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巖果真是個極有耐心的人,說陪她,就應是陪著她等到了下午兩點半梨園開門。
隨后戲班的人開始準備晚上的戲,她四方的桌子前,目光落在戲臺上,戲園子和當年一模一樣,哪哪都沒有變過。
“喝點茶。”顧青巖給她倒了一杯茶,嗓音溫和,沈年奚思緒游離,卻在聽到男人的聲音一瞬間回神。
“他是不是真的愛過我姐?”她端著小巧的茶杯,輕輕嗅了嗅茶香,抬眼看向顧青巖。
她這個動作很有沈年音的感覺,沈年奚以前是不喜歡喝茶的,更別說品茶了。
可是這樣文靜的沈年奚,令顧青巖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是她,她成了沈年音。
“不知道?!?p> 樓均墨怎么想的,誰知道呢,當初逼沈年音是他,沈年音死了,感到痛苦的還是他。
網(wǎng)上有個段子還是挺適合他的,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可能是愛過的吧,畢竟還為她重建了梨園,他還在留戀她?!睒蔷艞壛顺糖鍤g,這么多年身邊也干干凈凈,她的姐姐,當年可能真的走進了他的心里。
只是那時候樓均墨很蠢,以為自己很愛程清歡,為了程清歡逼的她們姐妹活不下去,無論他承受了什么痛苦,那都是活該。
沈年奚喝了很多茶水,一直坐到了晚上,等到戲園坐滿了人,鑼鼓聲響,戲就開始了。
她沉靜溫婉,聽著戲,很入迷,她在很認真的看戲,顧青巖在很認真的看她。
她似乎有百變的本領,時而溫婉大方,時而又俏皮伶俐,可沒有哪一種是她原來的樣子。
今晚唱的是霸王別姬,美國的唐人街自然也是有戲園的,只是她從來不去聽。
那些人去了美國之后,連腔調都變的洋里洋氣的,唱的都不好聽不地道。
遠沒有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好,她望著臺面的虞姬,眼眶微紅,這個世上可能再也不會有第二個跟姐姐一樣唱的滿堂喝彩的虞姬了。
她有些傷感的回憶因為男人突然之間伸過來的手戛然而止了,她抬眸,看著顧青巖,有些楚楚可憐。
極容易讓人升起心里的那一股保護欲。
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眼角,“我們回去吧。”
“好。”可能是自己在等著顧青巖跟自己說這句話,她聽不下去了,再聽就要哭了。
她手臂的傷口剛剛結痂,她想拉二胡也還是忍住了,她比以前更愛惜自己的身體。
回去的路上,沈年奚一言不發(fā),回到錦園之后,她上了三樓,獨自一人坐在燈下寫劇本。
后來顧青巖煮了一碗面端上去,放在她面前,“回來這么久不餓嗎?”
她笑著搖了搖頭,“沉浸在劇本里,不太記得自己有沒有吃過分,謝謝?!彼焓秩ザ嗣?。
顧青巖一下子握住了她的白皙的小手,男人溫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暖流傳遞過來,她那瞬間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顧青巖。
“如果那是個讓你心情不好的地方,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