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洛覺得腳下一滑,身子略有些踉蹌。
當然她是不會摔的,一個是她抓住了樹干,另一個是有看到她踉蹌的動作而扶了她一把墜影。
墜影在她之后上來,也有些疑惑唐七洛的神情以及動作。
不過他似乎也察覺到了目光,視線向那望去,就瞧見七公子里的三位正坐在那場地一旁的位置,正是姬于染、若言卿和葉瑾鈺三人。而這三人的目光不在那中間位置正專注刺繡的人身上,此時竟皆是望向了這邊。
其實他們并不是不知道唐七洛喜歡熱鬧的這一點,只是這三人里,卻沒有一個知道唐七洛善棋,因此那賭棋的地方,他們才是沒有去。此時柳煙和落鳶閣擺整,加上唐七洛又喜歡美人的這一點,會來瞧瞧,也是必然的事。
至于她會怎么看,他們也大概都猜得到。
唯一令人意外的,大概就是唐七洛的身邊還多了個人。
因此此時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墜影的身上,其中的情緒各不相同。
唐七洛有想過要不要掉頭就走的這個問題,但實際上似乎又并不需要,既然已經被發(fā)現了,那她就坦然面對唄。不過她要是繼續(xù)坐在樹上,這么面對三個人的目光也會很奇怪。
更別說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三位公子的視線,皆是回過頭來看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白公子?”唐七洛剛跳下樹,就聽見了有人喊她,循著聲音望去,便瞧見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往這走來了。
是顧家和金家,柳肖和柳絮對唐七洛喜歡熱鬧的這一點也是有所了解的,聽到這邊在比刺繡的事,柳絮是和顧婉音提了提的,顧家準備過來,被金家抓住了尾巴,于是就變成了兩撥人。
他們到的也巧,正好看到從樹上下來的唐七洛。
“小友可是也來看這繡比的?”
金疏涼樂呵呵的快了顧霖一步,走到了唐七洛的面前。
“嗯”
“那可真是巧了,我金家也是來湊這個熱鬧的。”金疏涼頗有些裝模作樣的瞧了瞧那比賽的中心,繼續(xù)道。
“不過這成品出來還需要些時間,不如小友和我下盤棋來打發(fā)時間?”
雖然起源于落鳶閣對柳煙的挑戰(zhàn),但柳煙所對的并非只有落鳶閣,還有很多人。在這么大的排場下,就不會僅僅是她們雙方來比,而是整個滄瀾之宴中善于刺繡的姑娘都上了。而落鳶閣上的,就有三位繡娘。而這三人,是落鳶閣最為優(yōu)秀的繡娘。三對一說起來似乎并不好聽,但柳煙都接下了這么多姑娘的挑戰(zhàn),自然還不差這三個。
刺繡想要見著成品,的確是一個很費時間的事,金疏涼這個提議乍一聽是沒什么毛病的,但這周圍的人,都是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盤。
“金老,既是來看繡比,那自然是以觀為主,金老這要求,怕是不太好吧?”顧霖道。
“誒,顧家主,話可不是這么說的,這靜心的地方,下棋豈不是更好,小友怎么看?”
“我不想下”唐七洛回絕的也是直直白白,看著似乎沒有給金疏涼面子的意思。
金疏涼倒也不惱,瞧著已經有人來請他們去落座,便向著唐七洛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們這邊的陣仗不算小,又有顧婉音這個第三美人在,就是一通跟隨前來的柳絮他們也是有座位的。
不過那座位擺著的位置,倒是距離那三位公子的位置有些遠。然而唐七洛并沒有第一時間動,她有些動搖。
“白公子,請?!苯袢盏念櫷褚魩狭嗣婕?,那雙眼睛卻是清亮的望著她,見到美人是真的令人沒了脾氣,唐七洛也就隨她過去了。
最后她坐在顧婉音和柳絮之間,還引來了些家族公子的嫉妒目光。落座之后眾人的目光就聚集到了那中央的位置,既然是比賽,就不會讓她們繡那大塊的繡品,給的時間也不過是兩炷香的時間,而且為了方便施展,她們穿的都是便利的衣衫,這柳煙,自然也沒有蒙上面紗。
陵奚城柳家的人還是有些緊張的,同樣也充滿了期待。
其實這次這三位公子能夠來觀看這比賽,就足以令他們驚訝了,同時也會令他們不禁幻想,莫非是柳煙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若真的是這樣,那可就真的是太好了,柳煙若是能和他們三位中的一位結上親,他們陵奚城柳家就是水漲船高了。
然而柳煙即便是瞧見了這三位公子,面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極為禮貌的像三人行了禮,便落座準備開始刺繡了。
反觀那其他來參賽的姑娘,一個個似乎都丟了魂一般。落鳶閣的繡娘倒也還好,畢竟她們也算是經常接觸大家族的人的,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
柳煙如此淡然,并非是裝的,她很清楚自己是家族的犧牲品,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但吸引誰的注意力這一點她是不會去做的,她雖是家族的犧牲品,卻也是被家族供著的,只要她不做太過于出格的事,家族的人也不會管。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東西,而柳煙唯一在乎的,便是刺繡。
柳煙的母親早逝,這一手刺繡便是自她的親娘手中傳承過來的,她是喜歡,才學的如此精湛的。
既然在乎,不用家族說,她也絕對不會輸,這關乎的是一個自我的問題,她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感到自己是屬于自己的。
周圍略有些喧鬧的環(huán)境隨著金家和顧家的坐下而變的重新安靜了下來,大家的視線又都回到了比賽的中心。
唐七洛的目光落在柳煙的臉上,大概是認真的人最美,加上此時的柳煙并未蒙著面紗,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了令人無法忽視的魅力。她又瞧了瞧那插著的香上,還有半柱。
半柱香的時間并不算長,有的時候一眨眼就過去了,不過又有的時候會顯的極為漫長,比如現在。
即便那三人的目光沒有再那么直白的看著她,但她卻依舊能夠察覺到那邊傳過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