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三年。就在兩年前,楚源發(fā)現(xiàn)楚萻身體各方面已恢復正常,只是依然沉睡。并沒有太多擔心,反而覺得是件好事,畢竟深度睡眠是對修士來說是身心得以真正的放松與休息的最佳方式,既涵養(yǎng)元神又能鞏固心境。
這天,楚源日??赐s,依舊沒異常,給楚萻施了個凈塵決便離開。
楚源離去沒過多久,楚萻緩緩睜開雙眼,眼前陌生的景象令她怔愣,過了好一會兒才與記憶中的景象重合才反應過來她原來在原身的洞府寢室里。
回過神來,不知想要證實什么好令她稍微安心,一切仿佛在夢境中般毫無真實感,楚萻連忙掀開被子起身就往外面奔跑,直喘不過氣,方停下腳步。
發(fā)現(xiàn)她身處于峰臺,放眼望去,云霧飄渺,綿延起伏的群山在若隱若現(xiàn),時不時掠過仙鶴的美妙身影,宛若仙境。
望著眼前的美景,楚萻強烈感覺到心臟劇烈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身體里蹦出。
楚萻閉上雙眼,右手放在胸前,手下傳來心臟跳動的震感,腦海里不斷回響心臟“嘭嘭嘭……”的跳動聲,一聲比一聲還要劇烈,而且還沒有伴隨而來的疼痛。
原來,這是活著的聲音!
楚萻這是第一次如此深刻體驗活著的滋味,仿佛她那顆早已靜如死水的心被打破了,開始泛起漣漪,逐漸活絡了起來。
活著,都么美好?。?p> 山是愉悅的,云是歡舞的,風是瀟灑的,她的心也跟著跳躍……
楚萻忘卻一切,陷入玄之又玄的境界。心歡快跳動,全身上下毛孔張開隨著一起呼吸,感覺沐浴于溫暖中,顯得格外暖洋洋,人也慵懶了起來。
陣陣清風襲來,也能感覺到五臟六腑,全身經(jīng)脈、筋骨、肌膚都不由自主舒展開來,任由微風撫過......
楚萻循著遺留的感觸,一點一點摸清風的軌跡......
漸漸的,心緒沿著風的軌跡飄離歸元峰,遠離玄清宗,穿越中元大陸,暢翔于那浩瀚無垠天地間......
仿佛自己就是那陣風,無拘無束....
天闊任我飛!
我隨風動,風隨心動,心往之,便披靡前進,永不畏懼!
陡然,楚萻方圓十丈的靈氣形成白色的氣旋,從四面八方一股腦地蜂涌過去,團團把楚萻包裹起來,有如一個巨大的蠶繭。
蠶繭里的楚萻感到全體舒暢,外放神識,四周充斥五彩的光點,有的不遠不近縈繞著,有的試探靠近又遠離,有的干脆賴在身上不肯挪窩……楚萻驀然發(fā)覺這些是靈氣,五色分別對應靈根屬性??吹讲豢吓矂拥募t色光點的賴皮樣,不禁發(fā)笑,不愧是火靈根。
這是要引氣入體了!
楚萻凝神靜心,抱元守一,連忙運轉鐫刻在腦海的玄氣訣,感應到召喚的火靈氣迅速挪窩,頭也不回,氣赳赳奔赴楚萻體內(nèi),而綠光點也停止了試探,怯怯跟著紅點……
咦,綠色的應該是木靈氣吧?
三年來對身體的熟知再結合融合的記憶中的修煉經(jīng)驗,楚萻對修煉有自己的想法。畢竟她不是原來的楚萻了,即便兩人間有著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或許本是一體,但由于所處的環(huán)境及人生閱歷均天差地別,終究還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路,始終得她自己一個人走的!
隨著玄氣訣的運轉,大量的靈氣被吸引過來,有序不紊涌進體內(nèi)。楚萻不慌不忙,小心翼翼地控制靈氣,運轉靈氣,引導它們游走于全身經(jīng)脈。
可這些靈氣對寬闊的經(jīng)脈來說,可謂是車水杯薪。
于是,楚萻放開膽子,任由靈氣形成一股激流,順著“河道”打著旋奔流。運行玄氣訣,讓靈氣潤澤全身臟腑、經(jīng)脈、穴道與筋骨,最后匯入丹田。
正待凝神識將靈氣壓縮成氣旋,卻發(fā)現(xiàn)丹田充盈的靈氣竟剩薄薄一小層!
不對呀,靈氣泄露,難不成是丹田有破損?
可有破損的話,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楚萻再細細一看,發(fā)現(xiàn)靈氣相比之下,較之更為蘊實。
難不成還能自動提純?
精純的靈氣不僅醇厚,凝結而成的法術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為了證實,楚萻吸納靈氣再次將丹田充滿,然而一瞬間又消失無蹤,只是靈氣又厚實了一點。
再三如此,釋放神識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是小綠團子在一旁肆無忌憚地吞噬靈氣。大量地搶占靈氣的小綠團子絲毫沒有飽意,對靈氣更是來者不拒,更是透露出對靈氣的渴望。
唉,這分明就是個吃貨,按照它吐吶靈霧的吝嗇,進階過程此不是很漫長嗎?
