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欲攪雷興風雨（三）
月牙灘軍營里，‘天人’們的操練熱火朝天。
攀越、攻防、行進、砍殺，各式用于攻營拔寨的演練。
軍寨周圍圍著許多平民駐足觀看，守衛(wèi)的兵士也不制止，任由百姓指指點點的討論。
自討賊檄文公示已過四日，按檄文內容，剿匪大軍將于明日開拔
此事于東陽郡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郡府征剿五龍山已不是一次兩次，次次都無功而返，很多人已經習慣了。
但這次不同，征剿大軍里，可是有天人曲營?。〔挥勺屓藗冇兴诖?，到底‘天人’和凡間軍隊有何不同，是否真能成功剿滅五龍山一窩蜂山賊。
這幾天，不少四面八方的平民被好奇心驅使，前來一睹天人風采。
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個個如龍似虎，姿儀出眾，于軍陣中驍勇無比，操練氣勢如虹，一個個精彩的動作、喊殺惹得圍觀的群眾喝彩連連，這與他們過去見到的有氣無力的廂軍大為不同。
有這虎狼之師，一窩蜂山賊定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這樣的看法，一傳十，十傳百，‘天人’之威傳至四面八方。
點將臺上。
甲胄在身，按劍而立，威猛挺拔的曲營之長，軍候陳寅面色淡然。
但在他左側，親信偏師統(tǒng)領王敏卻是有些郁郁。
而另一邊的李偉，身披銅釘連環(huán)鎧，也是威風凜凜，但一張臉如霜打的茄子，一臉頹然。
“最后的一千兩已經全部用完，明天，已經下不起操練的‘任務’了?！?p> 李偉的話，王敏臉色更加陰沉。
陳寅卻只是微微的側下身子，輕描淡述著：“方一鳴懸賞萬貫?！?p> 李偉張口欲言，陳寅又道：“碼頭貨商護衛(wèi)每次一人五兩?！?p> 李偉垂下腦袋，似是想些什么，然后猛一抬頭，陳寅接著斬釘截鐵地道：“贏了，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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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早春的天氣倒有些夏日多變的氣息，原本白天還是陽光明媚，當至傍晚，便烏云密布，雨滴眨眼既落。
劉家村的村民們神色匆忙地從田地趕回家中，婦人們將晾曬的衣物趕緊收好。
建于村口的廂軍瞭望塔，廂兵們也躲了進去，生火，驅寒煮飯。
夜幕降臨，雨勢越下越大，絲毫不見衰落。
豆大的雨珠砸在瞭望塔上，聲響驚人，落雨隨著風刮入塔內，幾個廂兵趕緊將門窗關好，見雨勢如此，伍長便消了今夜的值夜，所有人鉆進被子里呼呼大睡。
夜深，一柄小刀慢慢的從門縫中伸進來，一挑，門栓被挑開。門被輕輕推開，幾個黑衣人躡手躡腳走到廂兵床邊，伸出手猛地捂住廂兵們的嘴巴，而后，幾聲悶哼，黑衣人們抽回了割破廂兵喉嚨的小刀，一人拿起火把，走到窗前搖晃幾下。
村外小林里，當瞭望塔晃出火把，無數(shù)的身影緩緩的走了出來。
在雨夜中前進。
而后，云腳村、巴賴村、李家坳、納夜村等等，皆出現(xiàn)相同的情況。
最后，這批行進的身影，停止在了月牙灘軍寨前的萬木林里。
一道霹靂，電光閃耀整片大地。
“走水了！走水了！”南岸碼頭突然響起敲鑼打鼓的警示聲，一群碼頭歇息的船工們在高聲大喊著。
“是不是傻子??？那么大的。。?！币恍岩傻闹淞R聲剛喊出來，聲音立刻戛然而止。
因為不用別人提醒了，只要是睜開眼的人，都能看到，在瓢潑大雨中，堆積在碼頭上的貨物，火焰真的是在熊熊燃燒。
“走水了！走水了！”驚恐的叫喊聲更多了。
