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這都買了些什么啊,洗發(fā)水?今天早上我才替你收了個盒子,里面就是洗發(fā)水,干嘛還要買洗發(fā)水啊……還有這個,這個又是什么?口紅?!你一大男人買口紅干什么?是送我的嗎?謝謝你,但可惜我不怎么用口紅,哪家化妝店買的,我想問問,我現(xiàn)在去退貨能退么……你這果斷是沖動消費啊,你買的這些用不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都懶得一樣一樣的拿出來了,有發(fā)票么,發(fā)票拿來我看看,我可要好好看看你源土豪今天的購物清單!”
“你好啰嗦,我好煩啊?!眴⑷蕬猩⒌目吭诹松嘲l(fā)上,說道:“請你說話稍微簡潔一點,OK?你要是不會,我教你,現(xiàn)在我先給你做個示范——洗發(fā)水是買來備用的、口紅不是買給你的,以上,我的話說完了?!?p> “欸欸欸,什么態(tài)度啊你是?!?p> “我的態(tài)度一向都這么惡劣的,你第一天認識我?。俊?p> “最低……”德川疲憊的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昨天凌晨就一通電話把我從床上叫了起來幫你查什么那個叫「井上」的人生履歷……完了天沒亮我剛想睡覺的時候你又來了,叫我?guī)湍闫平饧用芪募?,好吧,這我也認了,做主子的不心疼屬下,屬下也照樣是任勞任怨。我熬一通宵,天亮還給你做便當,你到好,我弄完文件,八九點剛睡下,中午你一個電話就又打來了,好!這也沒關系!有事您吩咐!可是現(xiàn)在我只不過是多說了兩句,開玩笑似的給你提個醒,讓你以后記得省錢,你就嫌我啰嗦……還用那種態(tài)度和語氣和我說話!哼,我不干了啦!”
“額……其實,其實我也只是開玩笑似的隨便說說啦,其實!其實這里面就有我專門給你買的禮物??!我拿給你看,我現(xiàn)在就拿給你看。”源起身在那一個個袋子里翻找起來,突然,他從其中一個袋子里拿出了一個包裝盒,“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這可是我專程給你買的!”他興奮的喊到。
“什么東西啊,可別告訴我是項鏈什么的啊,我最不喜歡那種東西了……”
“呵……”啟仁苦笑了一聲,拿著包裝盒走回了沙發(fā),“不是首飾,是鞋子啦?!?p> “我不穿高跟鞋的?!?p> “不是高跟鞋啦……”
啟仁從鞋盒里取出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順手又從兜里取出一只簽字筆,在鞋子的側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泰宮啟仁。開玩笑道:“穿上它,永遠把我踩在腳底下?!?p> “你要這么說……這鞋我可不能穿,也不敢穿了?!彼泵Π涯_縮上了沙發(fā),“真的,我還年輕,你可別害我?!?p> “縮什么腳啊,給我伸過來。”啟仁笑道,“本王親自為你穿上它?!彼プ〉麓ǖ能奋酚褡?,硬是要給她的腳套上寫有自己親筆簽名的運動鞋。德川一臉的不情愿,卻也只能試著把腳收回來,總不能……總不能揣他一腳吧?人家怎么說也是個王爺欸,你這一腳踹下去,路可就真走窄了。所以啊,她不能,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反抗,而且還是那種半推半就式的反抗,雖然于當下大局無用,但總是要做做樣子的嘛。
“不要亂動好不好,哎,這不是穿上了么,挺合腳的嘛?!眴⑷寿M了好一會功夫,才勉強給她穿上了一只,啟仁輕輕捏了捏她的另一只腳,調皮的撓了一下她的腳心,說:“一只都已經穿上了,這只就別反抗了吧?乖乖的,把兩只都穿上,然后站起來走給我看看。”德川道:“為你殫精竭慮的,到頭來就換得一雙鞋啊……總覺得好虧?!彼@么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覺得暖暖的。
