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不知誰說了一聲。人們徹底醒了。還好招待所的漢族建筑特色的斗拱結構很牢固,四周并沒有出現(xiàn)垮塌現(xiàn)象。
伊麗莎白晚上因為高原反應一直失眠,直到聽到淅淅瀝瀝的夜雨聲才慢慢進入夢鄉(xiāng)。當她被突然的搖晃和振動聲響驚醒后,馬上意識到是地震了。她慌忙戴上假發(fā)和藍蜻蜓發(fā)夾和耳環(huán)沖出房間。胡董事長,汪小曼,老龐夫婦,已經(jīng)穿著睡衣站在走廊上向服務員打聽情況,連醉醺醺的老徐也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了?!斑祝坷罟忮?,他睡得這么死嗎?”“陳艾麗”有些詫異地心想。
眾人在走廊里議論了一陣子,服務員報告剛才確實是地震。大家有些害怕余震,不敢再在房間里睡覺,決定拿上重要物品去到大堂等待天明,反正天也快亮了。如果再有余震也可以迅速沖到室外花園里。
老徐清醒過來了,詫異地問:“光瀚呢?他還沒被震醒???”老徐開始猛敲李光瀚的房間門,里面沒有一點動靜。
“陳艾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胡董事長只得讓服務員拿來通用房卡開門,沒有人!李光瀚不在房間里!
這下大家開始緊張了?!瓣惏悺庇闷婀值难凵裢粜÷?。汪小曼看出來了眼神的含義,白了“陳艾麗”一眼,心里想,看什么看,他又不在我房里。但嘴上什么也沒說。
胡董事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汪小曼:“你的兩個助手呢?”服務員打開房間門,兩個助手都不在。
汪小曼想起了昨晚晚宴時的對話,連忙解釋說:“他們昨晚不敢喝酒就是因為今天要很早起床,去翡翠湖拍湖景晨光和雅丹日出。他們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出發(fā)了。”大家聽完汪小曼的解釋也都放心了。招待所停車場里,汪小曼他們開來的那輛大別克商務車也不在了,估計是已經(jīng)開去翡翠湖邊了。
“陳艾麗”很擔心李光瀚,會不會是被那兩個健壯的男士擄走了?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她借口回房間整理必要生活用品,打開芯片讀取器。讀取器顯示,凌晨4點左右,李光瀚發(fā)出一點“嗚嗚”的聲音,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聲音,輕微的關門聲,下樓梯的聲音,關車門的聲音,汽車發(fā)動的聲音。然后幾乎就聽不見可以明確判斷出來的聲音了。
芯片讀取器上顯示出來的地點說明李光瀚已經(jīng)到了120公里開外的地方。這可是在青藏高原上的黑魆魆的雨夜里,車子以時速80公里的速度在窄窄的、彎彎曲曲的省道上狂奔,路面到處是因為雨季的到來而被雨水沖刷出的坑坑洼洼。更可怕的是,雨季的夜里經(jīng)常會遇上山洪爆發(fā),滾滾洪流會連車帶人一起沖得無影無蹤。伊麗莎白想這是怎樣兩個亡命之徒呀,這是有多大的誘惑擺在眼前呀,可以讓人完全置生命安全于不顧。
伊麗莎白不顧門外服務員的催促,打開地圖仔細查看李光瀚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她發(fā)現(xiàn)他們的車竟然是在去西海藥廠的路上,而且正好走到那段很險的山路附近。她的心一陣發(fā)緊。
老徐和胡董事長著急地詢問前臺服務員是否看到李光瀚出門,大家都慚愧地說睡著了,沒有看見人去哪兒了。老徐甚至有一瞬間都想到李光瀚會不會因為畏罪潛逃壓力太大而自尋短見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
“陳艾麗”穿戴整齊下樓來和大家坐在一起等天亮。她盤算著天一亮就說服老徐開車跟她去找人。
200公里外的里蘭縣也有震感,只是因為震感太輕微,而且這種小地震時常會有,人們都沒放在心上。陳艾麗和鄭警官一群人挑燈夜戰(zhàn),經(jīng)過幾個小時緊盯著監(jiān)控錄像做排查,初步鎖定了一輛掛BJ牌照的大吉普。這輛大吉普的前排擋風玻璃下的兩塊遮陽板永遠都是放下的,無論是否朝著陽光走,也不管天晴還是下雨,兩塊遮陽板把前排人臉擋了大半,攝像頭根本拍不到。這完全不像千里自駕旅游,飽覽壯美河山的樣子。更重要的是經(jīng)過查詢該車在京藏高速行駛的時間區(qū)間,發(fā)現(xiàn)它出北京城那天就是李光瀚失蹤的那晚。而且這輛車在上了青藏高原后走的路線就是朝著西海藥廠里蘭縣的方而來,只是不知為什么在黃昏時突然拐下高速,換走國道又拐到省道上,再往后就查不到行蹤了。
陳艾麗看了一眼鄭警官,這位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刑警敲了敲桌子肯定地說:“八九不離十就是這輛車了,我們從它最后消失在監(jiān)控錄像中的位置往下找,遇到有人煙的地方就一一排查,肯定能找到。這里人煙稀少又不是人口稠密的地區(qū),沿著公路就能發(fā)現(xiàn)目標?!?p> 深夜,里蘭縣公安局的會議室里,燈火通明,大家制定好了行動方案,準備天一亮就出發(fā)。
胡董事長沒想到自己的熱情好客引來這么大的麻煩,活生生的一名科學家在他這兒失蹤了,萬一上面追查下來,怎么解釋?西源礦業(yè)是國企,這種建在風景區(qū)附近的招待所本來就規(guī)格超標,如果因為科學家的失蹤案把公安局招來,媒體招來,一曝光豈不是鬧大了。所以,當“陳艾麗”說她可以找到李光瀚的時候,胡董事長雖然覺得奇怪但顧不上多想,他馬上讓自己的司機開西源礦業(yè)的大吉普帶老徐和“陳艾麗”去找人。
“陳艾麗”雖然不想別人知道她是通過植入到李光瀚大腦中的芯片來定位的,但沒辦法,她總不能自己開車去找吧。而且現(xiàn)今剛剛地震,路況復雜,西源礦業(yè)的老司機既熟悉路,車技又一流,應該比老徐更合適。
天終于亮了,陳艾麗和鄭警官一行人昨晚只是短暫地小睡了一會兒就出發(fā)了。他們沿著國道、省道挨個查找那輛北京牌照的大吉普和李光瀚、伊麗莎白的蹤跡。加油站,服務區(qū),路邊小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