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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鎖珠宮夜未央

探春風篇-求凰

深鎖珠宮夜未央 寧負荒唐 2515 2018-10-02 16:14:51

  第八章

  太子妃院子里。

  “阿姐,今天未央是不是連累你了。”未央她坐在案邊,捻著瓷盤中剝殼去皮的干果,耳邊是阿姐給她剝干果殼的聲音。

  明月搖頭,“沒呢,只是許久沒這么痛快過了,好像回到了以前西涼的日子。”她回憶著,“未央你還記得嗎?當年元氏的小公子到處傳我傾慕他,我躲在房間里哭,說什么也不肯出來,晚上你和三哥用麻袋一套給他揍得鼻青臉腫的,第二日就上門道歉了?!泵髟滤χ?,一旁的花錯也是欣慰,娘娘因為九公主來了,性子也變得活躍了起來。

  未央她眸子眨了眨,“哦”的一聲拉著長尾音,一臉的不敢相信,“好哇,原來阿姐知道是我們做的啊!”

  明月將剝好的果肉放進盤子里,又拿了一顆繼續(xù)剝,“當然知道了,你以為你和三哥在下面的小動作我和阿爹看不見?”

  她“嘿嘿”一笑,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兒,嘀咕著,“我說阿爹那幾日怎么叫三哥去抄書呢。”

  這時又一個丫頭跑了進來,“娘娘,娘娘,宮里來人來了?!?p>  明月連忙將手里的殼屑拍弄掉,“花錯,花弄,快些去煮茶,將零嘴滿上,案上收拾收拾。”

  明月吩咐著就見人進了院子,浩浩蕩蕩,整整齊齊的站了好幾排人,細細一看為首的居然是皇上皇后貼身旁的安公公與涓月姑姑。

  “公公姑姑過府來,可是有要緊的事?”明月起身上去迎。

  安公公手中佛塵一甩,向著明月和未央一鞠,“太子妃娘娘,咱家和涓月姑姑來是奉陛下和娘娘來瞧瞧九公主的。”那安公公往未央身旁移了一步,“九公主,陛下說了若是東宮太子府住著不自在,可為九公主另起宅子,以免讓九公主覺得委屈了些?!?p>  “瞧公公這話說的,我本該感謝陛下讓我們姐妹兩能夠生活在一起,我怎會委屈我的妹妹呢?”

  安公公一聽,得,這小主可誤會自個了,連忙解釋,“太子妃娘娘您可誤會奴才我了,陛下自然知道娘娘您不會,是怕九公主心里生了嫌隙,以為中原怠慢了?!?p>  未央她一聽,“本公主很喜歡和阿姐住在一起,還望公公給皇帝陛下帶個謝。”

  安公公點了點頭,這九公主的中原話說得流利,半點也聽不出是外邦的兒女,就像是中原生的。

  安公公這時朝著門外叫了一聲,“都抬進來吧!”

  突然間門外抬進來了十幾個大紅的木箱子,整整齊齊的擺在未央面前,丫頭一個接一個的打開,都是些未央沒見過的東西,不是亮晶晶的香噴噴的,就是花花綠綠,繚目得很。

  “九公主,這都是陛下和娘娘的心意?!闭f完安公公身旁的小宦官拿出一份明黃色的折子,打開唱道,“云錦絲綢二十匹,珊瑚四鼎,環(huán)玉二十對……成衣十件,步搖珠花共四十對……夜明珠十顆,玉如意一對……”

  那小宦官一陣唱了三四十個物件出來,都是她沒見過的玩意,而未央心頭想的就是,這中原上京的皇帝真大方,真有錢。

  客場走完后,花錯花弄也煮好了茶上來,請著安公公和涓月姑姑坐,又給門廊外的人打點些銀兩吃酒,才進屋子。

  涓月她喝了口茶,看著正位上的太子妃,“娘娘還托奴才給句話,說是讓太子妃努力些生個皇長孫,有空多往宮里走走?!?p>  明月她低頭笑著,旁人是覺得她害羞,只有她知道不過是做給皇后看樣子罷了,她和李承睿成婚兩年有余,從未行夫妻之禮,何來皇長孫而言?

