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銀弦閣分道揚鑣后。
馬車行駛時,孔秩幽可以感覺到白荷、紅櫻擔(dān)憂的目色。
兩個傻丫鬟總能在第一時刻發(fā)現(xiàn)處境,試圖開解。
孔秩幽莞爾一笑,以此來表述內(nèi)心的平靜。
白荷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沒什么事吧?”
一位是刺史府上的捧在手心似若珍寶的大小姐。論一個生母早逝,繼母作妖下過日子的她們小姐。
明眼人都能看出權(quán)勢下的高低處境。
不免為孔秩幽擔(dān)心不已,深怕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畢竟,從前孔秩幽與柳橋可沒有打過交道,也不知有沒有吃虧。
紅櫻同白荷一般,雖是沒有開口詢問,眼巴巴的看人足夠說明她懷中心思。
這份感動又貼心的情誼,深深的觸動著孔秩幽的心底。
緩緩在兩個丫鬟臉上流轉(zhuǎn)目光,孔秩幽輕聲道:“沒事的。別愁眉苦臉的你們兩,回去讓紫藤、綠蕊看見,該連帶著一塊操心。我可不愿看見四個皺巴巴的南瓜面皮臉?!?p> 心道,小姐還有心思打趣她們,許是真沒什么大事。
但愿無事。
自此路上不用再面對苦巴巴的兩張臉.....
.........
李氏商鋪大多都位于廣德,在淮南方面統(tǒng)共只有兩間狹小的小鋪子。
一間是書鋪,售賣筆墨紙硯書籍等物件。
一間是普通茶肆,兩層的空間,因四方空間不大而顯得窄小。擺下四張桌椅后,中間只留下足夠一人通過的行走。
生意不算好,每月扣去必要的費用剩個零頭。
帶著小廝出府后,李韋華按照每月定下的日子,便是今日。往李氏鋪子去收盈利。
來淮南以后,這里的世家大族甚多,花銷上李韋華用的比在廣德多了快三倍。
因為心里計較著沒有有利的出身,自負(fù)不容許他在其它方面輸人一頭。
兩間鋪子是相鄰在一處,李韋華剛進茶肆,另一邊的管事掌柜得了消息就趕過來了。
李韋華正巧貪圖方便不愿多浪費時間力氣,當(dāng)下就在茶肆中等兩間管事掌柜報數(shù)。
書譜的管事掌柜徐徐念著賬本:“公子,今月書鋪總共盈利三十兩銀子。”
有人當(dāng)了出頭鳥了,茶肆的管事掌柜連忙跟上念道:“公子,茶肆今月總共盈利十五兩銀子?!?p> 猛拍了下老舊的茶桌,不穩(wěn)固的桌子腿隱隱在顫抖不休。
幾乎隨時會粉碎分裂的征兆。
橫眉冷對地盯著兩個管事掌柜,尤其是茶肆的。
李韋華怒罵道:“要你們兩個廢物有什么用,這點銀子都不夠供我吃上的花銷!”
手下卻是抱起疊放著擺在桌上的一個大些的箱籠一個小些的箱籠。
交到隨身的小廝李從手里,轉(zhuǎn)身甩頭出去。
嘴里邊仍暴躁地辱罵:“倒糞的都比你們兩個廢物有用......”
瘦干的身軀遠遠隱沒于過往的人中,消失不見。
同病相憐的兩個管事掌柜以憐憫的目光相望,每回李家少爺來收盈利,都免不了罵他們一趟。
暴戾形容李家少爺再合適不過。
都是上了年紀(jì)的男人,血氣方剛,憋屈喃喃低語道:“你倒是行,你來啊.....凸露嘴皮子貨色.....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未必一路順風(fēng)......老頭子且看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吐槽的是茶肆管事掌柜,年紀(jì)都可以當(dāng)書鋪管事掌柜他爹了。
到底是書鋪管事掌柜能忍,啼笑皆非,“年少不知事?!?p> .......
若說銀弦閣包攬了淮南閨秀。
那么風(fēng)尚閣必然是奪走了淮南公子哥的心。
風(fēng)尚閣以墨色為主裝飾,透露著神秘又邪魅的誘惑力。里面所致的衣裳、袍子、里衣......
衣袍款式普遍,布匹和細線重點上下了功夫。
往往是在成衣衣袍上微小的細節(jié)勾起公子哥的占為己有之欲。
從李氏鋪子往回路,必須路過風(fēng)尚閣光鮮亮麗的鋪面。
剛得了筆小數(shù)目的銀子,李韋華見著風(fēng)尚閣的牌匾就走不動腿。
自顧自的走入風(fēng)尚閣。
李從無從抗拒地隨在其后,公子沒把銀子花出去是不會回府的。
他猜測得有理有據(jù)。
李韋華算的上風(fēng)尚閣近來的???,眼尖的管事瞄到他,殷勤奉承地找了過來。
風(fēng)尚閣管事知曉這位李公子慣愛聽那些拍馬恭敬的話語。
連連稱贊道:“喲,李公子來了。剛巧今日剛做出了一批新的成衣。我瞧著啊,有好幾件您穿上保證儀表堂堂。”
絕對摸著他的心思而生的管事。
面上的陰郁憤意早被一番奉承趕跑地?zé)o跡可尋。
李韋華高傲的心已飄到天上,咧著嘴笑,“都拿來讓我試試?!?p> 可把李從看的哭喪著臉,公子心比天高,隨隨便便來兩句就將人忽悠住。
怒目而視往管事投去,可人家屁顛顛地繞著李韋華轉(zhuǎn)圈,笑得跟懷里抱了銀子一般香甜....