碼頭慌亂的動靜驚動了月牙灘的軍營，一盞盞油燈亮起，一隊廂軍騎著馬飛奔而出。
“大哥，老三他們得手了，奶奶的，甘興給我們的這些黑火油真邪門，雨越大這火就越旺。剛才出營的廂軍里，有個穿將官服的，應該是陳寅了。這天人曲營每過子時，‘天人’們全都返回了天庭，我們動手吧！”萬木林中，一個粗矮的身影惡聲的對為首的一個人影道。
“石墨兄弟已經探明了子明被囚的位置，待會兒我們全部集中進攻大帳，別分散了。王寶，你領著弟兄們把月牙灘前的碼頭毀了，不能讓水師的人渡過來?！睘槭椎娜擞皼]開口，他身邊一個身材消瘦的人影出聲道。
“好！大哥，下令吧?！贝职臐h子又道，其他幾個人影也紛紛出聲請求。
為首的人影環(huán)顧他們一眼，又看了看空蕩的曲營軍營，忽地一笑，舉起右手，然后猛地一揮，“殺吧。”
“殺！”身后的身影們咆哮出聲，浪潮般涌進軍寨里。
又一道電閃雷鳴，電光照亮大地，為首的人影現(xiàn)出了他的面龐。
五龍山一窩蜂蜂王——方一鳴！
注視著部下們奔馳的身影，從懷里掏出一張郡府分發(fā)各鄉(xiāng)的討賊檄文，一絲笑意浮上面龐，方一鳴望著軍寨，喃喃自語著：“陳軍侯，應你之邀，老夫來了！”
而后終身一躍，提著一桿龍膽銀槍殺入寨中。
名曰一窩蜂，卻如蝗蟲過境，每遇擋路軍帳，無一人繞道而行，皆奮力掀翻砍碎，一窩蜂的山賊們撲向中軍大帳的路途中，一片狼藉。
“有人襲營！”一些軍帳中的廂兵被這騷亂驚醒，剛出軍帳查看，便被山賊們一刀砍翻在地，駭?shù)闷渌麕薜澳?，狼狽逃竄。
“子明兄弟！”幾乎是毫無抵抗，沖鋒在前的幾個山賊提刀眨眼便來到中軍大帳前，高叫著要沖進去。
山賊們正爭搶入內，只聽幾聲弦響，三支倒刺箭、四支弩箭從帳內射出，正當帳前的幾名山賊避無可避，給狠狠射中。
這一變故出乎沖鋒在前的山賊意料，喧嚷的聲勢頓陷沉寂之間，那些個跟在身后的山賊都愣怔在那里，直到給弩箭射穿脖子的山賊們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發(fā)出絕望的慘叫倒下，靜寂又驟然給打破。
“帳內弓弩，大家小心！”一個小頭領高叫著。
“大膽賊寇，竟然敢夜襲軍營，襲營者，殺無赦！”突然響起一聲長笑，聲音洪亮，竟穿過了暴雨聲，“開燈！”
一聲喝叫，不知從何從射來幾只火矢，準確的射中懸掛軍寨高桿上的燈臺，嘭的一聲，燈火燃燒，亮光照亮了大帳周圍。
圍在大帳周圍的軍帳門簾掀開，里面的廂兵們提盾帶刀拿槍舉弓，快速沖到大帳跟前，殺翻數(shù)名山賊后，于帳前擺好軍陣。
酒后失德、九龍?zhí)熳鸬缺姟烊恕首鳘熜Φ目粗劫\們，“馬蛋，日夜顛倒了幾天，你們這幫王八蛋可算是來了，告訴你們，今兒。。?！?p> 嘩啦啦急促的雨響，剛點亮的燈臺卻又瞬間熄滅，軍寨又重歸黑暗。
“我日他仙人！要不要那么真實？！那么帥的開場白都沒說完！日，管它了，夜視模式！開怪！”酒后失德正郁悶的叫罵，而后一聲暴喝，而后手提巨大鐵盾邁步向前，第一個帶頭沖向一窩蜂山賊們，身后的廂兵也嚎叫的撲了出來。而其中的弓弩手，一支支箭矢射出，瞬間射倒了前頭的一片山賊。
“小心弓箭！”有山賊有些慌亂叫喊出聲。
“不要怕！大雨弓箭沒什么威力，給我殺！”一些頭目初時也意外，但卻絲毫不懼，大叫著穩(wěn)住騷動的山賊，在黑暗中，迎著殺來的廂軍們沖去。
小嘍啰們這才回過神來，不再驚慌，殺將過去。
但出乎山賊們的預料，不知是不是距離過近，那射來的箭矢并沒有因為雨勢有所衰弱，皆狠狠地扎進山賊們的身體，射的他們是人仰馬翻，哀叫連連。
“沖！沖！再沖幾步砍死他們！”頭目們見勢不妙，又急忙發(fā)布命令。
似乎是鮮血刺激到了山賊們心中的獸性，即便迎著箭雨，也無一人后退，奮力的繼續(xù)前沖。
一息之間，雙方人馬重重地碰撞到一起。
喊殺聲此起披伏，一窩蜂不愧是東陽兩大寇之一，悍不畏死，勇猛異常。即便有人倒下，身后的人立馬補了上來，刀斧拼命砸在廂兵們的鐵盾之上，當鐵盾后刺出的長矛穿過他們的身軀，這些山賊也死死地拽住槍桿，不讓廂兵抽回。
