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的父親,曾許諾她的母親只娶她一個,卻在黃顏的母親生下黃顏之后,便娶了現(xiàn)在的翼族皇后。
她的母親因此給她取名黃顏,黃是她母親的姓,黃顏黃顏,聽起來就是謊言,足以讓黃顏一輩子記住他的父親是如何辜負了她的母親。
黃顏的童年是在放養(yǎng)中度過的,自己的阿爹從未和自己親近過,阿娘又不喜看見自己,因此,黃顏的記憶之中,沒有什么特別溫情的畫面,以至于在一千多歲的時候,黃顏便偷偷離開了翼族。
在翼族,一千多歲還只是一個小孩,正是貪玩的年紀,卻在這時候離開了自己的家族,一個人跑到了宜都之靈。
一個小小的翼靈,一路上自然會受到邪靈的覬覦,睿衣便是在這時候救下了黃顏。
他問黃顏:“你一個小孩,為何肚子出現(xiàn)在此處?”
黃顏奔走了多天,一臉臟兮兮的樣子,卻掩蓋不住她臉上的笑容,回答道:“謝謝你,你這么厲害,我能不能拜你為師?”
就這樣,睿衣收下了一個弟子,倒不是沒有懷疑過黃顏的身份,只是她的笑容看起來太干凈,讓好不容易生起來的念頭,馬上就被壓下去了。
睿衣是個宜都的神醫(yī),教給黃顏的,自然也是醫(yī)道,黃顏才學了幾天,就在采藥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黃顏有些害怕得走上前去,試探得喊了一聲:“喂!”
對方躺在地上,沒有反應。
黃顏想著,如今自己是神醫(yī)的弟子,不能看見病人而置之不理的,于是忍著血腥味,小心得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
黃顏松了口氣,對著渾身是血的少年也不知從何下手,又怕自己走后他被野怪吃了,便留下來,守著少年,從草框里拿出看起來像是止血的草藥,往他身上的傷口處涂抹。
那少年在昏迷之中皺了皺眉頭,似乎想掙扎,被黃顏阻止道:“你別動,你還在流血呢。我?guī)煾赴l(fā)現(xiàn)我一直沒回去,等會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其實少年不是想動,實在是這藥草敷在傷口上有太大的刺激性,讓他疼得在昏迷之中都忍受不了。
睿衣收下小姑娘才幾天,還沒習慣她的到來,這黃顏遲遲未歸來,他竟然也渾然不覺,依舊在那兒給病人看病。
天色將晚,夜色漸寒,黃顏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攏了攏身上的衣裳,轉頭看向那個少年,才發(fā)現(xiàn)他在瑟瑟發(fā)抖。
“原來這世間還有比我還怕冷的,看你穿得如此厚,這點寒冷都受不了?”
少年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在責備他怕冷,神思之間還有些氣惱,他才不怕冷呢,他只是血流得有點多,身子虛了一些。
看著少年發(fā)抖的身子,黃顏實在看不下去,對著那發(fā)抖的身子說到:“再這樣下去,你肯定會沒命的。我這個師傅真是的,到現(xiàn)在還不上來找我?!闭f著,又攏了攏身上的衣裳道:“這晚上天也太冷了。你能不能醒一醒,我背不動你啊?!?p> 少年嘴唇發(fā)白,臉色卻鐵青,此時他已經恢復了一些意識,將身子裹成了一團。
“你醒啦!雖然我把你的血止住了,但是你這樣動可能會讓傷口再次流血,還是不要動了!”
說著,還將少年的身體掰成了原來的樣子,絲毫沒有感覺到他臉色的不對。
少年頓時只想吼出聲來,這個小丫頭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是吧,這樣折磨他?
睿衣注意到的時候,還是一個復診病人的提醒,他見前兩天那個小姑娘不在睿衣身邊,便多問了一句道:“睿神醫(yī),你那收留的小丫頭呢?”
睿衣一邊收針一邊說道:“哦,她被我打發(fā)到山上……糟糕,我忘記了,天都黑了,她怎么還不回來?”
這才急匆匆得趕到山上找黃顏,所幸少年身上的血腥味較重,睿衣以為是黃顏出了什么事,才找來了這邊。
到這的時候,看到黃顏正抱著這個滿身是血的少年,睡得正開心呢。
雖然旁邊的少年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睿衣將二人帶回了自己的藥鋪中,為那少年診治時嚇了一跳,這個少年已經深中劇毒,而且身上的失血量也是驚人,但是他卻還有神識,能活到現(xiàn)在,這份毅力該是如何驚人。
黃顏自覺救了一個人,開心得在一旁詢問:“師父,她怎么樣了?”
睿衣?lián)u搖頭道:“他心中有一個強大的意念,若不是靠著這個意念,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不過你為何給他用去魂草?這是用來消毒瓦罐的,你給他用,他可是非常疼的?!?p> 黃顏不好意思得低下了頭。
“不過雖然痛苦,同時也防止了毒性的蔓延,你倒是誤打誤撞救了他。”
黃顏抬起頭,一雙眼睛閃閃發(fā)光:“那他何時會醒?”
