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來了,不期而至,難得一聚,今天便講到這里,下面的讓桑美人給大家解說……”王良笑道。
桑美人,自然就是指桑紋錦了,稱呼這么漂亮的女孩為美人,可不是輕佻,調(diào)戲什么的意思。美人,原本就是指容貌美麗,相貌出挑養(yǎng)眼的女子,或者相貌俊逸,才得出眾的男子,也指品德高尚的人,也是在秦統(tǒng)一六國后,美人才開始成為后宮妃嬪的稱號,王良稱呼桑紋錦為桑美人,便是一種夸獎,只是這樣直接的喊出來,總會讓人在心里頭感覺到別扭。
王良剛開始喊的時候,桑紋錦也是屢次拒絕,抗議,認(rèn)為自己配不上美人這個稱呼,可抗議無效,喊的次數(shù)多了,桑紋錦也便慢慢的習(xí)慣了,這個稱呼很快傳遍了整個大院,可也只有王良,可以這么明目張膽的叫喊。
王良快速起身,隨手將手中的幾捆竹簡,塞進(jìn)桑紋錦懷里,竹簡上的內(nèi)容,就是今晚要講解的,墨家的非攻,這自然是王良口述,桑紋錦抄寫的,既然有了秘書,那就要物盡其用。
桑紋錦馬上將這幾捆竹簡緊緊的護(hù)住,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墨家學(xué)說,也只是口口相傳,還沒有著書呢,神農(nóng)大山的墨家總院,也只是開始收集墨子生前的言論,進(jìn)行簡單的整理,為著書做準(zhǔn)備,距離成書還遠(yuǎn)著呢,這幾捆竹簡便顯得彌足珍貴。
其實(shí)在桑紋錦等幾位女弟子所住的帳篷里,這樣的竹簡已經(jīng)堆滿了書案,這都是王良前幾夜所講解的東西,有女弟子們輪流看護(hù),這些東西對于王良來說不值一提,可對于墨家弟子,卻是視如珍寶。
“打擾先生講學(xué),嬴渠梁之錯……”嬴渠梁客氣道,可看到王良起身,拽著自己便走,立馬詫異道,“真不講了……”
“你都來了,還講什么講,以后有的是時間講。我們?nèi)づ窭锩嬲f話……”王良大大咧咧說道。
嬴渠梁心里一暖,王良還是以前的那個王良,一點(diǎn)都沒有變,也沒有因?yàn)樽约旱牡÷鷼?,也只有在王良這里,才能隨心所欲的想說什么說什么,也只有在王良這里,才可以聽到這樣直白灑脫的大白話。
在王良的帳篷里,只有一張四條腿支起來大木桌,三個人圍桌而坐,靠的有些近了,都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贏玉還有一些不習(xí)慣,臉皮微微發(fā)紅,而嬴渠梁卻是毫不在意,在草甸子傷病營,幾個人不就是這樣同桌而食,高談闊論嗎,嬴渠梁到是有些懷念這種親近的感覺了。
贏玉將拎著的酒壇放在了桌面上。
“有酒啊,破費(fèi)了,”王良頓時眼前一亮,說道。
“水鏡,不用燒水煮茶了,”王良扭頭吩咐道,“去廚房轉(zhuǎn)一轉(zhuǎn),弄幾個小菜,今夜不醉不歸……”
水鏡答應(yīng)一聲,竟然真的放下了燒水的瓦罐,轉(zhuǎn)身走出了帳篷。
“墨家弟子……”嬴渠梁認(rèn)出了水鏡所穿的墨家弟子袍,驚訝的問道。
“墨家弟子……”王良肯定道。
“神農(nóng)大山……”嬴渠梁更加吃驚了。
“自然是,神農(nóng)大山里的墨家啊,”王良笑了起來。
嬴渠梁也是笑了起來,想想也是,王良雖然講解墨家學(xué)說,可王良并不是墨者,如果王良重新創(chuàng)立一個墨家,估計(jì),神農(nóng)大山里的墨俠們,就要傾巢而來了。
“先生怎么認(rèn)識的墨家?”嬴渠梁好奇道。
王良搖搖頭,卻是不想說,事關(guān)墨家弟子的聲譽(yù),這種事,自然是不能說。
“王良拜見贏玉公主,失禮之處,還望多多包涵,”王良卻是岔開了話題,向贏玉拱手道。
“啊……”贏玉卻是嚇了一跳,驚愕道,“你怎么知道我……”
“猜的……”
“你怎么猜到……”贏玉卻是一下子來了興趣,二哥嬴渠梁并沒有向王良介紹自己,而自己也并沒有見過王良,王良卻是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的身份,真是很神奇的事情。
“這個時辰,能跟二公子結(jié)伴出來的女子,不是二公子的妻妾,就是二公子的妹妹了,”王良笑道,“據(jù)我所知,二公子孤身一人,并沒有妻妾,倒是有一個妹妹,而且秦國也只有一位公主,便只能是贏玉公主了。”
簡單的推演法,并不神秘,一想皆通,只是有趣而已,贏玉頓時抿嘴,笑了起來。
一碗燉豆腐,一碗蒸肉,半條肥魚,幾個大包子,都是晚飯剩下來的,水鏡只是放在屜上熱透,便直接端了上來。
嬴渠梁跟贏師隰爭論了整整一天,一粒米都沒有下肚,當(dāng)時到?jīng)]有感覺出什么,被這股濃郁的香氣一沖,肚子立時咕嚕嚕叫了起來,卻是感覺到餓了。
來到王良這里,嬴渠梁也是放開了手腳,倒也不客氣,隨手拿起一個包子,便用力啃了下去,一下子不淡定了。
“嗯……這是……”嬴渠梁嘴里不停的嚼著,含含糊糊哼道,原本以為是那種硬邦邦的死面團(tuán),沒想到卻是又松又軟,差點(diǎn)咬傷舌頭,而且里面是夾著餡的,有肉有菜,美味的不得了。
看到嬴渠梁的囧態(tài),站在一旁的水鏡終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這是包子,發(fā)面團(tuán)包裹住剁碎的羊肉冬莧菜,上籠屜蒸熟,省面省肉省菜,美味耐饑,而且養(yǎng)胃,吃再多也不燒心,”王良笑著解釋道,“你可以給老頭帶幾個,保管他胃口大開……”
“這可……真是……太……”嬴渠梁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出口,臨近初冬,百草凋零,卻要有肉有菜,確實(shí)太奢侈了,東西雖然好,可普通百姓,哪里吃的起。
嬴渠梁的意思,王良自然是明白,包子要想好吃,可不只是要有肉有菜,還需要各種各樣的佐料,更要有足夠的油,這些才是最貴的,王良都沒有說出來,就是怕嚇壞了嬴渠梁。
“不需要肉跟菜,只需要將小麥或者粟米磨成粉,揉成面團(tuán),發(fā)酵,上籠屜蒸熟,便做成了饅頭,”王良笑道,“照樣松軟美味,耐饑抗餓,而且可以節(jié)省一大半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