但山賊有超乎常人的狠辣，這沖殺出來的可也不是一般的廂軍，這可是下凡的‘天人’！
同樣不畏生死，且配合默契，你舉盾，我出槍，他射箭，還有一個隨時策應。
一時之間，兩伙人殺得是難解難分。
雖山賊人數(shù)占優(yōu)，竟也一時突不進去。
“這是廂軍？”廝殺的戰(zhàn)場中，一個手持板斧的頭目驚訝的道。
“這是‘天人’廂軍！”身邊另一個天人頭目咬牙道。
“不是一過子時他們便返回天庭嗎？！”
“多半已經知道我們會今晚來了?！?p> “草，那這是埋伏了！”
山賊們又有些騷動起來。
“怕什么！”
“閃開！”幾聲暴喝，在雨中亦震耳欲聾。從山賊身后，幾個身影高高躍起，拳、腿、刀、斧、錘紛紛轟在‘天人’伍卒最前方的鐵盾上。
嘭嘭幾聲重響，或鐵盾破碎，或盾倒人翻，而后一陣刀斧飛翻，‘天人’廂兵們白光頻閃，陣型頓時出現(xiàn)了幾個缺口。
“仙人板板，小BOSS來了，重整隊形，肉盾上，注意血量，刺客注意幫弓手清小怪！”‘天人’們反應亦是快速，九龍?zhí)熳鸾泻爸?，而那些倒地持盾地‘天人’再次毫不畏懼的圍了上來，要將缺口堵上?p> 而山賊中，有個頭目在聽到他叫喊之后，循聲看去，看清他的模樣，頓時雙目赤紅，“就是這小子抓住的子明！給我殺了他！”話未說完，自己已然沖了過去，雙臂揮舞，寬大的袖口罩住數(shù)桿刺來的長槍，將其全部折斷。
“嗯？是你！”看清來敵，原是當日的袖里乾坤肖威，九龍?zhí)熳鹄浜咭宦?，舉槍迎戰(zhàn)。槍尖帶著銀光閃電般避過肖威袖口，直取他的胸膛。
肖威不慌不忙，一掌拍開槍尖，而后另一之手，快如閃電，袖口揮向了九龍?zhí)熳痤^顱。
但沒等袖子碰到他，幾聲破空響，兩支羽箭自九龍?zhí)熳鹕砗笊淞诉^來，直抵肖威面門。
和‘天人’可不同，肖威雖不甘，也不敢硬拼著中箭來換九龍?zhí)熳鹨幻?。好家伙，于半空之中，肖威身體一動，竟是能在空中運動，閃避到一旁。
九龍?zhí)熳鸬热俗柘铝诵ね@個山賊頭目，但其他地方情況就沒那么好了，另外幾個頭目身手了得，無論‘天人’廂兵再怎么重組陣型，很快就又他們被擊破。
戰(zhàn)事逐漸出現(xiàn)了一邊倒的情形，‘天人’廂兵即便猛吞紅丸，也被山賊們壓得連連后退。
“狗日的，挨不住了，掛掉的速度跑尸復活！伏閆杰，用公會麥喊二團、三團的可以上線了！”頂著最大鐵盾的酒后失德猛地一推，將一柄大斧彈開，看到局勢不利，突然咆哮一聲。
而后，異變突起。
只見白光連連，軍寨四面八方眾多‘天人’，憑空出現(xiàn)。
“人家已經進圈了，早該喊我們了，偏偏你們逞強！”一聲嬌喝，子桑美琴手提長槍從側面殺將而出，身后跟著又一批龍精虎猛的‘天人’廂兵，一舉打向山賊們的腰眼。刀劈槍刺箭射，瞬間砍倒一片。
“哈哈，一團的弟兄莫慌，我們三團的醫(yī)生來出診了！”另一側，師太饒命也領著眾多‘天人’殺出，但和子桑美琴他們直撲山賊不同，這批‘天人’廂兵在距離戰(zhàn)場五步開外，突然停下來，師太饒命高舉數(shù)瓶藥瓶，而后猛地一扔，砸到酒后失德那群‘天人’的地面上，藥瓶應聲而碎，一團團綠煙出來，籠罩在天人們身上，“放心砍！奶媽奶得起你們！”一個個藥瓶接連不斷。
山賊頭目們被這一變故愣怔當場，在煩躁又有‘天人’出現(xiàn)的同時，他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被那漂浮的綠煙環(huán)繞住的‘天人’們，身上的傷口近慢慢愈合，速度甚至遠快于他們咀嚼紅丸。
“先殺丟藥瓶的‘天人’！”肖威第一個反應到，立馬下令。身后的山賊急忙轉換方向，殺向手中并沒有武器‘天人’廂兵們。
“我日哦，小酒你們這幫戰(zhàn)士拉不住仇恨啊！”師太饒命驚叫一聲，但當山賊們已經撲倒跟前，他卻和身邊的同伴相視一笑，“煞筆，我們能救人，當然也能殺人！”說著，他們手腕一抖，手中又出現(xiàn)幾個藥瓶，直接砸在山賊們的身上。
