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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鎖珠宮夜未央

故夢園篇-開端

深鎖珠宮夜未央 寧負荒唐 2890 2018-10-29 12:03:21

  第二十四章

  一場秋雨下得讓人措手不及,“嘩啦嘩啦”的像是要把整個上京都沖走,未央她靠著枕頭透過紗窗正見院子里丫頭們急急忙忙的給月季菊花搭著蔽雨的架子,她瞧得入迷,眼底卻是沒有任何的思緒,整個人像是呆住了一般,這時小廳橫梁上掛著的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響著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靜。

  “殿下,你怎么來了?”是花錯從正廳里傳來的聲音,帶著一點小詫異,畢竟她也聽聞太子爺也染了風(fēng)寒,這才不過三四日就好了?

  “未央呢?”

  “回殿下,九公主剛喝了藥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睡著了?!?p>  “孤去瞧瞧他。”

  未央她一聽就好像老鼠見了貓,連忙躺下縮進被子里,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李承鄴他輕手撥開珠簾,過小廳時抬頭看了一眼蝴蝶樣式的風(fēng)鈴,不知是他身上帶了風(fēng)還是因為珠簾的帶動發(fā)出了“?!钡穆曇?,所幸不大。

  那床頭的藥碗是空的,百合花雖然有些懨懨的,但還是很香。

  他一沉不發(fā)的坐在床旁,先是輕嘆了一口氣,抬手將她臉際的發(fā)絲繞到耳后,那股炙熱的視線就算未央她是閉著眼的她都能感覺到,不舒服的蹙了蹙眉頭,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喃喃細語著,“小九啊,你是不是還在怨我,只是你可知當(dāng)年我也是無可奈何,若是不這樣做,中原的太子可能會是他人,那死的人便是我?!彼恼Z氣很低沉,與平日里的清高孤冷比起來,他現(xiàn)在更像是一個可憐人。

  “我算計過千千萬萬,唯獨你我一開始后悔了?!彼F(xiàn)在只要一想起,那場月氏設(shè)計的陰謀中她也在,他只想狠狠的抽自己,那胸口更是一陣陣的發(fā)疼,他曾經(jīng)護在手心里的珍貴居然差點喪命于他的手里,這是多么的可笑??!

  未央她擰著眉峰,假裝睡意濃郁不舒服的翻轉(zhuǎn)身子,頭朝著里面,側(cè)背對著他,此時眸子開始慢慢的睜開,一滴淚水無聲的滴落在她枕著臉的指縫間,她若沒有轉(zhuǎn)身背對他真怕這眼淚就忍不住了。

  眼淚從一個眼窩落入另外一個眼窩,順著眼角劃入發(fā)絲里,那股子涼仿佛濕到了后腦勺。

  她的鼻子因為落淚開始堵塞住,一時呼吸不過來引起一陣咳嗽,李承鄴連忙將她肩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

  “小九,對不起。”他對不起她,這人生在世一輩子他只對不起她一人,這真心實意的也只有她一人,而這句對不起他一欠就欠了三年,三年后的今天他費盡心思的將她拉入上京開始,他就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護她一生無虞。

  見到她時,她眼底的陌生令他全身一栗,想著像以前在西涼一樣逗得她炸毛就好了,這樣她就會反駁著同他爭斗,可沒想到真給得罪得透透的,她心底怨他,如此更是怨他。

  “殿下不在院子里,果然如妾身猜測的是在未央這兒?!?p>  李承鄴他循聲看去,居然是明月,想得太入迷自己竟都不知明月她是何時進屋子的,也不曉得他說的話她聽去了多少,“孤過來看看小九?!?p>  “殿下,很多事情發(fā)生了,是沒辦法改變了的,這就是命運,逆天改命是要受天譴的?!泵髟滤笾磷幼陂缴?,單手支在案上,怡然的看著對面的太子殿下。

  不是因為有悔,所以披星戴月,不是因為有夢,所以才奮不顧身,很多東西變了,結(jié)局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不是嗎?殿下?”她詢問著他,其實也在問自己,不是嗎?明月。

  他聞之輕笑,全然換了一副面孔,前一秒還是含情脈脈這一秒因為她就是嫌惡至極,猶如她是洪水猛獸,鬼怪妖靈,他避之不及,“是呀!這受天譴,其罪當(dāng)誅的是太子妃娘娘你啊。”

  “你……”明月被他說到痛處嘴角的笑意凝固,瞳孔擴散,是呀!受天譴,她是首當(dāng)其沖的第一個,畢竟她做錯了那么多!

