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藏拙也是一門技術(shù)
“來看看你,聽說你病了……這……竟沒想到如此嚴重……竟是碰也碰不得?”
沒有傷口,但單看這膚色,便也能讓人觸目驚心,月辰泠不自覺握緊了拳頭,這一幕自是被慕容凜看了進去。
“沒事,休養(yǎng)幾天就好了,也怪我掉以輕心,怨不得其他,不必如此表情。”
招呼著月辰泠坐下,竟是相顧無言,畢竟兩人每次見面,都是慕容凜言多,可眼下慕容凜心事重重,又加上身上這些病癥,自是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說太多的話。
“剛剛并非有意聽到那些話,只是凜兒,如你父親所言,這事你是斷然不能插手其中?!?p> “真難得,也有你認同別人的時候,只是我知道世道如此,卻難以認同罷了,李大人一生清正廉潔,從未做過害人之事,卻沒想竟栽在我的手上,雖早已預謀,但難免有因我他才如此之心,我本無意害人,卻讓人借由我去害他人……“
“好了,這事本就不是你能左右的,這天下清正廉潔之士眾多,又豈止他一個,上到王公貴胄,下到平民百姓,生死不同樣也掌握在他人手中,我知你心懷愧疚,但你該清楚,此事如不是你,也有其他人,你不該有半分愧疚之意,至于李儒回鄉(xiāng)之事,我會派人路上多加照料,你切不可再因此事傷神,記得嗎?“
月辰泠言辭難得激烈,可許是慕容凜身在病中,也未做他想,只是覺得有個這樣的哥哥處處為她著想,也是極好。
“知道了,謝謝你,泠哥?!?p> “與其道謝,不如以后多長點心實在,你既已身處朝堂,便該知曉許多事再不可隨性而為,哪怕你有君上護著,凡事還是要多思慮,下次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會再來看你。“
說著,扔給慕容凜一個花色瓶子,體態(tài)極小,卻十分精致,一看就是月辰泠平日慣用之物,卻像是丟棄之物扔給了她,心中怕還是有幾分不快,畢竟如果是他手下那些人如此大意,怕是非死即傷,可她這兒,他卻連狠話也不愿說得半分,也真是難為他了。
“雪靈膏,幽冥宮治傷奇藥,可生肌活骨,應該對你有些幫助,此次出來得急,也不知你竟如此嚴重,明日我再帶些其它藥過來。不過后日我便要離開些許日子,我會留下靈樞,你有何事喚他便可。“
靈樞竟也來了淮安!靈樞其人,慕容凜不甚了解,與月辰泠相識后,也不過見了數(shù)面,是月辰泠最倚仗的下屬,身手極好,卻沒在幽冥宮擔任何職位,平日里怕是從未離開過月辰泠身旁,卻從看不到他身處何處。
“不需要這樣,我自己也可以……”
不過受個傷,竟如此興師動眾,親兄弟不過如此,而他們不過算……朋友吧,摯友之言,不過慕容凜單方面認可,至于月辰泠,慕容凜是從不愿問及她處于何種地位,如此,不過作賤自己,也由著自己生了旁的心思罷了。
“你現(xiàn)在擔任禮部侍郎一職,本就是文職,而你又是護國大將軍之子,如若真的將自己的實力和盤托出,于你,于將軍府都不會是好事,學會藏拙,便是你現(xiàn)在要緊做的事情,我既已如此安排,必然是經(jīng)過考慮,你不必擔憂。”
月辰泠說完,沒有再多做停留,外間有了喧鬧之聲,而他擅闖將軍府這事不會讓旁人知曉。
“照顧好自己,本就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瞧瞧你這樣子……”
臨走都不忘奚落一番,慕容凜竟無應對之言。
“都說了公子要休息,你這人怎么如此……”
原來外間之人竟是柳林絮,香葶連日來未曾好好休息,精力不濟,竟讓她鉆了空子。
“凜哥哥,你還好嗎,我昨天就想進來看看了,可人太多,你的婢女又……怎么會這樣,是不是很疼?”
說著竟還想要靠近,可慕容凜只喚了一聲“香葶”,便阻絕了她的希望。
“你說話就說話,別靠那么近啊,別將病毒傳染給了公子!”
“香葶,你!”柳林絮敢怒不敢言,慕容凜有多縱容這個婢女,她看得清楚,平日里能夠出言拌幾句,可這會兒,她卻只能將委屈往肚子里咽,但這只是暫時的,等她成了慕容府三少奶奶的那一天,她定會要如今欺辱她的人生不如死!
“凜哥哥,我做了些清粥,手藝不好,但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喂你……”
“你這個女人好不知趣,你既然知道手藝不好,又為何來虐待公子……”
“好了,香葶事實,閉嘴!”
畢竟是女子,還是要顧及一些,更何況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做得太難看便是拂了大嫂的面子,慕容凜自是不愿如此。
香葶撇撇嘴,沒有半分被慕容凜呵斥的不滿。
“那個……柳姑娘,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現(xiàn)在還不餓,這粥……暫且放下吧?!?p> 柳林絮本是泫然欲泣的模樣,這會兒卻是笑了,雖然沒有達到最初的目的,但起碼慕容凜留下了她送來的東西,這便是證明她是與眾不同的吧。
再看向慕容凜時,顧盼生輝,連連道了幾聲好,再離去便是扭著小蠻腰,好不得意。
“公子,你看看她這幅模樣,哪有半分大少奶奶的氣度,也不知她們家人是如何想的,竟讓這樣的女人來污您的眼,還有這粥,您干嘛留下?”
“那便扔了吧?!?p> 未多看一眼,說到底,也是涼薄之人,奢望什么多情。
慕容凜身上的紅疹全部消除大概花了十日,這十日里,每隔兩日便有各種珍貴的藥材從宮里送過來,一道來的還是蕭宸鈺噓寒問暖的寥寥幾語,而本人卻從未出現(xiàn)過,從慕容胥的口中,慕容凜多多少少知道了緣由,馬尚書之死越查越發(fā)棘手,而李儒迫于各方壓力被迫辭官歸隱,后續(xù)事情眾多,皆需要他定奪,也是這時,慕容凜才深刻感受到了一國之主的煩悶,不過也正因如此,免了兩人的私下相見,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