“?。 北凰幤吭抑械纳劫\慘叫出聲，只見破碎藥瓶濺出的藥水沾在山賊身上，他們的血肉竟似被腐蝕一般，破綻開來，冒著刺鼻的濃煙。
而后師太饒命他們再次手腕一抖，大刀長矛憑空出現(xiàn)，“老子們是暴力醫(yī)師！”咆哮著殺了過去。
“大哥，這天人確實是個難啃的硬茬。”那個身材消瘦的山賊頭目靠在方一鳴的身邊，目睹著戰(zhàn)況，消瘦的山賊頭目低語道，“以多擊少竟不能破，與府軍相比也不遑多讓，若我們是在自己地盤相信還比較好辦些。”
扭頭看了他一眼，方一鳴卻笑了起來，“呵呵，老二啊，你真覺得西北兩營不在，東陽郡真的會發(fā)兵五龍山嗎？”
“??？”消瘦的山賊頭目愣住了。
“這不過是陳寅小兒玩的把戲罷了。”方一鳴淡淡的道。
消瘦的山賊頭目更是不解了，詫異的道：“既然大哥不覺得東陽郡會出兵，那為何要興師動眾，說先發(fā)制人呢？”
“呵。”方一鳴一笑，卻拿出討賊檄文，對他道：“還不是因為這個?！?p> “大哥是因為此事震怒？“消瘦的山賊頭目眉頭緊蹙，“大哥，朝廷顛倒黑白，胡說八道而已?！?p> “不，這里有兩件事是真的?！狈揭圾Q這話，身邊的山賊們都驚了，消瘦的山賊頭目不可置信的顫聲道：“大哥？”
“一，子明在他們手上；二，陳寅真的很想殺我，卻苦無對策，只能如此極力的想激怒我而已。呵呵，有意思?！狈揭圾Q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但眼神頗為凜冽，“所以我來了，來讓他殺！”
說著，向一旁的粗矮漢子點點頭。
另一邊粗矮漢子，正是宋金剛。
聽到方一鳴吩咐，宋金剛轉身屈指放入口中，然后奮力一吹。
一聲響亮的哨聲響起。
異變再起。
“殺！”萬木林中，竟又殺出了比軍寨中，多上數(shù)十倍山賊！
“呵呵，陳軍侯，既然如此誠心邀請，老夫豈能失禮。今日便要要看看，軍候的這些準備，能不能招待住我兩千兒郎！”方一鳴說到最后，身子猛地暴漲起來，而后一提龍膽銀槍，腳掌一踏，將泥濘的地面踏得個泥水翻飛，身子帶著風響飛一般高高跳起，一下越過了層層人群，直達大帳上空。
而后雄鷹擒兔，猛降而下，龍膽槍帶著音嘯，轟鳴刺出，打在堵著大帳正門的酒后失德鐵盾之上。
如紙糊泥塑一般，厚重的鐵盾應聲而破，長槍深深插入酒后失德胸口。
“我日你！又特么是你！又特么是我！”發(fā)出最后一聲極其郁悶的叫罵，酒后失德化作白光。
“我日，BOSS來了！”身邊的‘天人’們驚叫連連，而后箭矢、大刀、長槍紛紛打來。
方一鳴一聲長笑，一桿龍膽槍上下飛舞，將周身護得穩(wěn)穩(wěn)當當，所有攻來的兵刃皆不能破。
而當方一鳴龍膽槍再次刺出，無一人可擋其鋒芒，龍膽槍破甲入體的聲響不絕于耳，團團血花于他身邊的‘天人’們胸前綻放。
鮮紅的血液伴隨著閃爍的白光，中軍大帳前仿佛煙花綻放，美艷之至。
連挑數(shù)把兵刃，‘天人’群中，又一桿長槍斜刺而來，方一鳴隨意的提槍一撥。
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槍勢初時微弱，但當龍膽槍搭上槍身時，猛地竟徒然異變，槍身迸發(fā)巨力，將毫無防備的龍膽槍一下震開。
嗡！
方一鳴雙目猛睜，天地仿佛瞬間緩慢下來，那原本雷霆一槍，猶如龜速，穿過一顆顆垂落的雨滴，朝自己咽喉而來。
“哼！”一聲暴喝，方一鳴雙腿一沉，雙腿竟半陷泥地，整個身體縮了下去，讓那驚人一槍險險從發(fā)冠擦過。
天地重歸正軌。
龍膽槍回收胸前，雙腿一蹬，身體飛快從泥濘里抽出，后跳一步，方一鳴槍尖點地，目視著從‘天人’廂兵群中刺出那一槍的穿著普通軍服的廂兵。
“呵呵，陳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