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幾日終于走出了氈房,夕陽的余暉把云染成淡淡的緋紅,像胭脂似的好看。
深深的吸口氣,然后呼出來。是青草的味道,恰是水草豐茂的好時節(jié)。此時她又有了往日的朝氣,那個笑聲如鈴的翠英好像離開很久了似的,遠處傳來很有氣勢的鼓點聲。
“那邊就是你說的搏克場嗎?”
“主子,正是的,那邊就是,我們過去看看吧,應該快開始了。”
只見觀看的人整齊的圍了一個巨大的圓形,中間就是搏克的場地,一大塊非常平整的草皮。她們一層層的撥開人群,人們很自然的給翠英讓開路走,她著中土服裝和周圍人明顯不同,即便她幾天沒出氈房,也沒什么人見過她,大家都猜得到她是誰。
有些女子的目光甚至被她吸引了來,不避諱的仔細打量,看看她到底是怎樣的不同。
翠英想,剛剛其木格描繪的那些對土脫的崇拜看來并沒有夸大其詞,這里的女人都是如此。
“快看,要出來了!”
其木格說是帶翠英來,其實八成是自己想看吧。她話音剛落,這時候并沒人指揮,然而所有人都開始有節(jié)奏的先拍手兩次,再拍一次腿,嘴里同時發(fā)出“吼,吼,吼的聲音!”聲音渾厚,場面壯觀,莫名的讓人有熱血沸騰的感覺,這燕山部的口號果然是不同凡響??!
其木格看到翠英不動,她示意跟著自己做,她很快就也學會了,也融入到人群中,其木格看著她滿足的笑起來。因為臉龐黝黑,所以她的牙齒顯得特別白,笑容也就更加燦爛。
本以為她不會笑的,翠英喜歡燕山部人,這里的人笑就是真笑,哭就是嚎啕大哭。她以前在樓府里總覺得沒有什么地方比樓府更好的,現(xiàn)在看來,她的本性應該更喜歡呆在這里。
人群中兩個選手從兩側過來,兩個人都是身材彪悍,壯碩的胸肌從緊束的牛皮坎肩里擠的溢出來,這牛皮上還鑲著好多金屬釘,人顯得更加兇猛。常人不比試,看看就已經(jīng)膽怯了,只見他們雙臂張開,并垂在身體兩邊,前進的時候,單腳向一側跳,同時上身也向同側傾斜一下。這步伐像是展翅翱翔的“鷹”,在天空中扶搖向上飛翔。
翠英還沒有察覺,穿過人群,在另外一頭,一個火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可能是裝束截然不同,土脫看到翠英,她居然也在為勇士助威。
沒多久翠英也終于注意到了中央坐著的男人是土脫,可旁邊還有一個女人,這是誰呢?那女人臉龐很寬,雖然坐著也看得出,體格豐滿。
“等等...讓我來!”土脫從中間走到賽場,場下不但沒人阻攔,甚至都吶喊沸騰起來。
“你們兩個...一起上!”
土脫和烏桓作為少年英雄,部族中威望甚高,有驚人的天賦,也同時有不可一世的傲氣。他挑釁的說,讓兩人一起來,這似乎是一種侮辱。其實只不過,是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土脫太渴望要展現(xiàn)自己。
“大汗,賽場規(guī)矩,我們不客氣了!”
“好啊,你們來吧!”
兩個勇士對望一下,馬上有了默契,只見倆人憋著勁兒許久,然后像是憤怒的牦牛一樣加速沖了過去.....
翠英正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擔心土脫會不會被他們壓倒??墒撬绨蛲蝗槐蝗伺牧艘幌?,猛一回頭,眼前看到這人!她差點叫了出來!
“你.....你.....你怎么,還活著呢!”
拍了翠英肩膀的,就是背叛了整個樓家,投靠左緹澤,又帶著消息投靠燕山部土脫的,秦慕白!
翠英當時從密道出來找小姐和令牌。后來,來勝發(fā)現(xiàn)秦慕白叛變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在翠英眼中,作為樓大人的得意門生,秦慕白必然被斬首了。
眼前這遙遠的地方,碰到了秦慕白!還是活生生的!可想翠英那必然是萬分驚訝。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呢!”秦慕白急切的問,他覺得翠英也一樣死了才對啊!
“這...說來話長,我是被土脫...脅迫來的....那你呢?你怎么會在這里!”
翠英這話說的已經(jīng)沒有底氣了,之前是脅迫來的不假,現(xiàn)在明顯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了。她反問秦慕白的這個問題尤為關鍵,不過他在拍翠英肩膀前,如何脫險說辭已經(jīng)諳熟于心了!
還沒等秦慕白開口,人群一陣雀躍,沒猜錯的話是土脫贏了。
翠英馬上回眸一笑,這表情自然沒逃出秦慕白犀利的目光。他馬上想明白了,原來這幾日那個所謂的中土的奇女子,就是翠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