  就像李承鄴說的,你這么想要這個位置,那你就坐著吧!

  “自然是會的。”

  聊的說的都是些客套話,未央她不懂就在旁邊吃著零嘴,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安公公就和涓月姑姑走了。

  另一邊太子書房內。

  飛欒推開門就看見李晨鄴坐在榻上,案上擺放著一盞酒,見樣子已經喝了不少,神色都有些微醺。

  “過來,飲一杯?”他舉著酒杯半個身子都依靠在案上。

  飛欒握劍弓手行禮,“殿下,屬下不會飲酒?!彼ь^望了一眼此時毫無儀態(tài)可言的他,他是來復命的,自是如實說著,“九公主帶著太子妃娘娘走了…說是要張良娣也抄一百遍才是公平?!?p>  太子他只是微微一蹙眉,晃晃悠悠起身,飛欒去扶卻被他阻住,他走到琴案旁,彎腰指尖一勾,琴弦一動,琴聲如落玉珠盤,“那讓張姨娘也去抄吧。”說完他坐在琴案前,勾動著琴弦,正是司馬相如向卓文君傾心的《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飛欒瞧著,只覺得今日的殿下與平日有些出處,平日里殿下很注重自己的儀態(tài),心緒也會掩藏得很好。

  而不是像今日一樣一臉哀愁都寫在臉上,這樣子他還只在西涼戰(zhàn)敗,西涼涼公同意簽署合約時一樣,開心溢于言表。

  他的琴音音節(jié)流亮,緩而不平,急而不燥,恰好好處,此時他就像是司馬相如般,彈奏出了詩中的言淺意深,感情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

  “飛欒?!?p>  他耳邊傳來一聲劍和手碰撞的聲音,“屬下這就去通知張良娣?!憋w欒他一時居然聽得入迷了。

  “不用了。”他雙手從琴上收回,樂聲止,他眼底酒意似乎散去了些,有了一些清明,“以后你多盯著太子妃那邊,凡事來報,事無巨細。”

  “是。殿下?!?p>  吩咐完后,他哎哎一嘆息,低頭繼續(xù)彈奏著。

  ---

  因著中秋節(jié)將近,阿姐院子里的幾樹桂花生得越來越濃郁,稍微一過風,整個東宮太子府都能聞見。

  這東宮太子府里素來都知道張良娣喜歡桂花,為此太子殿下特意從江南買了幾樹會開紅蕊的桂花樹栽種在張良娣院子里,可種的時候還生著花,生根之后就一年也沒開過,倒是葉子生得一月比一月繁盛。

  府里的老人婆子們就說,張良娣嫁入這東宮太子府里深受這太子殿下寵愛,卻是多年未出一子,這是因為張良娣避子,連同這桂花樹也遭了秧。

  這說法一出,大家都議論紛紛,張良娣年年罰,年年罵,可每當桂樹花開時節(jié)問起張姨娘院子里的桂樹為何不生花,這一說法又被府里老人說起。

  如今又是八月桂花開,這滿府的桂花香她就只怨得心癢癢,張良娣瞧著跪在面前求饒的下人,伸手從下人手里拉過自己的襦裙,“拉下去,該賞嘴的賞嘴,我看誰還敢說?!闭f完繼續(xù)嗑著瓜子,可看著院子里綠意盎然的桂樹,將瓜子往案上一丟,起身就往臥房里走,拿了一把剪刀給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樹剪去好幾根細枝,葉落一地,“為什么不生花,為什么不生?!?p>  那高處的剪不到,她就拿剪刀扎著樹干,嘴里念著,“為什么不生?”一連將桂花樹的皮破開好幾個洞骷出來。

  這時一個膽大機靈的丫頭上前冒風進言,其他丫頭面面相覷,哀嘆這丫頭果然是新來的還未受這主子欺負。

  “張良娣,您別扎了,傷了手心疼的可是太子爺??!奴才有一個想法能讓桂樹生花?!?p>  張良娣一聽回頭,瞧著是個面生的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碧清,是前日剛進府的,今日才來姨娘院子里伺候?!?p>  張姨娘將手里的剪子遞給她,扯下胸襟上別著的帕子,擦了擦手往院子里的八角亭走去,“有何辦法能生花?”

