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龍?zhí)熳?/h1>
戲曲話本里面,陣前武將單挑,誰戰(zhàn)死,此戰(zhàn)自然完敗這類的說法,肯定是荒唐的。但將為軍膽這四個字確實很有道理,想要部曲擁戴,方法有很多,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展示領(lǐng)軍者超人的武藝,如此號令才會有人遵從。
軍中嚴禁私斗,但虎狼之師又不是平白而來,日常的武藝教授、陣法演練必不可少。但現(xiàn)在天人曲營人數(shù)不多,大兵團戰(zhàn)斗陣型演練練不了,小規(guī)模戰(zhàn)斗陣型,呵,‘天人’五人一小組的模式甚至比原來軍中十五卒模式效率更高,當(dāng)初酒后失德五人就可以硬抗數(shù)十倍水賊,除‘天人’體質(zhì)外,他們的這種陣型也是一大原因。而‘天人’們,似乎都很熟練他們這種,所謂肉盾抗擊,遠程輸出的戰(zhàn)術(shù),如今軍營,也就不需要操練陣型。
最多的,是校場演武。
每天再怎么安排,任務(wù)總歸有做完的時候,‘天人’們除了少數(shù)返回天庭,或者外出游玩之外,大部分都會在校場比試武藝,這里,也就成為軍營里最熱鬧的地方。
王敏坐在點將臺上,注視著場下的盛況,忍不住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天人’,招式熟練,氣勢十足,每一次進攻都是毫無畏懼,防守雖不是滴水不漏卻也沉著冷靜。每一對都是打得難解難分。他們的毅力也是驚人,幾乎沒有誰打一半就認輸投降,一定要打到癱軟在地,才會又一方勝出。敗者你也不用擔(dān)心,他們之后會晃晃悠悠的爬起來,盤坐運氣,不一會又生龍活虎的跳起來接著找下一個,嘖嘖,也就這些人能這樣了,要是換我們凡夫俗子,整個軍營都給打殘了。
“阿敏?!闭蛋迭c評著‘天人’們,聽到呼喚,王敏回頭一看,見陳寅和酒后失德以及五個面生的廂軍過來了,連忙起身上前,“大哥你怎么來了?酒后失德隊正,這幾位是?”
“他們是我兄弟,剛滿三十級,現(xiàn)在也加入我們了,這是九龍?zhí)熳?、血逆蒼天、張朋、韋坤、陸榮?!本坪笫У孪乳_口,給王敏跟九龍?zhí)熳鹚麄兿嗷ソ榻B,“這是我們營一編的編師王敏王大哥,人很好玩勒,喝酒喝得猛很。”
聽到酒后失德這么介紹自己,王敏哭笑不得的和九龍?zhí)熳饚兹它c點頭,算是認識了。
其他‘天人’沒什么,九龍?zhí)熳鹩质怯行└吲d的對王敏道:“王哥應(yīng)該是這里排名第二的高手了吧,只比陳大哥低八級,等下要是和陳大哥比試輸了,我和你較量一番如何?”
“啊?”王敏怔了下,他還沒遇到過‘天人’向自己挑戰(zhàn)這種事,雖然作為一個武人,平日也愛施展拳腳,但和‘天人’這種雖然個人武藝不算太高,卻個個打起來就拼命的家伙較量,總感覺瘆得慌。
“哈哈,九龍兄弟你還真是個武癡,行嘛,阿敏待會兒和他比試比試。不過啊九龍兄弟,咱們都沒比,你先說自己會落敗,氣勢可就不行了,這可是比武大忌呀。”陳寅微笑著對二人說道:“阿敏,拿把木槍給我。九龍兄弟,你用什么兵器?”
“我也是練的神槍職業(yè),不過用木槍沒意思啊,我們現(xiàn)在的等級木槍一次掉一滴血,得打到何年何月,還是用現(xiàn)在的武器吧?!?p> 陳寅眼睛一眨,什么個意思?這家伙還是個亡命徒啊,雖然自己不怕,也知道‘天人’是不死之身,但陳寅還是擔(dān)心一個不小心傷到他們,那可就不好了,“刀劍無眼,我們只是切磋,這個。。?!?p> “呵呵,九龍兄弟不必擔(dān)心?!蓖趺粜Φ溃骸斑@校場和別的地方不同,用你們的話說,木槍木刀在下面可以復(fù)制你們兵器的。。。額,屬性,所以不需要你拿真刀真槍下去?!?p> “???還有這事?這可跟新手村的比武臺不一樣了勒?!逼渌麕讉€‘天人’驚奇的接口。
“呵呵,那是當(dāng)然,軍中比試,總不能真?zhèn)阶约旱苄致?,不過。。?!闭f著,王敏擔(dān)憂的看了看陳寅,從‘天人’的嘴里,他知道在校場里,哪怕拿著練習(xí)用的木槍木刀,對于‘天人’來說,和平時的武器一樣的威力,他們是無所謂,但大哥怎么辦?