啟仁替她把兩只腳都穿上了新鞋,開心的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小腿說:“妥了,站起來走兩步?!钡麓ǖ溃骸靶∽孀冢仪竽?,你讓我躺會,我真的不想動了……一步也不想動了……”啟仁說:“有這么累么,昨個晚上你不是睡過覺了嗎,今天早飯都還是我自己起來做的?!钡麓ㄐχf:“謝謝你做的早餐啦,味道真的很好呢?!眴⑷首院赖恼f:“當然,要不是你這冰箱里就是食材不多,要不是我早上時間不夠,我能給你做一桌大宴席,八大菜系聽說過嗎,我全都會!嘿,什么時候有機會,我一樣給你整兩道來嘗嘗鮮?!钡麓ǎ骸昂恰f你胖,你還喘上了?!眴⑷市Φ溃骸澳悴恍?,那我可真得挑個時間好好給你露一手了?!钡麓ㄎ嬷煨α诵Γ]上眼道:“我實在是懶得動了,就在沙發(fā)上睡一覺好了?!?p> “怎么能讓我的德川小姐睡沙發(fā)呢?!闭f著,啟仁將她從沙發(fā)上抱了起來,“乖,我抱你上樓回房間,咱到床上去睡?!钡麓ㄓ行┦軐櫲趔@,可是此時濃濃的睡意讓她甚至都不想睜開眼睛,她把頭靠在啟仁的肩上,半睡半醒的說了一句:“好想跟你一起去東京啊……”數(shù)秒后,啟仁才輕輕回應道:“睡吧,靠著我的肩,即使睡著了也沒關系?!钡麓ǎ骸翱晌椰F(xiàn)在不想這么快睡著了……”啟仁:“為什么?你不是很困么?!钡麓ǎ骸叭绻宜说脑?,幸福也就隨之結束了?!眴⑷剩骸安唬腋5母杏X會在夢里繼續(xù)延續(xù)。對此,我百分百相信著。”德川:“可我還是不想睡……”啟仁:“總是要睡的。”德川:“但我不希望是現(xiàn)在?!眴⑷剩骸澳蔷偷葧?,等會再睡,到床上去睡?!钡麓ǎ骸叭绻梢砸唬ㄖ保眴⑷瘦p輕地把她放在了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彼叱龇块g,慢慢地關上門,下樓離開了別墅。
她對自己的感情,啟仁怎能不知,只是啟仁永遠、永遠永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或許在啟仁的心里,自己對她就是這樣的感受吧,又或許……更多的只是像……對一個親人那樣的愛護,除此以外,便再無更多想法。
下午五點,啟仁乘上了前往東京的新干線列車,列車上,他拿著車票在車廂里找尋著自己的座位。不久之前,也就是昨天,他和左臣羽也是乘坐新干線前往東京,只不過那個是兩個人,現(xiàn)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罷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昨天為了省錢,坐的是二等座,而今天自己買的則是頭等座。這個日子(星期二),這個時間,從橫濱站上車坐新干線去東京的人真的不多,這樣說吧,車上的人大多都是在從其他比較遠的地方上車的,他們多是因為公務或是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去東京不可,就像之前的自己和左臣羽,也像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女殺手。
啟仁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將行李箱放好,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正當他望著窗外的風景,望著那站臺上各式各樣的人的面孔,心生無限感慨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有人對自己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請問……可以幫我放一下行李箱嗎?真是抱歉,突然向您提出這樣的請求……因為我剛才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這節(jié)車廂的乘務員呢。那個……我的位置就在這里,在先生你的旁邊。”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是很溫柔,很顯小的聲音。
“啊,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眴⑷收酒鹕?,說道,“放行李是么,當然,我可以幫你?!眴⑷室贿吔舆^她的箱子,一邊說:“這個時間,乘務員應該都比較忙吧,畢竟是飯點了啊。不過就算乘務員在,也是沒有義務幫乘客放行李的?!?p>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啟仁,答謝道:“真是麻煩您了?!苯又?,她問:“那個……先生您的名字是?”