  只是如今她只想好好的護住未央,這樣她一直就是她美好如初的三姐。

  可又有誰知聽著所有一切的未央大腦一片空白,眸子瞪得大大,胸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刀,那種疼蔓延了全身,疼得喘不過氣來。

  ————

  西涼每年的狩獵節(jié)都在走廊山下舉行,因為天山冰封融化的雪水會從這里奔涌而過,走廊山相比起其他山樹多林多,風(fēng)景也是極美的,那山腳下生著大片灌木,其中忍冬和接骨木最多,山腰的是西涼難得罕見的闊葉林,有楓楊、桑樹、臭椿、龍爪槐等,若是再往上便是另一番風(fēng)景,那里有白皮松、白扦、冷松、落葉松,所以一入秋,這里就像是敦煌打翻的顏料盤,這春日,自然是一片綠意盎然。

  尤其是今年西涼來了位中原六皇子,阿爹準(zhǔn)備得尤為盛重,更是邀了月氏、元氏等六族齊聚一起狩獵,這是幾年都難得見到的盛舉。

  未央她不是很喜歡那個中原六皇子,雖生得好看,可那也只是好看有空一副皮囊罷了,再者之前那中原六皇子出言不遜,說要對她抽筋剝皮,喝人血的來恐嚇?biāo)?,所以她和這人的梁子算是這么給結(jié)上了。

  只是這中原人還真是這般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一點眼力見也沒有,她明明每次都對他愛答不理的,他還偏生總是粘著她晃,真是讓人頭疼,所以后來未央她索性見他就跑,跑不了就躲著。

  狩獵祭祀那天,所有族落各自揚著幡旗,那旗子上都掛著鈴鐺和鐵片,馬匹跑起來,那鈴鐺聲堪比風(fēng)吹過的蘆葦?shù)乩镏θ~間“唰啦唰啦”的響聲。

  未央她不會騎馬,偏生還不愛坐車,恰此時李承鄴背著箭羽牽著一匹通身雪白的馬走了過來,他先是對三哥和阿姐微微頷首點頭,“若是柯兄不便,不如讓小九同我乘一匹馬吧?!?p>  未央她穿著一身牙色的西涼服裝,撇頭輕哼一聲,那額頭上的銀質(zhì)小鈴鐺一陣響,“本公主才不要坐你的馬呢。”然后抓住三哥的小臂晃著,小臉鼓著氣像是一個肉包子,十分生動可愛,“三哥~小九保證,一定會乖乖的,你就帶著我嘛,我不想坐馬車,慢不說還悶?!?p>  柯繆他無奈輕笑,和一旁的李承鄴眸光相對,“倒是讓你這個貴客瞧笑話了?!?p>  明月不會說中原話,就同李承鄴身旁跟著的翻譯的人說了句西涼話,那人便又轉(zhuǎn)述給他,“三公主說,小九打小就于柯侯王親近,還望六皇子你不要往心里去?!?p>  他只是輕笑搖頭,他怎么會往心里去呢。

  最后未央她得心所愿的說服了三哥。馬兒在草原上奔馳著,風(fēng)兒從身邊吹過,涼涼的很是舒服,她雙手展開整個人像是在飛翔一般,身旁的白馬更是不相上下,她狡黠一笑,說,“三哥,我們超了他?!?p>  柯繆對著李承鄴咧著嘴笑著,大聲的說到,“令妹的要求,所以六皇子,得罪了?!闭f完便小腿收緊馬腹,馬鞭一抽“駕”的一聲馬兒便和那匹白馬拉開距離。

  誰知那白馬也追了上來,“誰輸輸贏,還不一定呢?!本捅话遵R趕了先。

  “三哥,快點?!彼鼻械恼f著。

  然后在綠意盎然,平緩如毯的草原里,一匹白馬和一匹黑色的馬不相上下又爭先恐口,即使馬兒踏過水地濺起無數(shù)晶瑩的水花,速度卻是一點也不慢。

  未央和柯繆的馬先到,所以他們贏了。未央下馬雙手叉腰,一臉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著知道自己輸了,慢慢打著白馬而來的李承鄴,得意道,“哈哈哈,你輸了,不過你輸?shù)靡膊惶?,畢竟我三哥可是整個西涼馬術(shù)最厲害的?!?p>  李承鄴一襲白袍從馬上翻身而下,“哦?是嘛!我雖然馬術(shù)不如,但是我箭術(shù)是整個中原最厲害。”其實他也不知道中原誰的箭術(shù)最厲害,細想著應(yīng)該是他姑父程將軍吧,畢竟騎射之術(shù)都是他姑父教的。

  “那好,那一會狩獵開始之后,你就和我三哥比比誰射的獵物多?!彼袢斩ㄗ屗?shù)男姆诜?,她三哥是最厲害的,?dāng)然不接受反駁。

  柯繆他只是看著兩人爭鬧的場面好像似曾相識,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是街上吵架的小黃小黑,小黃和小黑是于阿伯和年阿婆家的牧羊犬,兩家一放牧,小黑和小黃就像是畫了分割線一樣,誰家的羊一過線最先吵的就是它們。

  李承鄴他搖了搖頭,“沒有好處的競技,我一概沒有興趣?!闭f著他不再和她交談,轉(zhuǎn)身就去取馬鞍上的長弓。

  實則他嘴角抿著輕笑,心底在默念著,“一”,“二”,“三”,那“三”字剛出,就聽見身后的女子說著不是很熟練的中原話,可他覺得十分好聽,“那好,你若贏了,要求盡管和本公主提。”

  他一臉不以為然的取下長弓,回頭瞧著她,握著長弓微微一鞠,滿意的笑著,“那還望九公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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