多年兄弟,陳寅也能知道王敏在擔(dān)心什么,好笑的拍拍他肩膀:“怎么?你還擔(dān)心大哥我?快去拿兩桿木槍來?!?p> 既然九龍?zhí)熳疖S躍欲試,陳寅也不再猶豫了,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有些信心的,再說,一軍之長,這時候怎么能露怯?
向九龍?zhí)熳鹱髁藗€手勢,陳寅道:“九龍兄弟,走?!?p> “好!”九龍?zhí)熳鹨粋€好字出口,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目芒變得犀利,原本松弛的身形突然緊繃,就像一把利刃出鞘,鋒芒畢露,一個魚躍,跳進了校場之中。
陳寅一愣,繼而也被九龍?zhí)熳饸鈩莞腥镜搅艘粯?,哈哈大笑,接過王敏遞來的兩桿木槍,也是一個虎躍山澗,隨九龍?zhí)熳疬M入校場。
“咦?是陳老大啊!”
“?。克趺磥砹??是什么劇情任務(wù)嗎?”
“和他站一塊的是誰?九龍?zhí)熳??這名字好眼熟啊?”
“靠,他是我們天下會主力一團團長勒!”
“靠!真的假的?你們不是說一團的主力上個月才進游戲嗎?這個都三十級了?!?p> “那當(dāng)然是他??!”
。。。。。。
場內(nèi)的‘天人’們或因陳寅,或因九龍?zhí)熳?,全都停止了比武,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喂!你們這些!老九要和陳老大比武,你們通通滾下來,給他們讓地方!”點將臺上,酒后失德大聲的對‘天人’們喝道。
“哇,那有好戲看了,走走?!?p> “咦?還可以和NPC比呀?那等下我也來。”
‘天人’們紛紛走出校場,圍在外邊。
“九龍兄弟,請了。”將一桿木槍丟給九龍?zhí)熳?,見他接過以后,飛快的舞了幾個槍花,陳寅招呼一聲,持槍立身,做好了準備。
“好!”九龍?zhí)熳鸨郯蛞欢?,手中木槍一陣顫動,身子就像離弦之箭,直撲而來,借助沖勢,丈長的木槍就直抵陳寅咽喉不足半尺之外。
倒挺快,陳寅神色不變,木槍一挺,槍頭像是長眼一般,刺在九龍?zhí)熳鹉緲寴屔砩?,一下將槍勢蕩開。
九龍?zhí)熳鹞兆屔淼碾p掌卻順勢一滑,任由木槍飛出,直到捏住槍尾,往下一按,木槍帶著風(fēng)聲砸向陳寅的面門。
陳寅左手捏桿,右手握把,突然向左一舉!使得槍身橫鎖大江,架了上去,嘡地一聲悶響,擋住九龍?zhí)熳?,而又于同時抬腿朝他胸口踢去。
九龍?zhí)熳鸱磻?yīng)也快,幾乎是緊跟其后抬起右腳,使得陳寅這腳踹在他小腿上。一下將他逼退了幾分。
陳寅并沒有趁勢追擊,像是還要觀察一番。而九龍?zhí)熳鹆⒍ㄒ院?,猛地一收槍,槍把入腰,竟是停止了攻擊,但槍尖卻搖擺不定,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或上或下,讓場外的‘天人’在瞬間捉摸不定,不知道這一槍刺出,會是奔陳寅著腰來,還是朝腿而去。
陳寅在這一剎那的感覺和所有人地感覺截然不同,在九龍?zhí)熳疬€沒有出槍,而槍尖一直在他腰部以下?lián)u動的時候,他腋窩下皮膚跳動得厲害,這種異常敏感,乃是多年習(xí)武廝殺形成了本能,令他剎那間就知道,對手這一槍發(fā)勁,必定是奔著自己的胸口,直入心臟!