“我姓源,至于名字嘛,念起來有些繞口,你干脆就叫我「源」好了。”啟仁背對著她,踮著腳,把行李塞進了行李架,放好行李,他便又做回了位置上?!皻G?”啟仁看著她,她仍然還傻傻的站在那里,啟仁不免問到:“為什么還不坐???”
“額……那個……”她指了指啟仁旁邊靠窗的座位說,“我的座位就在源先生的旁邊?!?p> “那快就請坐吧?!眴⑷收f,“你要啊一直站在那里的話,會把過道給擋住的?!?p> “啊……”她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是啊,要是給別人添麻煩了那就不好了。”這個人,可真是有夠天然呆的,啟仁這樣想到,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淺笑。他隨即找話題道:“你不覺得一個人若只問來別人的名字,而自己卻不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將是一件很沒禮貌的行為么?”
“啊……我……”她傻愣愣的望著啟仁,少頃,方道:“我叫做高松純子,今年16歲,很高興認識您,源桑。”
“沒必要報年齡……也沒必要用敬語吧。”啟仁說。接著,他朝她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純子小姐?!奔冏鱼读艘幌拢f道:“父親不準我隨便碰男孩子,也不準我讓男孩子碰自己……源桑,真的很抱歉?!眴⑷市α诵Γf到:“沒關系,我能理解?!奔冏虞p聲道:“謝謝,源桑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眴⑷孰S即道:“純子桑是從哪里來到橫濱的,關西?還是四國?”聽到啟仁問的話,她又是一愣,咬著嘴唇想了一會,才說:“我的家在大阪,我是昨天晚上才到的橫濱,在這里的陸標大廈住了一晚,今天本來買的是下午三點左右的車票的,可是因為午覺睡過了頭……所以只好坐這個時候的車了?!?p> “去東京?”啟仁說?!拔铱茨愕臉幼印簿褪邭q,那個……你,應該還在上學吧?去東京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啊……”她點著頭笑了一下,說,“的確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呢?!苯又陌尊哪橆a上泛起了一絲淺淺的紅暈,“我的……我的一個好朋友在東京,這次我是專程請了三天的假期來東京見他……也順帶讓他見見我。我們,真是好久沒見了呢……”
“和服真漂亮,店里買的還是名家量身定做的?”啟仁好像沒有認真在聽似的,突然就把話題轉移開了。他說:“我也有一件和服,只是很久都沒有穿過了。”
“為什么呢?”她問,“是因為不好看嗎?”啟仁答說:“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所以,那樣實在太惹人注目了……而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啟仁又說:“而且我個人認為,和服這種東西,在一些比較重要的場合穿一下就好了。沒有人會整天穿著它去上街,或是當做日常服吧?總而言之,和服就是禮服,是人為了彰顯端莊大氣,所以才會穿的?!闭б宦?,他這好像是在說:「你之所以穿和服不就是裝作自己很不一樣么」,而其實啟仁的本意并不是這樣——
他接著說道:“正如我所說,像純子小姐身上這件那么貴重的和服,它的更多價值是存在于其作為禮服的作用,所以我猜,你這次去東京,是要去參加一個很隆重的晚會,或者是要去見一位很有名望的人么?”純子驚訝道:“你是怎么猜到的?”啟仁愣了一下,苦笑道:“原因我已經說過了,就是你身上這件和服。”
她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笑了笑說:“你猜的很對,但我并不能告訴你更多,真的抱歉。”
啟仁:“那個……你爺爺他老人家身子骨還好嗎?”
“欸?”純子一愣,她實在想不出這個叫做源的男人為什么會問自己這么一個問題。只好笑著回答了一句:“謝謝關心,祖父他還很硬朗?!?p> 高松純子……啟仁忽然想到什么,他微笑著,看著她的眼睛,在他的心里,此刻大概已經知道這位純子小姐的真正來歷。并且,也已經知道了她去東京所要見的是什么人、所為的是何事。
“純子桑,如果你這次去東京能夠見到你那位久別的好友,還請?zhí)嫖蚁蛩D達一句話——「熊掌故而珍貴,卻只是龐物一足罷了?!?p> 這小子……拿別人當備忘錄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