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歌雖然逐漸蘇醒,手腳卻非常遲鈍,走路跌跌拌拌,跑路的話指定是個累贅。
肖小白收拾好行李,誰都沒打招呼,背著包裹偷偷開溜,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和自己無關(guān):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
“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百密一疏,肖小白竟忘了暗中保護的魏文龍,剛出客棧就被堵住。
肖小白捂住包裹,“吃完飯遛遛食。”
魏文龍邪魅一笑,眼睛里閃爍智慧的光芒,“你是不是聽說匈奴打過來,想撇下我們逃走?!?p> 齷齪的小心思被猜中,肖小白畢竟是要臉的人,覺的臊得慌,言辭閃躲。
“今個兒天不錯,陽光太強刺眼睛,”肖小白望著烏沉沉的天空,手掌擋住眼睛。
“你是不是要逃走?”魏文龍鍥而不舍。
“你還沒婚配吧?有孩子嗎?”肖小白笑的和藹可親,對年僅十二、尚未步入青春期的魏文龍說。
“你一定是要逃走!”魏文龍指著肖小白鼻子,語氣堅定。
“對對,我就是要逃走,你想怎么樣?”肖小白失去耐心,以為魏文龍是來伸張正義的,頗有破罐子破摔的陣勢。
“美女姐姐,”魏文龍討好地盯著肖小白,一個勁兒地套近乎,“你帶我走吧,我不想死這里?!?p> 志同道合?狐朋狗友?心有靈犀一點通?
肖小白否定自己的想法,打眼一瞧:怎么回事?這小子太沒有犧牲精神。
“不行,”肖小白認真糾正魏文龍的價值觀,“身為男子漢,你要留下來保護蝦蟆和易歌的安全?!?p> “美女姐姐,我才十二歲,正是天真無邪的年紀,”魏文龍眨巴小眼睛,激動地申訴,“你就忍心讓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面臨如此殘酷的危境?”
天真無邪?單純善良?
回想魏文龍殺人的場面,肖小白無法把這兩個詞,聯(lián)系到這個小家伙身上。
魏文龍被逼急了,放出話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女人,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肖小白氣不打一處來,掄起包裹砸魏文龍腦袋,“你才女人呢,你全家都是女人?!?p> 沒想到小家伙油鹽不進,肖小白無計可施,經(jīng)過反復(fù)權(quán)衡,決定帶上這幾個累贅:起碼蝦蟆現(xiàn)原形,能嚇倒一片人。
現(xiàn)今的臨寒城,就算有錢,也弄不來馬車,魏文龍找半天,尋摸來一匹瘸腿的老驢。
“能拉車嗎?”肖小白打量渾身打顫、皮包骨頭,老的都沒二兩肉的牲畜,嚴重懷疑這家伙的工作能力:騎是不能騎了,交給客棧的老板,做成驢肉火燒當干糧吧。
也不知觸動那根神經(jīng),魏文龍抱著老驢不撒手,罵肖小白殘忍、沒人性。
肖小白心里窩火:花三十兩銀子就找來這么一玩意兒,到底誰沒人性?
入夜,臨寒城里風聲鶴唳,盡管城門已閉,城內(nèi)并不安寧,每個人都在拼命給自己找出路。
肖小白也沒閑著,貪婪的目光投向城里的大戶:臨寒城知府——張德。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知府要跑路,而且時間就定在今晚,裝行李的馬車足足有四輛。
張府大門緊閉,家丁手持火把在院子里走動,靠墻依次停了五輛裝行李的馬車,仆人們正往車里塞金銀細軟。
“官服留一身破破爛爛的,把我上個月新做的衣裳塞進去,”張德站在院子里指揮,“你搬案宗干嗎?趕緊扔了,等等!賬本、賬本給我?!?p> 張德快步追上去奪賬本,指著師爺?shù)谋亲樱耙院蟛粶蔬M我書房。”
“你書房?”大難臨頭,師爺也是不想干了,情緒大爆發(fā),“那不是你送給我的述職禮物嗎?”
雖說沒能考取功名,師爺怎么說也是臨寒城小有名氣的才俊,是張德三顧茅廬請來的人才。
當年借助師爺?shù)穆曂湍芰?,張德在臨寒城迅速扎根,貪贓枉法之余,曾指著自己的書房放話,“師爺!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地盤!”
自己幾十年辛苦經(jīng)營,日夜處理案宗公務(wù),才勉強保住張德的烏紗帽,不然以這家伙貪贓枉法的尿性,早關(guān)進去八百年了。
“述職禮物?”壓根記不得自己說過的話,張德對師爺相看兩厭,“來人,把這老東西捆起來扔牢里,算是我送給匈奴人的禮物?!?p> “呸!張德你不要……”話還沒說完,師爺嘴里塞了團抹布,雙手也被家丁擰到身后,推搡著往外走。
“救他嗎?”魏文龍趴在墻頭,扭頭問肖小白?
“不救,狗咬狗一嘴毛,這些年他倆沒少在臨寒城作惡,”壓根不用打聽,這兩天肖小白耳邊盡是罵張德和師爺勾結(jié)一氣、為非作歹。
看到張德把賬本塞懷里,肖小白扛了扛魏文龍的肩膀,“你能不能把賬本弄過來。”
“可以,”魏文龍點點頭,起身跳下圍墻,避開幾個阻攔的家丁,一把揪住張德的衣領(lǐng),伸手掏賬本。
肖小白看的瞠目結(jié)舌,默默給魏文龍鼓掌:牛逼,真踏馬人才。
張德沒攔住,臉上還挨了兩拳,非常氣憤,捂著烏眼青叫囂,“揍他!往死里揍!”
怕牽連自己,肖小白壓低身體,密切關(guān)注院內(nèi)的情況:如果不是騎墻難下,肖小白早就溜了。
魏文龍相當彪悍,二十來個家丁愣是沒降住,反倒被揍的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哀嚎。
“廢物!廢物!”見情況不妙,張德抱起裝有銀票的木匣子,扭頭往院門跑。
一桿鋼刀自側(cè)方飛來,越過張德斜插在門板上,刀刃映出張德驚恐的表情。
“老東西,干什么去?”
魏文龍拔出鋼刀,抬臂架在張德脖子上,笑容憨厚,“你這顆腦袋值不少錢吧?”
張德嚇得大氣不敢出,額頭滲出汗液,喉頭上下蠕動,“大膽,我乃朝廷命官,你不能殺我!”
“幾品來著?”魏文龍搶過木匣子,看到一個小銅鎖,直接舉起來摔地上,裂開的木板間躺著厚厚一沓銀票。
“從四品,”以為能唬住魏文龍,張德挺起胸膛,眼神多幾分驕慢,噴著唾沫星子恐嚇,“小子,現(xiàn)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晚了!老子要讓你知道自己姓什么!”
“從四品?”魏文龍松一口氣,刀身拍拍張德臉頰,“你說多險,就差半品我就不能先斬后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