果然!九龍?zhí)熳鹉_尖一點,明明是平地,前進的身軀卻有如蒼鷹擒兔的氣勢,木槍直刺陳寅腰眼,卻在臨近之時,有如雨落,與大地碰撞之后一個彈射,槍身詭異的折射向上,嗚嗚,就好像鬼哭神嚎一樣地聲音,從前面的槍尖上傳遞出來的破空風(fēng)響,一桿木槍在九龍?zhí)熳饖^力的刺擊下,竟有著駭人無比的威勢。
雖是早有預(yù)料,陳寅卻沒有絲毫不敢怠慢,只是他的動作似乎是太慢了一些,當(dāng)對方槍尖已沖天而起,他才舉槍擋住身前,而為時已晚,九龍?zhí)熳鸬臉尲庖淹黄扑臄r截,從陳寅的槍身下穿了過去,眨眼就要刺入胸口!
眼中已有喜色露出,九龍?zhí)熳鹬淮且宦晸糁械穆曧憽?p> 但異變突起!
只見陳寅左腳一個后退,腰間猛然發(fā)力,身體竟極其不可思議的快速往左一扭,原本必中的槍尖貼著他的腋窩刺了個空,而陳寅并沒有因此停下,身體繼續(xù)的往后旋轉(zhuǎn),而他那之前仿佛是擋晚了,讓九龍?zhí)熳饦尲膺M來的木槍,在陳寅左臂的一抬,右臂一摁,九龍?zhí)熳鹕眢w便不受控制的和槍身一起被陳寅木槍扯了一個踉蹌。
陳寅又再次舉起槍來,還擊的一槍很簡單,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沒有九龍?zhí)熳饎偛旁幃愐粯尩膹?fù)雜,就是直起身子,槍把一縮一伸,猛地斜高探刺出去,扎向九龍?zhí)熳鸬念^顱!
這一槍沒有變化,直直而去。
但這扎頭一槍的發(fā)勁,陳寅雙腳撐起,脊椎拉得筆直,脖子猛伸,身軀前俯,整個人的身體嘭地一聲似是增長了許多。
陳寅多年習(xí)武,雖然練的時候師傅們都有提過某一發(fā)力、某一技巧都有稱呼,但不像子桑美琴說的什么‘游龍破空’、‘云龍五現(xiàn)’那么詩情畫意的招式名稱,他這招,是行伍槍術(shù)里,非常平常的一個“探馬槍”,這是軍士根據(jù)騎馬俯刺步兵的招式演變而來。
但招式雖普通,那也得看時什么人使用,陳寅自幼習(xí)武、多年征戰(zhàn),這一招已是爐火純青,槍尖帶著呼嘯聲而來,身體踉蹌的九龍?zhí)熳鹨驯軣o可避,一旦擊中,就算是一塊巨石,也粉碎當(dāng)場。
陳寅當(dāng)然不會真的要當(dāng)場刺死九龍?zhí)熳?,雖然他們是不死之身,不過他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逼‘天人’到何種程度,所以這扎槍雖非全力,但也是稍稍動了真格。
來,‘天人’,你如何應(yīng)對???
墻倒山塌!
這九龍?zhí)熳鹨姳苤患?,竟干脆身體一沉,直挺挺臥倒在地,隨后飛快滾動,一個驢打滾就要滾離陳寅的扎槍范圍。
心里一曬,暗忖這小子倒是不死板。但陳寅哪能讓他輕易離開,踏步追趕,木槍接連不斷刺出,幸虧九龍?zhí)熳饾L得夠快,使得陳寅的槍尖只是貼著他的身體,扎到地面上。
而后當(dāng)陳寅槍尖再次扎在地面,九龍?zhí)熳饾L動的身體突然往后轉(zhuǎn)來,將陳寅木槍壓住,一聲悶哼,陳寅奮力一抬,吧嗒一下,九龍?zhí)熳鹫麄€人竟直接被陳寅甩起五尺來高。
在空中一個旋轉(zhuǎn),九龍?zhí)熳鸱€(wěn)穩(wěn)的落回地面,但一陣風(fēng)響,陳寅的木槍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咽喉前方。
看著面帶笑意并沒有繼續(xù)刺過來的陳寅,九龍?zhí)熳痤j然的垂下手臂,嘆著氣道:“果然,現(xiàn)在挑戰(zhàn)五十五級太不現(xiàn)實了。陳大哥,要是來真格的,恐怕我都撐不了幾招吧?”
