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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

第十二章 自大

江湖史事 論如是 3040 2018-07-30 06:47:07

  “王老魔來衡陽城了。”

  “王老魔血洗了楊老板一家?!?p>  “王老魔血洗了朱員外一家?!?p>  “王老魔走了嗎?”

  “王老魔又血洗了牛大善人一家?!?p>  一時間滿城風(fēng)雨。

  我剛?cè)牒馍脚赡切┠?,江湖中一直有王老魔的傳說。相傳,王老魔武功高強(qiáng),至少是個一流高手的水準(zhǔn),心狠手辣,作案之時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記得有人在衡山派的練武場里講王老魔的傳說之時,一個喜歡抬杠的師弟問了一句:“既然王老魔每次作案都是不留一個活口,那王老魔的名聲是怎么傳出來的呢?”

  我正覺得這師弟說的有些道理之時,一個師兄一巴掌過來先教了師弟做人,然后又向我們娓娓道來:“王老魔這個變態(tài),每次作案之后不僅要在大門上留下自己的名號,還要把所有死者的頭顱割下來,懸掛在大門上?!?p>  師兄過于詳盡的描述,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里都發(fā)了寒。

  夜里就寢之時,和屋里的同伴說起了王老魔。我們一屋一共六個同伴,除了我還有秦華,馬平、趙衛(wèi)、黃峰、李諾五人。

  秦華先開的口:“王老魔不知道還要在衡陽城待上多久。他一日不走,我是一日不敢下山。這老魔頭真是可惡?!?p>  馬平說:“下山也沒什么,天黑前回來就好了。還沒聽說過王老魔白天作案的?!?p>  趙衛(wèi)說:“晚上不回來也沒什么。找家客棧住下就好。從來沒聽說過王老魔血洗客棧。王老魔都是找個大戶人家動手?!?p>  黃蜂說:“說起來我們都還是很安全的,我們都是窮人?!?p>  李諾說:“廢話,不是窮人誰還會住這種六人一間的寢舍?!?p>  秦華說:“王老魔圖啥啊。王老魔隨便做的哪一起案子都夠他吃一輩子了。他卻還不消停?!?p>  我說:“當(dāng)真就是個變態(tài)吧。你們說這王老魔的武功有多高呢?”

  秦華說:“應(yīng)該挺高的吧,也許和我們莫掌門比也不差上許多。畢竟這么多年了,王老魔都沒有被抓到過?!?p>  馬平說:“那到不一定。王老魔行事謹(jǐn)慎,沒留下過什么線索,雖然都想抓他,卻都找不到他?!?p>  黃峰說:“我也覺得他不見得是什么高手。他只挑普通富裕人家動手。從來沒聽說過他與哪個武者動手。”

  李諾說:“不只如此,他在每個地方只作案幾起。一旦大家有了防備,他立刻就消失了?!?p>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趙衛(wèi)先開口了:“你們敢不敢去抓這王老魔?!?p>  秦華聽了立刻反應(yīng)很大:“抓他做什么?”

  趙衛(wèi)說:“抓他自然是好處多。不說什么聲名了,也不說官府的懸賞了,就王老魔的臟銀,也是不少?!?p>  黃峰說:“可是要怎么抓他呢?難不成,我們就每天晚上在衡陽城里游蕩,看我們運氣如何,能不能遇見正在行兇的王老魔?”

  趙衛(wèi)說:“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是只有這個辦法。”

  那時的我們竟然都覺得這個辦法還不錯,就商議起明天下午多睡一會兒,傍晚出發(fā)去衡陽城,晚上就在衡陽城富人區(qū)里巡邏。還商量著都穿上夜行衣,帶上趁手的武器。到了睡著前,我們已經(jīng)在討論拿下王老魔后,是就地直接砍了,還是先逼問他錢藏哪了。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來了,理性也回來了,我們六個沒一個人再想提起昨天晚上打計劃。

  上午正在打坐,劉杰過來找我:“牛大,缺錢不,現(xiàn)在有一個一晚上一百兩的差事,你敢不敢接?”

  我呵呵笑著說:“怎敢不缺錢。天天練武,肉不能少,丹藥更不敢缺,錢從來沒夠過。有什么好差事,快點給我說說?!?p>  劉杰說:“你也聽說王老魔來衡陽城了吧?”

  “聽說了?要我去抓王老魔嗎?一晚上一百兩是不是有點少啊?!?p>  “當(dāng)然不是這任務(wù)。不過也是相關(guān)的。衡陽城里馬大官人家里在請護(hù)衛(wèi),指名要我們衡山派的高手,一晚上就給一百兩,一共七個晚上?你去不去?要去的話,我給你報上名?!?p>  “去,怎么不去。不過,我這種身手,也是一百兩嗎?我覺得自己一晚上至少值五百兩。”說完,我就聽出這句話有些不對。

  還好,劉杰并未想多:“你功夫再好,一晚上也是一百兩。別人馬大官人看中的不是我們衡山派弟子的功夫,看中的是我們衡山派的名頭?!?p>  劉杰這樣說,我還是能明白的,我想到昨天晚上在寢舍里和舍友熱情的討論,就問:“我還能再叫幾個人去嗎?”

