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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家的戰(zhàn)國

第十一章 元服儀式

公家的戰(zhàn)國 大餅醬 3670 2018-08-21 21:37:58

  對于這個時代的武士來說,元服代表著真正意義上的成年,是一生中十分重要的儀式,此次晴景給乘松丸和彌次郎元服確實是大場面,越后國內(nèi)有頭有臉的豪族,或是族長親至,或是派了嫡子觀禮,在評定間坐了一層又一層,倒是給人一種長尾家是眾望所歸的錯覺。

  此次,玉千代也獲得準(zhǔn)許在評定間里觀禮,看著面前正在剃發(fā)的乘松丸和彌次郎,一股莫名的喜感油然而生。

  剃發(fā)最初并不是元服的必須程序,但也較為流行,似乎一個锃光瓦亮的“月代頭”可以向世人宣示武士的威嚴(yán)。剃發(fā)主要是為了方便帶頭盔,由于傳統(tǒng)日式頭盔造型的原因,留發(fā)在激烈作戰(zhàn)時可能會拉傷發(fā)根和頭皮,影響武士發(fā)揮,所以純軍事意義的“月代頭”逐漸流行起來,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人元服都剃頭,“軍神”大人元服時就沒有剃發(fā)。

  操刀剃發(fā)的也是長尾家的重臣,倒是好手藝,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2個地中海的造型,玉千代覺得乘松丸和彌次郎瞬間老了十歲。

  此次的元服儀式是有些不倫不類的,按照武家的慣例,男丁一般在十二到十四歲左右元服,當(dāng)然也不是絕對的,特殊時期七八歲元服的也不是沒有,但按照慣例來說,乘松丸已經(jīng)快十七歲了,元服確實有些晚了,而彌次郎十一二歲的年紀(jì)倒是剛剛好,兩人坐在一起,總有些怪異。

  雖然兩人一起元服,但擔(dān)當(dāng)主持的確并非都是晴景,乘松丸是由大熊朝秀負(fù)責(zé)儀式的。見乘松丸已經(jīng)剃好頭,大熊朝秀便來到房間中央,在乘松丸對面跪坐下來,并從懷里拿出了一張宣紙打開,將宣紙上寫著字向眾人展示后,喝到:“齋藤家的乘松丸!”

  后者恭敬附身。

  大熊朝秀繼續(xù)說道:“受晴景公和齋藤下野守大人(乘松丸父親齋藤定信)委托,我在此主持你的元服禮,我將我的偏諱‘朝’字贈與你,希望你不負(fù)武家榮光?!?p>  大熊朝秀將寫有字的宣紙舉過頭頂,向眾人展示,上面寫著“新九郎朝信”。

  “鄙人齋藤新九郎朝信謝過大人!”乘松丸行禮后接過了寫有名字的宣紙。

  齋藤新九郎朝信,這便是乘松丸的新名字。這個時期日本不論是公家還是武家,名字是十分繁瑣的。是由姓、氏、苗字、通稱、名、官位等組成的,而名又包括家族通字和偏諱,以乘松丸為例,乘松丸是元服前的乳名,成年后一般就不再使用了。其正式稱呼中,齋藤是家族苗字,新九郎是通稱,即通常的稱呼,有些類似于中國古代文人的“字”,用以日常稱呼使用,畢竟有些場合直呼名字是見外或很不禮貌的,而這個通稱一般是在嫡系繼承人間帶帶相傳,如乘松丸的父親通稱也是新九郎。

  再說名“朝信”,“信”字是齋藤家通字,家族的子嗣都會傳用這個字,剩下的一個字就是偏諱,一般由有聲望的人贈與,當(dāng)然也有因贈與人地位特別高,而把獲贈的字改作為家族通字的情況。贈字人與被贈人在一般情理上,產(chǎn)生一種保護與被保護的關(guān)系,也即是所謂的“烏帽子親”,當(dāng)然這種關(guān)系有多牢固,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至于姓和氏,由于齋藤家并非名門出身,只是越后國地方的豪族成長起來的,所以實際上是沒有姓和氏的。

