?老夫三十年未收弟子,人盡皆知,何人如此糊涂,竟讓你前來拜師?難道是故意消遣老夫?”
丑哥說道:“回前輩,那人名叫白澤?!?p> “啪”一聲,云松子座椅扶手不知何故,竟然裂開了。
云松子摸摸鼻子,撓撓頭,又張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似乎十分煩惱。
半響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說道:“算了,算了,收下你便是,你叫什么名字?”
丑哥恭敬的答道:“弟子姓白,請師父賜名?!?p> 云松子仔細端詳,連連搖頭,說道:“不妥不妥,你這幅尊容,哪里白了?讓為師來給你取個名字,一定要名如其人,對了…那個誰,到那個什么地方,把那個什么給我拿來。”
只見馮才書一溜小跑,不一會兒便拿來一本小冊子。
他翻了翻冊子,口中“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什么的念念有詞,突然間停下來問道:“你們?nèi)腴T最晚的弟子是誰來著?”
一名年輕弟子站出來說道:“弟子童正心?!?p> 云松子看了看,眼前一亮,說道:“不錯不錯,那個白什么,為師給你起個名字,叫做顏愁如何?”
不少弟子偷偷竊笑,丑哥一臉茫然。
云松子搖頭晃腦說道:“顏者,亦是古姓。孔丘有徒顏回,才高八斗;顏真卿亦是舊朝名士,書法一絕。至于這愁字,乃是為師盼你心系天下,憂黎民之艱,愁蒼生之苦?!?p> 丑哥不知所以,頓時無言以對。
云松子以為他不樂意,說道:“既然成了我弟子,便由不得你,你問問他們幾個,原來叫什么名字?可曾改過?”
丑哥看看身邊四人,正是蔣沈韓楊四位師兄。
四人紛紛說道:
“在下原名喬不思?!?p> “在下曾名馬云云?!?p> “在下舊名?;v?!?p> “在下先前叫做柯靈敦。”
云松子問道:“如何?”
丑哥張大了嘴,半天才說道:“弟子雖然不甚明白,但覺得師兄們原來的名字都很厲害,好像不是大富,便是大貴?!?p> 云松子說道:“那就這么定了,你從現(xiàn)在開始,即便是我太白山弟子顏愁?!?p> 云松子又說:“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p> 他看看四周,喊道:“小曲兒,小曲兒!你在嗎?”
那少女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云松子身后,淡淡的說道:“在?!?p> 云松子嚇了一跳,說道:“小曲兒,為師年紀大了,不經(jīng)嚇。快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那少女走上前來,行了一個萬福。眾人紛紛還禮。
云松子清清嗓子說道:“從今天開始,她便是你們的小師妹,曲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