  劉杰聽我這樣問,很是高興:“可以。多多益善。馬大官人發(fā)任務(wù)的時候說要二、三十個護(hù)衛(wèi),現(xiàn)在還沒一個答應(yīng)呢?!?p>  我很是不解:“怎么沒人答應(yīng)?他們不知道一晚上一百兩嗎?”

  劉杰無奈地說:“他們還是怕遇見王老魔?!?p>  我想到劉杰見多識廣,想聽聽他的分析,就問他:“你怕王老魔嗎?你覺得王老魔武功什么水平?”

  劉杰說:“怕不怕都無所謂了。王老魔武功有多高也無關(guān)緊要。王老魔大概已經(jīng)離開衡陽城了,還沒聽說王老魔在哪個城市會逗留許久,更沒聽說過王老魔會在哪個城市作案超過三起。即使他沒走,我們過去給馬大官人護(hù)院的時候,在他家大門上貼上我們衡山派的守衛(wèi)旗,王老魔看見了,也會繞道的。王老魔只是求財,不會招惹我們衡山派的?!?p>  我答應(yīng)了劉杰,又告訴了寢舍的舍友,他們也是答應(yīng)的很快。

  吃過午飯,劉杰就喊著集合下山。接了這任務(wù)的,除了劉杰和我們寢舍的六個人之外,就只有李小虎了。這陣容讓我有些失望,也有些意外。

  讓我失望的是,居然一個女弟子都沒有。我原以為,馬大官人家總是有些女眷要護(hù)衛(wèi)的,衡山派也會有些女弟子接這個任務(wù)。我那時正是青春騷動,覺得女弟子比那一百兩銀子還要有吸引力。

  讓我意外的是,李小虎也來了。李小虎雖與我是衡山派的同年,平時也在一起上課,但這次見到他,竟有些許久不見的感覺。當(dāng)年我們一車到衡山的四個少年,林峰和秦玉,我還時時與他們聊上幾句,關(guān)系保持的不錯,可李小虎,我似乎入門以來,再沒和他多說過一句話。

  秦華見了李小虎,就嘲笑了起來:“喲,你怎么也來了。你能做什么?見了王老魔,你是不是也想哭一場,把他哭軟了、哭化了。”

  秦華把我們都逗笑了。李小虎臉漲的通紅,拳頭緊緊的攥著,眼睛瞪的賊圓,上下嘴唇繃在一起。

  劉杰趕緊化解了一下:“不要鬧了。我們出門是代表衡山派的,不要內(nèi)斗,讓人笑話了。小虎的拳腳功夫還是不錯的。他之前跟著我做過不少任務(wù)的?!?p>  小虎這時突然炸裂了,沖著秦華大吼:“有種就跟我打一場。”

  秦華也不是個怕事的,立刻就頂了上去:“怕你不成,來啊?!?p>  我怕他們打出事來,耽誤我掙銀子,立刻上去攔著。劉杰卻說:“不要攔著,讓他們打一架。男人間,打一架就能解決問題。”

  我不再攔他們,兩人嘭嘭打了起來。秦華雖然平時看起來猥瑣,武功卻是不弱,而且配上他的氣質(zhì),招招出手都很是陰狠,一大半招式都奔著李小虎的下三路而去。李小虎看似蠢笨,武功竟也不弱,看他武功是走的大力的路數(shù),看他眼神都是在說,只要讓我一拳打到他,就能解決了他。

  兩人并非性命相搏,也都為了面子,不肯認(rèn)輸,所以兩人越打越狼狽。劉杰看不下去了,只好讓我分開他們。

  他們分開之后,誰也不服誰。秦華覺得,兩人若是性命相搏,他手里拿著武器,李小虎早就死了。李小虎卻覺得,自己雖然招式不占優(yōu)勢,氣力卻明顯是占優(yōu)的,再打下去,贏得肯定是他。雖是相互不服,但也都累了,兩人不再相互挑釁,大家沉默的下山。

  我悄悄問劉杰:“這倆男人的問題解決了嗎?”

  多虧平時表現(xiàn)的蠢笨,劉杰才沒覺得我這樣問他有嘲笑的意思。劉杰反而耐心地給我解釋:“我原以為李小虎會輕松獲勝的。秦華有些狗眼看人低,我想著李小虎能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這一頓打完,李小虎揚眉吐氣了,氣也順了。秦華也得到教訓(xùn)了,不敢再小看他人。沒想到,秦華竟也不弱,真是有些意外。一般來說秦華這種嘴上好逞強(qiáng)的家伙,不都是武功稀松嗎?”

  劉杰的算盤打空了,我是知道原因的,卻沒給他說。秦華確實是一個嘴巴經(jīng)常惹事的家伙,原本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可惹的禍?zhǔn)露嗔?,挨揍也就挨的多了,一身的本事竟然在挨揍中猛長。要說平時揍秦華揍的多的,最經(jīng)常給他漲經(jīng)驗的還是我。

  一路上,我總想找個由頭和李小虎套兩句近乎,卻一直都失敗了。無論我跟李小虎說什么,他總是瞪我一眼,不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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