幸好,二十五年的漫長重病歲月,忍耐是她修的最好的一門功課。
楚萻靜下心來,不斷重復吸納,運轉,壓縮靈氣......
方圓三丈的靈氣旋正一點一點、一寸一寸、一丈一丈地瘋狂擴大地盤,旋渦快速盤旋,靈氣逐漸露出暴虐的一面,肆意狂卷沖撞,彌漫著肅殺一切的寒意.....
早在楚萻有異的當口,楚源就有所感覺,連忙趕回歸元峰,看到靈氣暴虐四竄,不由一氣。這心急的性子,是要改改了,不然遲早會出事。便出手將靈氣平緩下來......
楚萻也發(fā)覺四周不斷涌來的靈氣撕下了溫順的面具,暴虐了起來,欲將她吞噬,甚至要把她的肉體絞殺掉。一股寒意從心里冒出,危險!
楚萻冷靜下來快速穩(wěn)住丹田,轉瞬察覺暴動的靈氣逐漸緩了下來,便緩緩退出修煉,以求萬無一失。還未睜開眼睛,就能感受全身肌肉仿佛被撕裂的酸痛,幸好靈氣及時平緩下來,不然真的會被靈氣絞殺。
雖說修為也穩(wěn)固在練氣八層頂峰,但肉體的脆弱真的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也慶幸早早發(fā)現(xiàn),不然真的是措手不及。
楚萻原是金丹初期,雖碎丹但肉體的強度依是金丹初期,可經(jīng)過這三年來小綠團子日夜不休的淬煉,肉體早已跟不上經(jīng)脈的強度,要是此次陰差陽錯需要大量的靈氣,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一隱患。
一旁的楚源看著楚萻醒來卻又陷入懵怔,啞口無言。走過去,一手指重重戳了她額頭。
楚萻被疼痛驚醒,恍惚望著眼前之人,不禁嘟囔:“爹爹~”
楚源這下徹底無語了,三年過去,女兒反而傻了,“怎么,不認識爹爹了?”
楚萻睜大眼睛,無辜地瞅著眼前的父親,通過眼神與舉動她能感受到她被濃厚的關切之意包圍著,不由心神恍惚。
這就是父愛嗎?
這就是父親嗎?
她也能擁有父親嗎?
楚萻鼻子發(fā)酸,眼淚蘊濕了眼眶,像了斷了線的珠子接連滾落......十分無措,只好呆呆地看著這位名為父親的人手足無措地擦拭眼淚,其中,還一再放輕力量,生怕弄疼了她,最后覺得沒什么效果,便擁她入懷,右手輕輕拍楚萻后背,“是爹爹錯了,安安,莫哭了,爹爹的心也快碎了。”
楚萻靠在楚源懷里,縈繞著濃厚的青竹味,這是父親的味道,貪婪地吸吮著。聽到溫柔的話語,頓時心里的防線轟然崩塌,甚是委屈,雙手緊緊環(huán)住楚源的腰,腦袋更是深埋他懷里,放聲大哭......
“爹爹,爹爹,爹爹......”父親,她日思月想的父親,年年盼望的父親,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嘴上心里不斷說是放棄,可依舊深深惦念的父親,舍不得斷絕這一念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楚萻;對不起,她要以這個身體繼續(xù)活下去;對不起,她想要獨占這份溫暖......
她就是個小偷吧!
“安安,莫哭了,莫哭了......”楚源哽噎,他應該輕點的,明知安安怕疼,明知安安剛醒還一片迷茫,為什么還這么用力,讓她覺得他還在生氣?
“爹爹怎么會舍得怪我的安安呢?”
。。。。。。。
紀長寧望著扶元峰上發(fā)出的動靜,便知道是楚萻醒過來了。嘆了口氣,隨后回到洞府廳內(nèi)坐下,從乾坤戒內(nèi)拿出繞絲骰,這是那天楚萻遺留在地的。
紀長寧還很清晰記得,在楚萻碎丹后從她腰間滑落的那一刻,他的識海響起了一聲幽怨的鈴聲,便知繞絲骰里的相思豆破碎了,也暗示與楚萻斷絕了聯(lián)系。
繞絲骰,繞絲骰,正是取自于“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若被相思者也如相思者那般心情愿意接受那繞絲骰,繞絲骰便會化為紅線連接兩人的心頭血,至此二者的愛情得以天道的承認與庇護。
耳畔還回蕩楚萻那“紀長寧,我心悅于你,終有一日,你會心甘情愿從我手里拿走繞絲骰的,在此之前,我楚萻是不會放棄的!”
振振誓言猶如在耳,紀長寧用力握著繞絲骰,隨后無力松開,放回乾坤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