“呵呵承讓了,九龍兄弟?!标愐諛尡?。
九龍?zhí)熳饟u搖頭,說道:“沒意思,我現(xiàn)在的屬性點太低,哪怕再怎么發(fā)力,速度、力量都被限制住了,根本跟不上你?!?p> 陳寅歪歪腦袋,搞不懂他說的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看得出這小子因為輸了,神態(tài)萎靡,只得上前安慰道:“噯,多大點事,用你們的話說,我五十五級,你才三十級,只要你勤加練習(xí),以后定能比我更強的?!?p> “這我知道。”本來是想安慰激勵他一番,但九龍?zhí)熳鹩每隙ǖ恼Z氣說的話讓陳寅一愣,“以后肯定會比你等級高,但到時候比你強了再和你打就沒意思了,越級PK,打贏了那才叫有意思。”
陳寅:“。。。。。?!?p> 場外。
兩人的對戰(zhàn)說起來話長,但發(fā)生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結(jié)束了,外面的‘天人’們面面相覷。
“?。窟@就完了?靠!雖然精彩也太短了吧?!?p> “那個真是主力團團長???”
“你們懂個屁!本來相差都二十多級,而且你們曉得不?天哥玩的是真實模式,根本沒用自動技能指引!”
“靠!真的假的?”
“廢話!他家是開武館的?!?p> “哇,這個年代還真的有練武的?。俊?p> “少見多怪!”
‘天人’們又爭吵起來,陳寅無奈的拍拍額頭,卻看到九龍?zhí)熳鹨彩潜凰麄兊臓幊臭[得十分無語,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出了校場。
“牛批,牛批!老大不愧是老大,老九,現(xiàn)在曉得厲害沒有?以前用鼠標你輸了,罵人家有本事現(xiàn)實和你PK,現(xiàn)在輸了沒話講了吧。”點將臺上,酒后失德拍著手恭維了陳寅一番后,又賤兮兮對九龍?zhí)熳疝揶淼馈?p> “滾!再啰嗦,老子等下打車去你家,給你個孫子來幾腳!”九龍?zhí)熳饹]好氣的就要踹他,酒后失德夸張的連連跳開,叫喊著:“有沒有上下尊卑觀念了,老子是隊正,你個小兵!喂喂,你來真的?。。坑袥]有搞錯,誰介紹這游戲給你?哪個幫你籌錢買的設(shè)備?懂不懂什么叫感恩???”
“去死,錢是我跟小琴借的,你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別囂張!”
看著二人嬉笑打鬧,陳寅忍不住莞爾一笑。
“哈哈!果然精彩!陳賢弟不愧師出名門,槍法出神入化呀。”這時,一個讓陳寅無比郁悶的聲音響起,原本的好心情瞬間降到了低谷,循聲看去,楚夢熊在部下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呀,楚大哥你怎么來了?”還真的多招些輔兵才行,全是‘天人’士卒,都沒人在轅門站崗,又讓這沒安好心的黃鼠狼隨便進來了。心里罵著娘,面上還是得裝著驚喜的走上去和楚夢熊見禮。
“這位小兄弟也是好本領(lǐng)呀,剛才那招聲東擊西,看得老夫是一身冷汗,果然是神兵天將呀?!背粜芎妥约捍騻€招呼之后,直接就向九龍?zhí)熳鹚麄兇钣?,陳寅心里更是郁悶了?p> “不知楚大哥這次來,是有何指教呢?”陳寅趕緊插進他們中間,向楚夢熊說道:“若是有什么吩咐,又何必勞煩楚大哥親自過來呢,您只要叫個侍衛(wèi)傳喚一聲,小弟過去聆聽大哥吩咐就是了呀?!?p> 見陳寅似母牛護犢一樣,楚夢熊哈哈大笑的指著他,說道:“陳賢弟說的哪里話?你我兄弟,何必那么生分,也就有些事想和你商討一番,至于在我營中還是在你營中,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區(qū)別大了你個笑面虎!心里腹誹著,陳寅臉色親熱的拉起楚夢熊的手,向中軍大帳走去:“既是有事吩咐,來來,楚大哥,我們帳中詳談?!?p> “噯噯,賢弟,不急嘛?!币膊还芩僬f什么,陳寅連拉帶扯的邀請楚夢熊回自己軍帳。
望著他們的背影,血逆蒼天嘖嘖嘴,對身邊的同伴道:“古代人還真熱情,那家伙誰???感覺跟陳老大關(guān)系很鐵啊?!?p> 王敏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酒后失德卻上前拍拍血逆蒼天的肩膀,道:“別的你別管,以后在野外單獨遇到這孫子,用麻袋套起,坑殺活埋順便你?!?p> 王敏有些詫異的看著酒后失德,額,這家伙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嚴格來說,楚夢熊跟‘天人’們沒有什么恩怨吧?
“???真的假的?他不是陳老大朋友嗎?”
“莫管,長的太丑礙眼很?!?p> “額,那我待會和我哥一起打車去你家,也給你套一麻袋?!?p>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