一通下來,三件成衣要了二十兩銀子。
李韋華是毫不猶豫地讓李從負(fù)銀子,他私心認(rèn)為淮南的成衣稍微貴了些,但淮南的公子哥穿得他怎么不能穿得,在外面子不能掉。
手里的負(fù)擔(dān)減輕,徒增了李從內(nèi)心的負(fù)重。
一時無話主仆二人回府。
...........
由著白荷、紅櫻一起把孔秩幽從馬車上扶下來。
正是這時候,從府外徒步回來的李韋華主仆迎面過來。
確切地說,是遠遠看到孔秩幽的身影,李韋華急趕慢趕疾走追著。
站在孔秩幽面前隔了一米距離處,剛舔著笑臉癡迷注視她。
一時不備她往后退離,拉開了間隔,估摸著有三米往上的距離,才安下心來。
顧不上明顯厭惡自己的行舉,李韋華道:“五表妹..........”
剛開口稱呼,倏然被打斷了。
孔秩幽眼向遠方,一眼都不愿落在他那,警告道:“李公子請自重。我與你毫無血緣關(guān)系,更不可能熟悉你。往后見面只當(dāng)不認(rèn)識罷。”
有些話通透果決,為了讓某些不懷好意之人斬斷念頭。
低下眉眼,內(nèi)里陰郁成片。
言辭已經(jīng)足夠決絕,偏偏李韋華依舊不肯認(rèn)命,他在等,在熬著。
等將孔秩幽控制在手掌心那一日。到那時候,她曾經(jīng)無論用過多難聽打他臉面的話,總有一日,他會都還回去。
李韋華擠出苦澀地笑容,“你又何必把我推開呢。到底你都是姑夫的女兒,現(xiàn)下姑母是你的母親啊!”
說得有模有樣,唯獨他的苦澀大概只感染到自己。
懶得與嫌惡之人多說一句。
多一句都哽在喉間,醞釀不適。
李韋華見狀,又絮絮叨叨,“我不過是過來提示你一句,姑母傷病了倒塌不起。作為孔府的小姐,至少得過去探望探望她.....”
一副欲言又止,挪動著嘴,好似被誰甩了大嘴巴子。
既然是變化再多的神情顏色,都讓憎惡他的孔秩幽無動于衷。
仿佛聽見了多么可笑的話。
雙目狠惡向他,孔秩幽不再好言好語,“要點臉?寄人籬下,好歹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她與我何干?你既然這么孝順,怎么不見你貼身伺候!”
再不想去理會李氏一叢糟心的人。
徑直往院子走。
徒留李韋華悲傷欲絕在后方傳來的聲音,“你誤會我了。韋華只是想要緩和你與姑母的關(guān)系啊...”
多謝你閑得腦子發(fā)病的好心。
“嘔”。
忍不住干嘔一聲。
紅櫻抱歉道:“小姐,對不住。奴婢實在沒忍住,忍心得想嘔吐?!?p> 一打岔,惹得孔秩幽盈盈笑聲散布在周邊。
豎起大拇指,孔秩幽由心贊揚,“干得好,我聽得耳朵封閉了,哪里顧得上吐。還是你精靈快了一步。”
沉穩(wěn)如白荷,也無法理解,“小姐,怎么就遇上這么些上不得臺面的人。咱們往后離了他們遠些,多加小心?!?p> 紅櫻連連點頭,贊同道:“白荷說的是,賊心不死,放在哪里都是個禍害。奴婢定會保護好小姐。”
心里自有分寸的,想得再多,都不如換成言語來的沖擊慰貼。
存著心思,面上微微揚起嘴角。
孔秩幽徐徐說道:“防范她們是必要的。讓下面盯著些,有動靜了立刻傳回院子。咱們啊,得先下手為強,替自己解除災(zāi)難...消除障礙...”
.........
綠蕊得知小姐出府了,后知后覺的自己有一絲酸意。
不敢言明。
與紫藤一道,閑來無事地整理院子里的花草。
迎面是孔秩幽主仆三人有說有笑的進了院子。
綠蕊最先喊道:“小姐,你們回來啦!”
驚喜連連,一掃而光小心思,與無精打采。
孔秩幽應(yīng)道:“出府一趟,有些餓了,得辛苦你去給我準(zhǔn)備些吃食?!?p> “誒”。
擺擺手,巴不得讓她往小廚房多去幾趟,綠蕊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能讓小姐吃飽,奴婢求之不得?!?p> 一溜煙,跑得渺無蹤影........
紫藤這才上前,報備道:“方才,沈府送了請?zhí)^來,指明是給小姐的。送帖子的丫鬟還留了話給門房,讓小姐后日務(wù)必請一定要到府。”
紫藤說話的功夫,孔秩幽已將帖子打開來。
后日,沈府三房長孫女沈潼錦的滿月宴,是沈三夫人親自吩咐丫鬟讓其給孔秩幽送來帖子。
再是歡樂,崔氏都沒忘了未來兒媳婦的。
特地囑咐,這份心意....
孔秩幽已經(jīng)許久沒有參與喜宴了,倒是可以去看看湊湊熱鬧。
順便再看看沈潼錦可可愛愛的小模樣。
.......
殊不知。
孔雪青知曉沈府派了帖子給孔秩幽后,此刻正在房里當(dāng)作。
自然,最先收到磨難的便是房里的各式擺件。
貴重的,不貴重,俱是沒有逃過遭殃。
一面嘴里還在喋喋不休的恨道:“憑什么?賤種怎么能去那種場面!明明是我的!是我的....”
尖聲刺耳,面目可怖。
一眾下人瞧著六小姐魔怔似的樣子。
無人敢去勸阻她.....免受遷怒。
柯咩咩
三更。 小朋友,你們是否有很多問號??? 今天怎么突然更這么多? 其實,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