  以坂東八平氏出身的長尾家為例,來作對比其實更為直觀,比如玉千代的“養(yǎng)父大人”晴景,其幼名猿千代,元服后有了通稱“平三郎”,“長尾”是家族苗字,名為“晴景”,其中“景”字是長尾家代代相傳的通字,“晴”字是拜領(lǐng)室町幕府12代將軍足利義晴的偏諱。

  長尾家屬于“平”氏。至于長尾家的姓,則是源于日本飛鳥時代的“八色之姓”制度,在日本“姓”的意義與中國不同,八色姓更多的是代表家族出身位階,長尾家,或者說所有平氏家族出身者的姓均為“朝臣”,所以晴景的正式稱呼實際上為“平朝臣長尾平三郎晴景”,長尾家家督世襲有朝廷冊封的從五位下彈正小弼的官位,所以晴景的官方稱呼也可為“平朝臣長尾彈正小弼晴景”,而官方簡稱實際上稱為“平晴景”。

  姓和氏是從出生開始就不會改變的,就像玉千代入嗣長尾家,那也僅僅是繼承家名,其姓氏仍然為“藤原朝臣”,而非“平朝臣”,只是繼承家名也即“長尾”的苗字。

  當(dāng)然由于“源平藤橘”四大氏族后人確實繁衍的太多,苗字逐漸成為各家族的主要區(qū)分,特別是對于沒有顯赫出身的底層武士,苗字甚至已經(jīng)是家族的全部了。

  乘松丸,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齋藤朝信,他的元服儀式至此便已經(jīng)結(jié)束,在大熊朝秀的帶領(lǐng)下向晴景行了禮便退了下去。把場地留給晴景來主持彌次郎的元服。

  齋藤家是長尾家附屬的臣子,柿崎家名義上則只是與長尾家為同盟關(guān)系,所以晴景親自主持其繼承人的元服禮,以示尊重,當(dāng)然也有拉攏的意思。

  晴景最終將自己的偏諱“晴”字贈給了彌次郎,加上柿崎家的通字“家”,這樣后者的正式稱呼便是“柿崎彌次郎晴家”,總的來說是很給柿崎家面子。

  同時,晴景提出讓彌次郎作為玉千代的小姓,柿崎景家也表示了感謝,畢竟名義上玉千代是晴景過繼的繼承人,作為其小姓也是極為榮耀的事情,就這樣,玉千代算是多了個跟班。本來還想向晴景討要乘松丸的,但考慮到畢竟后者年齡大了,正是建功立業(yè)的時候,跟著自己有些耽誤了,這才作罷,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

  長尾景虎也來參加了此次的元服禮,可能也知道晴景不待見自己,也就沒再逾越給本家戰(zhàn)略提什么意見,特別是在之前提議繼續(xù)圍剿黑田家的建議被晴景擱置之后,“軍神”大人似乎有些心灰意冷,此次來主要是向晴景“請假”的。

  “外出游歷?”元服禮結(jié)束之后,晴景有些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對其提出的要求有些意外。

  “是的,兄長大人!”景虎點點頭,繼續(xù)說道“這些日子在與宇佐美駿河守大人請教,深感自己見識之淺薄,確實想到越后國以外的地方走走看看,也權(quán)當(dāng)是修行了?!?p>  “有想去的地方了嗎?”這句是青巖院夫人問的,元服禮結(jié)束后,青巖院夫人并未帶著玉千代離開,而是留了下來看看,自然是擔(dān)心晴景和景虎又鬧出矛盾。

  “已經(jīng)有目的地了,母親大人,先去信濃國看看,聽聞那里最近不安定,如果有時間,我想再深入去甲斐國,聽聞那里最近變化也很大?!本盎⒔忉尩健?p>  “景虎大人去信濃國是要去見識一下由布姬嗎?”看到現(xiàn)場有些沉悶,玉千代打趣到,倒是引起了其他三人的低笑,氣氛也有所緩和。

