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過三關(guān)
梁亞青的包間里坐了三男兩女，圍著一大桌子山珍海味。
其中一個男人他見過，正是上一次在縣城溫泉會館跟她相親的那位先生。剩下的兩男一女，一個三十來歲的瘦子頭頂燙了卷，一個年近四十的啤酒肚，還有一個女的化了淡妝，看起來二十多歲，但細(xì)看少說也得有三十五了。
嘖嘖嘖——這女人化個妝啊！真是太神奇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來晚了！”
做戲做全套，方平生進門就先跟大家致歉。梁亞青旁邊的個男人見了他先是一愣，抬了手指：“你不是那個……”
方生平忙接過話頭兒：“對對對！我聽人說梁女士最近在聯(lián)系廣告公司，正巧我這剛換了工作，就來看看有沒有機會?！?p> 包間里幾個人頓時表情各異。要說方生平這長相，濃眉大眼的還算端正。只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眼尾稍稍向下，書生氣重了一些，看起來就有些不太精神。所以，那啤酒肚一打眼就撇了撇嘴，表示他不看好方生平的發(fā)展。那小卷毛倒還算和善，始終保持雕像般的微笑，那面嫩的女人則一副我自巋然不動的自信。
方生平也在觀察這幾個人。近來，他跟著侯琛見了不少甲方老板，跟乙方同行一桌吃飯這還是第一次。
“好了！這回人都齊了！”梁亞青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四位都是朋友介紹來的，既然都想接我這小廟的廣告業(yè)務(wù)，你們也算是競爭關(guān)系，在我這兒就不必互相認(rèn)識了。我也速戰(zhàn)速決，免得大家以后遇見了尷尬。”
那啤酒肚馬上端起酒杯，恭維道：“梁小姐為人爽快，不拖泥帶水，我老高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先干為敬！”說著，也不管其他人，一揚脖兒一杯啤酒下肚，之后還勝利者一般倒過杯底向大家展示。
卷毛兄也不甘落后：“梁小姐，昨天咱們也溝通過了，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而且，我們的實力業(yè)內(nèi)有目共睹，這一點毋庸置疑。希望梁小姐選擇我們?！闭f著，也咕嘟咕嘟喝了一杯，喝完倒沒像大肚兄那般炫耀，只是微笑擦去嘴角的殘酒，看起來低調(diào)可信又風(fēng)度翩翩。
“梁小姐是有品位的人?！蹦桥艘查_口了。不過，她沒端起酒杯，倒是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盒燕窩來：“咱們女人的生話，他們男人不懂。就像梁小姐您的藥妝產(chǎn)品也只有我們用過的人才懂，我相信您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上周去了趟馬來西亞，一點小禮物還請笑納?！?p> 梁筱婕也不客氣，接過燕窩就放在腳邊。緊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集中到方生平的身上。
方生平心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有備而來，讓我拿什么“表示”呢？
“梁女士，我來得急也沒什么準(zhǔn)備?！狈缴揭贿呎f一邊從公文包里拿出白紙和鋼筆：“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給您打張欠條?！?p> 欠條？
所有人都看怪物似的，又詫異又好笑，你來干什么來了？作為一個優(yōu)秀的、偉大的業(yè)務(wù)推銷人員，隨時隨地整裝待發(fā)是最基本的職業(yè)素養(yǎng)。你上來就給人打欠條，看著像那么回事似的，要是仔細(xì)追究起來，就是丁點兒誠意沒有。
所以這回不止是那胖子，連那瘦卷毛都嗤笑了一下。
在他們的注視下，方生平硬著頭皮邊說邊寫：“本人承諾梁亞青女士，在我個人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為梁女士完成一個心愿。以此為證！”方生平寫完，還借著鋼筆尖的油墨按了個手指印，而后一本正經(jīng)地捧給梁亞青：“這就是我的誠意，還請梁女士笑納。”
啤酒肚先沒忍住噴笑出聲：“得了吧兄弟！你當(dāng)這是小孩玩游戲呢？”
那女人也道：“看起來真是誠意滿滿??！可惜看來看去也就是一張白紙，我今天可算看見了那句話：禮輕、情意重，是吧？”一邊說還一邊向大家示意，引來一陣會意的笑。
梁亞青接過那張A4紙：“既然你敢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折幾下就揣進口袋里。那架勢就像十分相信這一張白紙就能兌現(xiàn)一個承諾似的。
“亞青，你還真拿這……”
梁亞青知道他想說什么，直接打斷他：“誠意，我相信你們都是帶著誠意來的，而且我也看到了。我仔細(xì)想了一下，浪費大家時間對誰都沒好處，所以今天在這里咱們一次解決。每家公司都有特點，我也不好抉擇。既然你們喜歡在酒桌上談生意，那咱們就在這酒桌上解決。玩?zhèn)€游戲：過三關(guān)！誰的表現(xiàn)讓我滿意，我明天就跟誰簽約！”
那三位互看一眼，胖子眼中明顯的興奮，一看就是個酒中豪杰。女人還是高深莫測一副深藏不露的高人樣子。唯獨那個瘦子，神情有些別扭。
方生平欲速戰(zhàn)速決，就直接問道：“不知是要過哪三關(guān)呢？”心中已有所明悟，這八成是梁筱婕那丫頭的主意。當(dāng)下也不扭捏，直接做好了舍身取義的心理準(zhǔn)備。
梁亞青招收叫來服務(wù)員，低聲吩咐了幾句。服務(wù)員去而復(fù)返，托盤里放著四大杯水，四個大碗，一把筷子。
杯子和碗好說，那筷子又是做什么用的？方生平也和大家有同樣的疑問。
梁亞青指了指四個杯子：“這第一關(guān)叫三缺一！現(xiàn)在這里有四個杯子，三杯白酒一杯水，選吧！”同時示意服務(wù)員誰選完就給誰送過去。
這已經(jīng)不是那種厚底淺酒杯了，都換成了喝水的杯子，一杯至少得有四兩，都是透明液體，眼力是用不上的，這完全靠運氣。
啤灑肚拿到杯子，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一口悶了！喝完還哈地咂咂嘴，看得出來他拿的是白酒。那女的拿過杯子先皺了下眉，也閉眼睛一口喝了，還伸筷子夾了幾口菜吃。接下來就是瘦卷毛，他先聞了聞，看著杯中液體微微一笑，毫不費力地一口喝下。
而方生平就沒那么好運，他聞了聞，一股嗆鼻的酒味直沖嗓子眼兒。他連一口氣喝這么一杯啤酒都費勁，更何況是一杯白的？真要喝了，估計下邊的兩關(guān)也就沒他什么事兒了。所以，方生平并沒有喝，而是拿在手里。問道：“梁女士，這第二關(guān)又是什么？”
啤酒肚和那女的見了，都覺得方生平這是在主動棄權(quán)。梁亞青也不逼他喝，直接道：“第二關(guān)簡單，官兵捉賊。四張牌，捉拿賊，官審判，兵執(zhí)行。”
這個是普通玩法，梁筱婕的用意是什么呢？總不會是單純的想看他們玩?zhèn)€游戲吧？方生平想著，翻開自己抽到的牌。
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