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醫(yī)館(二更/首推求收)
林若菡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男孩穿的是墨綠綢衣長袍,而小童們的只是墨色粗布短打,是自己認錯人了。
她剛要表示歉意,眼前男孩倒是微微低頭,仔細打量了她好幾眼。
大概是沒見過女孩受傷獨自來醫(yī)館的,聯(lián)想到自身,袁湛突然開口了,不過卻是揚著下巴,語氣頗有教訓(xùn)人的意味:“你是哪家小丫頭,看你一身灰頭土臉的,手臂還綁了布帶,不聽話還是偷懶了,被爹娘打了吧,回去好好認個錯,就沒事了。小爺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這副樣子,今天就饒過你,速速離開?!?p> 林若菡抬起眼皮,從馬車被圍堵到現(xiàn)在的一口惡氣原本就如同皮球一般鼓脹,眼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那不屑的眼神和輕飄飄幾句話像是一個針,立馬戳破了皮球。
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若菡微微扯起嘴角,表情卻極為嚴肅認真,蠟黃的小臉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聲音低而緩,“我乃毒王親傳弟子,從來殺人不眨眼,剛剛毒殺了圍堵我馬車謾罵我的十幾個惡人,用藥粉化去了他們的尸身,只是自己受了點小傷,你呢?怎么也在這里?”
周圍有人聽見,都露出驚恐之色,“唰”一下,林若菡身周一丈之內(nèi)無人煙。
袁湛看了看周圍,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瞪得溜圓看著林若菡平靜得出奇的小臉,想想自己剛才似乎沒有罵她,只是語氣不好了些,但不自覺還是聲音有些不穩(wěn),“我……我又從夫子那里逃課了,擔(dān)心回家又挨打,提前買些傷藥……”
林若菡一看把男孩嚇得夠嗆,心里惡氣也出了一半,也就不想再搭理他,轉(zhuǎn)身想要再找個小童,幫自己雇輛車。
誰知,袁湛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了,眉毛倒豎,語氣不善,“好你個黃毛丫頭,竟敢扯謊騙你小爺我,”他繞著林若菡轉(zhuǎn)了兩圈,后又擋在她身前,“一個小小丫頭,卻慣會扯謊騙人,小心小爺我替天行道,綁了你到你爹娘面前,讓你好好受一番皮肉之苦。”
林若菡聽著他“替天行道”的言論,心中好笑,剛要開口,狠狠教訓(xùn)這種中二少年,突然一個容貌俊美身量修長的青年男子抱著一襲深墨色狐裘,匆匆從看診的內(nèi)堂出來,他一把將男孩拖到一邊,焦急說道:“少爺,掌柜和張大夫都說了,侯爺在整個京城都的醫(yī)館都打過招呼,誰也不能把傷藥賣給你,你就別再逃課了,侯爺都是為你好,你如此忤逆是大不孝,大家都不會害你的,我們還是走吧……”
林若菡在一邊聽了個正著,心里好笑男孩的幼稚行為的同時,也對這個貌似仆人卻像是長輩的青年有些不屑,她剛要離開,卻聽見男孩看著她說:“長風(fēng),給這個女孩雇輛馬車?!?p> 林若菡有些驚訝。
被喚做長風(fēng)的青年用鄙夷的眼神瞄了林若菡一眼,“少爺,我們又不認識她,來歷都不知,怎么要我給她雇馬車?!?p> 袁湛瞪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莫非小爺我的話不管用?”
長風(fēng)狠狠剜了林若菡一眼,把披風(fēng)遞給袁湛,氣憤又不甘的出門雇車了。
袁湛走到林若菡身邊,滿是語重心長,“小丫頭,以后出門要稟告父母,注意安全,不可淘氣,更要切記不可滿嘴謊言?!?p> 林若菡想笑,卻忍住了,男孩嘴不饒人卻心不壞,她朝他行了一個生疏又僵硬了福禮,表示感謝。
袁湛大方受了禮,剛要轉(zhuǎn)身,林若菡想起什么,“這位小哥,如果你需要傷藥,我可以為你單獨配置,你說個地點,我著人送去?!?p> 不料袁湛又瞪眼,“剛說了不準滿口謊言,如今又要說自己是藥王親傳弟子了吧?”
林若菡一噎,長風(fēng)卻趕了回來,臉色極為陰郁,門口都是馬車,這個小丫頭竟敢指使袁湛讓自己去叫車。
袁湛把林若菡送到馬車前,剛要問她是否有錢,翠竹氣喘吁吁跑來。
翠竹找了很久才找到林若菡,心中埋怨林若菡手無縛雞之力還要到處亂跑,看見林若菡一身的狼狽剛要開口詢問,看見了袁湛身后俊美的長風(fēng),眼睛都直了,又細細看了兩人衣著配飾,心里開始打起了算盤。她對長風(fēng)滿臉的厭惡視而不見,一步三回頭跟著林若菡離開去簡府,心中一直記掛著,此人名叫長風(fēng)。
林若菡重新坐上了馬車,翠竹也坐了進來,車夫聽說了地址,拿了足夠的銀子,甩著鞭子就走了。
翠竹坐穩(wěn)了才有些心虛,剛才只顧著解決那些人了,根本沒有想到也許會有一些人調(diào)開自己單獨對林若菡下手,但看到林若菡受傷卻閉目不言,絲毫沒有責(zé)怪之意,她也就沒有開口。
林若菡此時才回想起來,那些惡人應(yīng)該是在看到那輛馬車后消失無蹤的,馬車里外只有兩人,可多人對兩人還是離開,剛才的男人應(yīng)該不簡單,自己是靠著他才躲過一劫。
林若菡想了想,不管什么身份,她以后有機會就回報一次。
剛才翠竹眼神中的一閃而逝的慌張她看見了,不過,她卻是根本沒有把翠竹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自己實力不足,想要依靠別人,別人憑什么一定要真心幫自己。等自己有了實力,一切都好說。
馬車在熱鬧的街市行駛,林若菡計算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到簡府,心知不會這么順利,索性閉目養(yǎng)神。
另一輛馬車中,趙衍看了一眼被扯破而一搖一晃的簾子,已經(jīng)吩咐了劉慶著人注意那個女孩的行蹤,也就把剛才的事情放下了。
劉慶不滿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世子爺,剛才那幫愚民,就?yīng)該抓起來,好好教訓(xùn)一番,什么叫與狐妖雙修、什么吃小孩,你一再容忍,他們就越相信越被容易煽動……”
趙衍看著雷掣,語氣很淡漠,“不用在意,我享受皇室給予的一切,也會按照這個身份去行事。”如果你沒有良知和判斷,權(quán)利也是冰冷無情的。
身邊的雷掣一直躁動不安的在車廂里轉(zhuǎn)圈,讓他心存疑惑。
他摸了摸雷掣毛茸茸的大腦袋,雷掣乖乖的低頭,“雷掣,你認識她?什么時候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