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坐落在小鎮(zhèn)的最南端,雖然位置有點偏,但確實靈驗。
所以廟宇雖然不大,但常年香火不斷。
夜雨當然也知道犀沉不是真的要去拜山神,但是在這種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去新的地方看看,總不是什么壞事。
所以,他們來到了山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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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山神廟祭祀的不是土地,而是神禹,也就是那個治水的夏禹。
傳說是因為昔年鎮(zhèn)子北方谷地之中的河流,每逢雨季便會決堤,為禍一方,當時的鎮(zhèn)民們,才修筑了這座夏禹廟。
在廟中祈禱祭祀之后,河流竟神奇般不再決口,這片谷地也就此免于洪澇。
后來,河流愈發(fā)變小,直至干涸,近些年,鎮(zhèn)子附近已經(jīng)沒有水道了。
但是,夏禹廟并未就此香火冷落,依舊時常有人前去拜祭。
有些進京趕考的窮困書生,更是會干脆借宿此地。
雖然人們已逐漸忘了這尊神像是夏禹,而以“山神”概稱,但毫無疑問,這座山神廟已經(jīng)充分發(fā)揮了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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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和犀沉趕到山神廟時,廟里并沒有前來供奉的鄉(xiāng)民。
香案前,攤開著幾本書,想來是儒生留下的,地面上還有些零散的鋪蓋。
小小的香爐里,插了三支香,但是香也已經(jīng)燃盡,只剩下尾巴。
令人有些在意的是,香案上,有一小撮白色的毛發(fā)。
“這是什么東西?”夜雨率先發(fā)現(xiàn)了那撮毛發(fā),“看起來應(yīng)該不是人的頭發(fā)?!?p> 犀沉走近過來,端詳了一下道:“這確實不是人的頭發(fā),應(yīng)該是某種獸毛?!?p> “為什么會有一撮獸毛放在香案上?”夜雨問道。
“或許是當?shù)丶漓氲牧?xí)俗。”犀沉道,“我也不太清楚?!?p> 說著,他小心的捻了一下那撮獸毛,約莫有十七八根的樣子,每根都潔白如雪,毫無雜質(zhì)。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動物,但是看起來的確是上等的毛?!币褂甑?,“或許是百姓覺得天氣要涼了,要給山神做一條鋪蓋。”
犀沉勾了勾嘴角,算是回應(yīng)這個并不好笑的玩笑。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這撮獸毛看了一會兒,道:“你說,這會不會跟鎮(zhèn)子上的事情有關(guān)系?”
“不至于吧?!币褂甑?,“總不成按你的意思,這鎮(zhèn)子上的人都被這種有白毛的動物搬走又搬回來了?”
“好像是有點離譜。”犀沉道。
“那如果這些村民不是被什么奇怪的動物搬走,現(xiàn)在一共有幾種可能呢?”夜雨問道。
“兩種。”犀沉道。
“一種可能是,這些村民在消失的那段時間里,都失去了記憶,因此他們從昏睡中醒來時,全然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身邊有些事情有蹊蹺。”
“另一種,則是這個村子的村民已經(jīng)不是我們之前認識的那些人了。”
如果說前一種可能還只是讓人覺得稀奇的話,后一種簡直就要讓人打個寒顫。
“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是后一種吧?”夜雨道。
他打從心底里希望,不要是后一種情況,因為如果真是那樣,這件事情就太可怕了。
“易容術(shù)可以模仿一個人的相貌到九分像,但是很難瞞過親近的人。問題是,這鎮(zhèn)子上的百姓,跟我們可不算親近?!毕恋馈?p> “也就是說,還是存在這種可能嗎?”夜雨道。
“存在,但可能性很小。”犀沉道,“派出這樣一大批人來易容成鎮(zhèn)民,并且跟我們的對話也毫不出錯,這實際上是很難做到的。魔教雖然發(fā)展的相當壯大,但也不至于能夠派出這么多閑人?!?p> “如果他們真能派出這么多人,我們可能早就已經(jīng)在齊云山上全滅了。”夜雨會意。
犀沉點了點頭:“所以,我更傾向于這些人是短暫的失去了神智和記憶,問題是,什么人會這么做?”
“如果是燼的話,她應(yīng)該不會做這么麻煩的事。”夜雨猜測道。
犀沉點了點頭:“如果是她的話,可能會直接殺光整個鎮(zhèn)子?!?p> “那在你認識的人中,有誰可能會這樣做呢?”夜雨問道。
這個問題,讓犀沉的心中一顫,因為他想起了一個人。
難道說,會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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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做的決策,燼是不敢反駁的。
可是“她”若來了,怎么會讓燼單獨上齊云山?
重要的是,以犀沉對“她”的了解,如果“她”真的到了,這次行動,魔教是不會失敗的。
正在犀沉皺眉思索時,山神廟外,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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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和犀沉幾乎是同一時間沖出門去,犀沉大喝道:“什么人?”
門外,站著個少年人,看打扮是個店伙,被夜雨和犀沉這樣一嚇,他正瑟瑟發(fā)抖。
夜雨定睛一看才發(fā)覺,這少年人是剛才那杏花客棧中的小伙計。
本來就是他把自己和犀沉迎進門的,不過是后來,老板娘就熱情的迎上來了而已。
犀沉也已認出了那小伙計,他有些驚訝的道:“怎么是你?”
那小伙計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顫聲道:“劍仙爺爺,別……別殺我。”
“別慌?!毕梁皖亹偵牡?,“你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伙計小心翼翼的看了犀沉好幾眼,這才點了點頭。
“兩位劍仙爺爺,剛才是不是在打聽,前幾天有什么事情發(fā)生?說實在話,小的總覺得前幾日做了個怪夢,又疑心那是不是夢,但看老板沒有任何異樣,也就不敢打探。”
犀沉渾身一震,一把抓住小伙計的肩膀:“你快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兩天前的晚上?!毙』镉嬀o張的有些結(jié)巴,“小的收工之后,就在店里睡覺,睡的迷迷糊糊,覺得聞見一股奇怪的香味,小的便醒了,可是醒來之后,卻感覺眼皮沉得很,想說話也說不出,四肢也動彈不得?!?p> 犀沉與夜雨對望了一眼,兩人已經(jīng)猜到,這種奇怪的香味必定便是迷香了。
可是這小伙計,為何沒有被迷香迷倒,而只是發(fā)作了一部分呢?
仔細打量一下,夜雨便發(fā)現(xiàn)那小伙計鼻頭很紅,神色也有些萎靡。
于是他試探著問道:“你染了風(fēng)寒?”
“是,小的這風(fēng)寒也有三五日了,食不知味,睡不安神,要不是這樣,小的也不會半夜睡不安穩(wěn)了?!毙』镉嫷?。
難怪這小伙計沒有中迷香,他既然感了風(fēng)寒,鼻子堵塞,自然吸不到太多迷香的味道了。
“然后發(fā)生了什么?”犀沉迫切的問道。
“然后……門開了。有人進來,把小的提了起來,小的想掙扎,也掙扎不了,那人把小的放在一架板車上,又把老板娘和店里別的伙計也放上來,后來,小的太困了,就睡著了?!?p> “你可看清楚了那進來的人?”犀沉道。
“沒有?!毙』镉嫷?,“但是……小的記得很清楚,拉板車的,是一群白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