  “好吧!”晴景同意道,“最近揚北眾的各家倒是很安靜,料想也不會有什么麻煩,那我就同意你的遠(yuǎn)行計劃?!?p>  景虎拜謝后,又說道:“回山城前,我去拜訪了天室光育大師父,光育大師倒是多次提到玉千代的教育問題,大師覺得可以把玉千代送到寺里,這樣教導(dǎo)的時間會多一些,當(dāng)然并不是讓玉千代出家?!?p>  玉千代聽到景虎的話有些撓頭,老和尚倒是真不打算放過自己,可能是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上課有些懈怠,才提出到寺廟“清修”的建議。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玉千代也便接受了,畢竟最近這一時期待在城里也是鬧心,預(yù)計就這兩年內(nèi),晴景與景虎的矛盾就會爆發(fā),國內(nèi)諸人都面臨選邊站,自己現(xiàn)在年幼,雙方又一方是“養(yǎng)父”,一方是未來的“大腿”,呆在城里也是徒增煩惱,不如去寺里住一段時間的好。

  晴景和青巖院夫人對此事意見倒是很一致,就是同意玉千代到寺里去學(xué)習(xí),畢竟在晴景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過繼過來的玉千代是培養(yǎng)對象,送去天室光育處好好培養(yǎng)是應(yīng)有之義,特別是隨著玉千代年齡增長,原有松散的學(xué)習(xí)安排已經(jīng)不再合適了,需要接受系統(tǒng)的教育,再向原來一樣蜻蜓點水式的教學(xué)不再合適了。

  就這樣,玉千代的學(xué)習(xí)計劃各方獲得一致通過,玉千代在第二日便被送到了半山腰的林泉寺,隨同的還有自己的小姓彌次郎,這家伙的是很不情不愿的也住進了寺院。大熊朝秀由于還要教授玉千代兵法,便在寺里也留了一間房間,除了正常監(jiān)督木刀劈砍練習(xí),每隔三天再教授一次槍術(shù)和箭術(shù),其他時間便都是天室光育教授“文化課程”,學(xué)習(xí)的強度對于小孩子自然是受不了的,一同陪讀的彌次郎都天天抱怨,但是玉千代畢竟不是真的年幼,倒是還能應(yīng)對自如。

  時間就在一點一滴流失,安靜的寺院生活,雖然枯燥但確實安逸,甚至讓玉千代有些想隱世于此的沖動,也難怪把景虎教育成虔誠的佛門子弟。

  這天,早課結(jié)束后便沒有額外的安排,因為今天有法事活動,天室光育要主持寺里的祈福,彌次郎也去湊熱鬧了。玉千代則坐在屋檐下發(fā)呆,院子外面不時傳來女香客們的笑聲,玉千代感觸于自己名氣確實挺大,住到寺院里以來,便不時有女香客們過來偷看,讓玉千代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人們游覽林泉寺的一個景點了。

  “喂!”這時有個女孩竟然直接走進了院子,這里是寺院的后院,玉千代倒是第一次見人這么大膽直接闖了進來。

  抬眼望去,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圓臉女孩,相貌清麗,帶著明顯的嬰兒肥,穿著灰藍(lán)色棉布小袖,衣服裁剪的比較講究,也十分干凈,雖然也有些青色補丁在上面,但更多的應(yīng)該是起到裝飾美觀的作用,并非是因為窮困的原因,初看應(yīng)該是武士或者商人家的女兒。但女孩卻偏偏剪了一頭散亂的短發(fā),然后用布帶隨意的扎在腦后,乍一看去有些假小子的感覺,因為此時條件稍好家庭的女孩都是蓄發(fā)的,形象這么“野”的丫頭一般也就農(nóng)人家里為了干活方便才如此打扮。

  “喂!你就是從京都過繼來長尾家的殿下嗎?”女孩看玉千代不理睬自己有些生氣,又帶著些好奇的問出一個讓玉千代無語的問題:“京都人都和你一樣長得好看嗎?”

  玉千代好笑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大的女孩,故意調(diào)笑道:“京都的人是不是都長得好看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不走我絕對是讓你好看?!?p>  玉千代還故意揚了揚拳頭,但迎接自己的,是迎面飛過來的木屐,而且正中靶心,玉千代直覺鼻子一酸,向后倒去,心里一萬只羊駝跑過,暗罵道:“這是哪里來的野丫頭,這么不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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