  那碧清在后頭一路跟著,“奴才入府前在種樹園子里做過活,那農場主說樹也是分雌雄,這雌樹若是栽種不得到,也會因為外來因素改變,奴才想著這紅蕊不生花定是成了雄株?!?p>  張良娣一聽來了興致,連忙問,“可有何對策?”

  “奴才想,不如給太子妃院子里的給移過來,定能生花?!北糖逖灾忚彽恼f著。

  張良娣眸子一轉,細想她怎么沒想到給移自個院子里來呢?以往叫人去太子妃那兒折花跟做賊一樣,只覺得憋屈。

  “你現在快去街上請幾個工夫進來挖樹,今日就要移過來,太子晚間過來就能瞧見了?!彼B忙催促著碧清,碧清側身一禮就往院門口走去,只是她未往府門出去,而是往園子里繞了一圈,站在廊角停了一會兒出現了一個穿粉衣的丫頭。

  “都辦妥了?!?p>  碧清點頭接過粉衣手里的錢袋,倒手里數了數,“你且轉告姨娘,都辦妥了,我一會兒就出去請人進來挖樹?!?p>  晌午剛過,張良娣帶著一群短衣工夫扛著鋤頭浩浩蕩蕩的往明月院子里走。

  一入院子,張良娣看著那滿樹枝椏的桂花,入鼻更人清香濃郁,打心眼的喜歡,花弄花錯一見連忙進屋子里請主子,彼時明月正在教著未央做女紅,穿針引線間未央她早就靠著小案昏昏欲睡,被花弄花錯一驚擾,足足去了個干凈。

  “娘娘,不好了,張姨娘帶了好些人來挖咱們的桂花樹?!?p>  明月她聽聞很平靜,將手里的針線放在案上針線盒里,不急不慢的合上蓋子,然后徐徐地往屋外走,她站在屋外門廊上瞧那生得最好的那株桂花樹地下已經開始破土了,“往年妹妹不過是差人過來折幾只,就將那生得茁壯的枝干鋸了去,我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今年倒好要將我這樹給移過去,妹妹和我說一說聲,我且就送給你了就是了,如今就直接來移樹,我該說是偷,還是搶了?”

  她說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夠那干活的男人聽見,男人一聽連忙停下手里的鋤頭,他們賺錢不容易,若是真偷真搶,一報官他們可不就是吃不了兜著走,再者這里是東宮太子府他們也沒地跑?。 拔覀儾蛔霰I搶之事的,夫人您可千萬別報官??!”

  張良娣一聽臉都綠了,拍著石桌就站了起來,囂張跋扈的說著,“這東宮太子府里,哪一樣不是殿下的,何來偷盜,給我繼續(xù)挖?!?p>  “此話說的是不假,但這是我的屋子,難不成那租戶租了東家的田地,那田里種植的莊稼就是東家的了不成?”明月與之爭論著,卻是不溫不怒。

  干活的男人聽著有理,自然是站在有理的地方,“這位夫人說的有理,不然按夫人您這一套,田里的莊稼是東家的,那農民不是白忙一年了嘛?!?p>  其他干活的人也附和著說,“對啊,對??!這不是不講道理嘛!”

  “你們……”張良娣指著男人道,“到底是誰出工錢請你們干活的?”

  未央在蹲在門廊處遠遠的聽著“撲哧”的笑出了聲,抱著一碟子干果一副看戲的表情,這張良娣真有趣,每天都給她帶來樂子。

  “自然是夫人你呀,只是我們也不能不講道理??!”

  “我在加兩倍銀子,給我挖。”張良娣銀子往石桌上一擺,人往凳子上一座,她就不信了今天這幾顆桂花樹她還移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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