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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悠悠兩千載

第五十二章 于心間 ,城墻外

長生悠悠兩千載 落紅應無情 1981 2018-11-29 19:17:54

  “放開我!我是無辜的!你們憑什么要處罰我!我是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太子太傅,當今王上的哥哥!你們怎敢如此對我!我一定要治你們死罪!死罪!”

  暴躁的公子虔被幾個士兵拉住押往刑部,他瘋狂的扭動四肢,毫無掩飾的憤怒和驚恐讓他的臉色一時白一時白,在他身后是同樣一臉蒼白的公孫賈,雖然他將城衛(wèi)軍的鍋都丟到了公子虔的身上,但他還有一項罪行。

  身為太子老師,在明知太子犯罪的情況下不予以制止,視為教唆罪!

  王子犯法,固然與庶民同罪,但有罪當不當罰,這是一個問題。

  畢竟一國儲君,未來的秦王總不可能和那些刁民一樣在臉上刺個字,或者砍條手砍條腿吧?

  于是順理成章的再推上一級,責任自然就推到了太子的老師,公孫賈和公子虔的身上了。

  公孫賈處以黥刑,公子虔因阻擾城衛(wèi)軍出動,罪加一等,本該車裂,但念及公子虔本是無心且當今秦王哥哥的身份,處以劓刑(割掉鼻子)。

  與之同時,借助私兵事件,衛(wèi)鞅名正言順的來了一場大清掃,將那些世家大族的特權盡數奪來,有錄到口供的自然再好不過,沒有錄到的也什么關系,讓被抓到的私兵按上手印就可以了,就算一印多用也沒有關系,畢竟衛(wèi)鞅所要的清掃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名。

  一個誰也不敢侵犯的名義,兵圍秦王,株連九族!

  青面這個借口其實只是換取衛(wèi)鞅對自己的信任,秦王實際上沒有受到任何刺殺,在衛(wèi)鞅被陷于囹圄的時候,秦王早已駕車回到了秦王宮,等到秦孝公知道衛(wèi)鞅竟然被圍殺時,衛(wèi)鞅已經逃出火海,跪在洛君的身邊,強令太醫(yī)搶救下洛君了。

  株連九族的罪名,成為了衛(wèi)鞅所向披靡的武器,所有參與這次活動的人都知道秦王根本什么事情都沒有,但他們卻不敢跳出了反駁衛(wèi)鞅,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鬧的實在太大了,大到朝堂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承受,也沒有一個平民不能不關心。

  衛(wèi)鞅的動作夠快且夠狠,借助抓捕“刺王”的名號大肆逮捕原來守舊派的人員,打擊分化其勢力,收回了數不勝數的土地,奴仆,金錢,還有爵位。

  守舊派的甘龍杜摯等領袖人物并非沒有想法反抗衛(wèi)鞅的強勢進攻,只是在人人不暇自安,秦王完全傾向衛(wèi)鞅,整個秦國朝堂成為了衛(wèi)鞅一言堂的情況下,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反抗的余地。

  因為先有徙木立信取信于民的先例在前,獎勵軍功和嚴邢厲法軟硬兼施在后,更有渭水河畔還在泛紅的河水殺雞儆猴,縱使有世家貴族的阻撓,衛(wèi)鞅的變法還是在有條不紊的迅速推行著。

  甘龍杜摯見規(guī)模如此龐大的剿滅刺殺都失敗了,朝堂上也是大勢已去,打算偃旗息鼓,讓出部分的利益,而“劍”也因為杜摯的移花接木之計,順利的給嫁禍到老秦人的孟西白三家的身上,可以全身而退。

  畢竟不管怎么說,甘龍杜摯都是屬于握有實權的大臣,就算是秦孝公和衛(wèi)鞅都不能逼得太狠,雖然大家都知道劍是甘龍杜摯派出來的刺客,但為了從大局考慮,衛(wèi)鞅也是只能作罷。

  當然經過這一場的清洗,老秦人的世家大族的勢力衰微,一蹶不振;甘龍杜摯則是蜥蜴斷尾,隱忍退場,保留僅有的一點有生力量及時退場,秦孝公和衛(wèi)鞅也終于掌握了秦國所有的政治力量,新政的推行再無上層勢力的阻擾。

  從東吹來的涼風陣陣,掃去了一天忙碌的煩躁,爾后有腳步聲踏出,衛(wèi)鞅轉身看去,照舊是一身漆黑的深衣的主人走來。

  他身材消瘦,衣袂可以乘風鼓動,因風起行,亦有飄飄逸仙之感,觀其面容,卻被一黃銅面具所遮,衛(wèi)鞅定睛,識得那黃銅面具上所刻是玄鳥,就是當初皋陶玄鳥族的玄鳥,《天明玄鳥》中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的主角。

  “面具可還契合?”

  “工匠手藝是真的不錯,當初能夠第一個打造出你想要的量具可還真不是偶然?!?p>  洛君撫摸著緊貼在自己臉上,剛好契合的面具,如此說道,衛(wèi)鞅眼色一黯,但臉上卻沒有透露出分毫異色,只是想交待公事般的敘述道。

  “在對外界,我是宣揚你因保護我而被刺客所貫穿心臟而死,自此以后,衛(wèi)左庶長的書童兼侍衛(wèi)洛君已經在那場刺殺中死去了。”

  “可以?!?p>  沒有評價,也沒有任何想要反對的想法,就是這樣簡短的回答卻讓衛(wèi)鞅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掌捏成一團,骨指被他捏的嘎吱作響。

  他其實很痛恨洛君的這種態(tài)度,看來是不經意,所謂與無謂,他不希望虧欠他人。

  法家恩怨和務實的想法讓他厭惡人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想要補償洛君,但洛君想要的他卻根本不知道,這兩次救他于生死之境的債,他卻是越欠越多。

  不,尤其說是不知道,而是他無法辦到,他所制定的法典必須染上殷紅的血,才能成為真正的禁令,而不是束之高閣的道義廉恥,國破家亡后被人從高臺樓閣上摘落,踩在腳下。

  “剛剛縐文前來匯報說,魏國在西方新修筑了城墻。”

  因為上次的戰(zhàn)斗,縐文幸免于難,存活了下來,而他也成了為數不多知道洛君并沒有死去的知情人,鑒于縐文的人格和洛君對他的恩情,他們絲毫不認為縐文會出賣洛君的可能性,當然換句話說,就算是現在將洛君的身份暴露出來,至多也只是讓人感慨幾句福大命大。

  洛君的這一席話讓衛(wèi)鞅原本緊握的手掌緩緩松開,魏惠王和公孫痤帶給他的屈辱,他苦心編寫的令法,這是他畢生的追求,誓死捍衛(wèi)的結果。

  冷厲的風呼嘯而過,衛(wèi)鞅突然有些惘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洛君未蘇醒前一直翻閱的那本法典。

  想起了上面修改的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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