“看他自己了,我給他施針,只能逼出他體內的毒,但是失血過多,所以可能暫時不會醒?!?p> 睿衣畢竟是聞名六界的神醫(yī),對病人的觀察從來都不會出錯,那少年果然很久都沒有醒,在這里一直躺著,躺了十幾天。
從小就很少有人和黃顏說話,如今有個人躺在病床上,可以安靜得聽黃顏說話,她自然非常歡喜,每日都跑來在他耳旁說話。
“你看,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沒讓你死,你就不能死,聽到沒?”
少年眼珠子動了動,似乎聽得懂黃顏在說什么。
黃顏驚喜道:“你能聽見我說什么?從小到大,你是唯一一個可以這么安靜得聽我說話的人。”
那少年何止聽得見黃顏在說什么,他其實都煩死了這個少女,每天都在和自己交代今天做了什么,師父教了自己什么,明天打算做什么,今天又栽了什么藥材,他對這些一點都不感興趣。
可是他睜不開眼睛,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他只能聽著這個少女的嘮叨。
所以他的心里就想著,一定要快點醒過來,讓那少女快點閉嘴,不要再跟自己說這些沒有用的瑣事了!
就是是有這樣強大的怨念,少年還是在十幾天之后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黃顏還在旁邊和他說話,見他睜開了眼睛,立馬驚訝得停在那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認他確實是醒了。
少年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吵死了?!?p> 黃顏高興得大喊:“師父,他醒了!”
睿衣對這種場面自然沒有多大感動,他從小到大治療過多少個病人,早就麻木了,但是黃顏卻不一樣,這個少年可是她第一個治療的病人,而且還是死里逃生,救人性命,是多大的功德啊。
黃顏繼續(xù)自己的絮絮叨叨:“小哥哥,我叫黃顏,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睿衣在一旁提醒道:“顏兒,他現(xiàn)在還很虛弱,不能說太多話?!?p> 黃顏高興道:“無妨,我說話就行了,他不用回應的,這十幾天不都這么過來的嗎?我都習慣了?!?p> 少年用虛弱的聲音強行吐出來四個字:“我不想聽?!?p> 黃顏才不管他聽不聽,她照講自己的。
“小哥哥,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我的,看在你長這么好看的份上,那就讓你以身相許吧。”
少年頓時被嗆了下,在床上用力咳嗽起來。
睿衣趕緊阻止:“顏兒,話不能亂說,先讓他靜養(yǎng)幾天,你照顧了他那么多天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小子,顏兒還小,說話都不過腦子的,你不要介意?!?p> 少年怎么可能不介意,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她用的那亂七八糟的草藥讓自己加重痛苦,自己縮成一團取暖,她偏偏用力把他掰開,差點沒凍死他,這些他都記著呢。
在床上養(yǎng)了大半個月,少年才能起身,黃顏問他叫什么名字,他都不想告訴她。
黃顏倒也沒放在心上,便托睿衣去問,那少年對睿衣倒是恭敬,行了個禮,說道:“在下沈懷,多謝神醫(yī)的救命之恩,我等我身子好些了,定會告訴我阿爹,重金答謝。”
睿衣笑笑道:“要真說救命之恩,你還得感謝顏兒這小丫頭,她用的草藥雖然讓你受了點苦,但卻抑制了你體內的毒性,而且這十幾天,都是她在照顧你。”
沈懷雖然在這些小事情上小家子氣,大事上倒顯得懂事,知道是小女孩救了自己,也去黃顏面前答了謝,表示自己一定會重重答謝黃顏。
黃顏表示自己不要什么金山銀山,她從小就是錦衣玉食過來的,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只是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哥哥。
沈懷雖然無語,但也不再反駁,畢竟她還小,什么都不知道,長大了以后,才會懂事的吧。
所以沈懷之后也不再反駁,配合著小姑娘的嘮叨,日子過得倒還暢快。
只是這沈懷臉皮子倒是挺厚,愣是在人家里住了兩個月,等傷勢好了個全才離開。
離開之后,宜都君王送來黃金答謝,睿衣始知對方的身份。
原來這小丫頭生平救的第一個人,竟然就是宜都的太子成影。
太子之位還未穩(wěn)固,自然受到多方的覬覦,甚至追殺成影,讓他險些喪命。他怕遇到仇家,便化名為沈懷,在睿衣處隱姓埋名了這么久,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的心機,果然太子之位不是好當的。
當然,這些事睿衣自是不會告訴黃顏,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知道自己救下了一族太子,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她以后還會救更多的人,一定很快就會忘記這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小的靈生插曲。
但是黃顏并沒有忘記,她記得這個小哥哥,記了一輩子。
楊柳離離
男主死了…… 你以為結束了嗎? 不! 還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